第二一早三妮就在幾個人熱切的目光中給老家關系最好的二叔打了電話，在三妮的牽線介紹下阿飛和蘇二叔聊了起來。經過阿飛的詢問賈磊他們總于確定寧縣的國庫卷真的像三妮說的那樣便宜，甚至這通電話還給他們帶來了一個意外驚喜！
蘇二叔是在林場的辦公室接的電話，因為不隔音他們的話被廠長和會記聽見了。廠長和會計當時就商量了一下，愿意把林場里積壓的十萬塊錢的國庫卷以票面價值八折的價格賣給他們。畢竟廠里都發了好幾次國庫卷當獎金了員工意見很大，現在如果把國庫卷換成現金發給大伙，就算每人兩月的獎金少發二十塊錢大家也是愿意的！
當然這種事只能和私人交易，上面的意思可是想大力推行企業用獎金換成國庫卷來支持國家基礎建設的。
這還沒出門呢兩萬多塊的利潤就來了，阿飛他們都挺激動的尤其是小猶太馬上拿著從家里帶來的一個大包就要出門去最近的銀行，其他人也按照昨晚分配好的方案開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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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銀行的信貸部還是個冷清的地方，因為當時實行的是信貸員駐廠制度信貸員都是去各個廠里的留在行內的人很少，這導致賈磊他們提出貸款的意思后居然見到了貸款部的主任。
主任聽說有人來貸款特別高興，他們這個月的貸款任務還沒完成呢。這銀行派任務的傳統真的是挺遠的，只不過從九十年代初的發貸款任務變成了今天的拉存款任務罷了。
沒人貸款哪里來的錢去給儲戶發利息！
賈磊目瞪口呆的聽著銀行主任介紹著貸款方面的條款，嘴巴都合不攏了。
媽媽呀！這銀行貸款年利息居然在8%到10%之間，和搶有什么區別！怪不得大家現在不愛來銀行貸款呢，當然要只是這一條大家看在錢的面子上還是會來的如果再加上——
“你們來貸款我們歡迎，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是哪個廠子的？我派信貸員去你們廠里給廠子做個評估。”主任說，幾個人都不敢說話了。
“你們廠子有什么難處嗎？不好講名字嗎？”主任問。
“那個我們不是幫廠里來問貸款的，我們是想辦個人貸款。”賈磊看那幾個人不說話只能自己上了，好在主任現在沒空關心他的年紀了。
“沒廠子就是沒有擔保這個錢我不能貸給你們，萬一你們拿錢跑了不回來該怎么辦？”主任說，賈磊聽到這在下面提了阿飛一腳看了小猶太一眼，阿飛有樣學樣的狠狠踢了小猶太一腳。
小猶太被踢的一愣往他們這邊看過來，賈磊狠狠的用眼睛示意他別忘了背后的包，小猶太跟著賈磊的眼神轉了兩回才明白過來賈磊的意思。
“擔保嗎？我們有！我帶了抵押品過來，你們看這個可以坐擔保嗎？”小猶太急忙從身后把包拿出來從里面掏出一個能閃瞎人眼的黃金首飾盒。
“叫張老過來掌掌眼！”主任看了一眼眼前珠光寶氣的首飾盒松了一口氣，叫了個員工去請行里的專家過來給東西估個價。
“老東西，猶太貨！真金白銀的盒子加上水晶鏡面和上面的寶石都是真的，上面還有紋章紋飾估計是某個家族定制的東西。這價錢不太好估！”張掌眼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鏡說，幸好二戰時明珠市的猶太人多他在以前的老東家哪里見過類似的東西今天才沒丟人。
“怎么個不好估價發？”主任好奇的問，賈磊和小猶太他們這豎起耳朵聽著。
“文物價值和古董價值都不好估，這東西不是國內貨我對它的價值不了解。沒發股估價！”張掌眼說。
“那什么文物價值個古董價值的我都不要了，就要個盒子錢就行！你就按盒子本身的金子寶石給個價就行。”小猶太腦子活，立刻抓住了專家話里的重點。
主任和專家商量了一下覺得這樣行，就同意了。
“盒子五十萬，里面的首飾算三十萬行嗎？”專家問。
“我這盒子真值這么多錢嗎？”小猶太抖著音問，這么多錢太意外了！
“你這盒子上鑲嵌的寶石和鉆石個大成色好，光寶石就值這個價了！里面的首飾上的寶石成色也好，中的洋的都是好東西。”老專家笑呵呵的說。
賈磊倒是對這個價錢一點不意外，那盒子上的大鉆石都快把他眼睛亮瞎了。放到2017年光一塊鉆石就要在現在的五十萬后面加上兩個零了！
“靠！華開找的販子心真黑！居然只肯給我壓八萬塊錢，這指定是打著把我的東西卷跑了的主意呢。”小猶太咬牙切齒的說，昨天晚上他們兩個沒繃住先找了個道上朋友給看看價。
賈磊和阿飛正準備慶祝事情圓滿成功，那邊又出事了。
“最后一個問題！你要證明一下這個盒子和里面的首飾都是你的而不是偷來的？”主任拿著貸款合同問。
“這東西是我祖傳的，我上哪里去開證明啊！就知道你們肯定要問這個，我就說不來吧！”小猶太略帶抓狂的說，賈磊悄悄的躲到阿飛后面。
三十年后還有人讓證明你媽是你媽，你是自己呢！這回他是真幫不上忙了。
祖傳這種東西歷來都是說不清楚的，好在金錢會刺激人的大腦——小猶太居然在八十萬巨款的刺激下想出了一個辦法！
只見小猶太打開首飾盒再里面翻找了一會翻出來一個戒子和一個女式金懷表放到桌子上，“啪！”小猶太打開懷表的蓋子，指著表蓋里面放著的一張黑白老照片讓主任他們看。
“你看看這個老外和我長的像不像？這個老外就是我爺爺，這是我奶奶在他臨走前和公公小叔子他們一起拍的全家福。我奶奶可還活著呢！”小猶太指著黑白照片里挨在一起的一對男女說說。
“那個老外和你不太像，倒是他懷里的小孩和你挺像的都是小卷毛大眼睛招風耳。”老專家拿著放大鏡仔細的看了照片好一會說。
“哎呦！你老的眼神真好使！這就是我爸，我這有他照片。”小猶太說著拿出錢包從夾層里掏出一張彩色全家福照片來。
大家看了一眼就確定兩張照片里的就是一個人，小猶太他爸眼睛底下可是有個痣的太好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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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我太爺爺也給我留了個盒子，我能不能也用它貸點款啊？”賈磊看著小猶太簽合同眼熱，便也想貸款了。
“你的盒子只要是也是純金的就沒問題！”主任爽快的說，金子是最保值最穩當的抵押品了。
“我的盒子不是金的但是它里面有不少金條金首飾，還有鉆石項鏈玉佩什么的。”賈磊說。
“東西在哪？有證明嗎？”主任問。
“東西在你們銀行的保險柜里，證明我有！街道和公安局的證明都有，上面還有市委的章來歷絕對沒問題。”賈磊趕緊說。
“你原來就打算來貸款嗎？要不怎么連證明都準備好了？”小猶太好奇的問。
“我原來沒打算貸款我又不缺錢！那證明是做遺產公證時候國家給開的。我不過是看銀行挺好說話的就也想貸點款好去做生意當本錢，倒國庫卷的本錢不是越多越好嗎！”賈磊說。
主任聽了賈磊的話便出去和其他部門核實情況去了，賈磊他們便開始閑聊起來。
“你家不是八輩兒貧農嗎？哪里來的金條？”阿飛好奇的問。
“我家成分沒問題，就是八輩貧農！不過我太爺爺當初被拉了壯丁！金條是他攢下來的。”賈磊回答說。
“你家有金條沒人告密嗎？他們沒去搜嗎？”小猶太好奇的問，他家當年可是被搜了好多遍。
“我老家山多人少，直接藏山里挖個坑就埋了誰找的到啊！再說我家即不是地主又不是資本家誰會告發一個種地的。”賈磊白了他一眼說，他家可不像小猶太父子那一頭的卷毛藍眼睛那么顯眼，穿的破爛一點就混過去了。
“還沒說你是哪來的金條呢？”小猶太問。
“戰利品啊！戰爭啊、剿匪啊的時候都是有戰利品的。這有什么好稀奇的，戰爭從來就是暴富最快的方法。”賈磊說。
“你太爺爺這樣做不對的！戰利品應給交給國家怎么可以個人私藏呢？”老專家在一旁聽到他們的話生氣的說。
“那個……”賈磊猶豫著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發現銀行的人臉色都不太好。
“那個……我太爺爺他死的太早了！國家當時還沒成立呢，難道他要交給黨（啊）國嗎？”賈磊小聲的問。
“額……”屋里眾人一片黑線，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誰讓共和國的歷史還不夠長呢，這些亂七八糟的歷史遺留問題真是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不存在的！
賈磊在填了好幾張表格，又親自去和行長打了招呼后才拿著自己的保險箱鑰匙把自己的木盒子取出來。
這個小木盒和小猶太家的純金首飾盒放在一起簡直讓人不忍直視，一個珠光寶氣的閃瞎眼！一個黑了吧唧到處是條紋的看著眼暈乎乎的。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賈磊家的盒子單獨拿出來時可以稱道一聲古樸典雅——現在只剩下一個樸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