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瑤點頭答道:“多謝太后娘娘掛念,現已大好,今日嫣然入宮也是要給太后瞧瞧。”
太后高興的說:“太好了!你的藥,哀家吃了,這幾日用不完的力氣。”
梓瑤上前仔細診脈,“太后娘娘,稍有燥熱積食,不礙事,這有幾個山楂丸,連吃三天,餐前嚼服即可。”
在藥箱中找出山楂丸遞給曹嬤嬤,又囑咐曹嬤嬤“晚膳不可油膩,餐后還要步行消食,餐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嘛!”太后和曹嬤嬤哈哈大笑,梓瑤有些發蒙。
突然響起一男聲,“何小姐好學問啊!餐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很是有哲理。”太子微冷的聲音傳來,梓瑤暗惱,陰魂不散,哼!
梓瑤起身施禮,太子也給太后施禮,“孫兒見過皇祖母,今日天氣甚好,剛剛孫兒命人在水榭上煮了蓮子茶,想請皇祖母移駕去賞蓮吃茶沒想到何嫣然小姐也在,那就一起去吧!”
梓瑤剛想告辭,太后就發話:“好啊!水榭涼爽宜人,叫上建安公主和建寧公主,再把凱兒和宇兒叫著一起人多熱鬧。”
“好,皇祖母高興就好,我們這就前往吧!我馬上命人去請其他人。”太后高興的點頭,人上年紀就喜歡兒孫膝前陪伴無可厚非,梓瑤只能忍耐。
太子回身對梓瑤說:“請吧何小姐。”
梓瑤與太子一人一側扶輦隨行,轉眼就到了水榭處。
與上次不同,這里今日門戶打開,微風吹著紗幔輕擺,湖面上絲絲霧氣縈繞在水榭與蓮花叢間,讓此處仿若仙境,梓瑤隨太后和太子入座,不多時遠處就來了一行人,相互見禮后入座。
梓瑤右手側上座的是建寧、建安兩位公主,對面是宇王爺和寧王,偷瞄了蕭寧凱他今日一身白色衣衫腰束天藍色腰帶,與自己穿戴的仿若情侶裝,梓瑤耳尖有些泛紅。
喝了一會兒茶,太子起身說道:“皇祖母干喝茶也無趣,就讓我們撫琴作詩為您表演可好?”
建安公主:“聽聞何丞相當年連中三元,才華橫溢,就是不知道何二小姐是否有才學啊!”
說著給建寧公主和宇王爺遞了個眼神兒,二人急忙附和,太子聽聞并未阻撓,想了想開口道:“我們不拘寫什么,應景應季應人都成,寫了詩自己撫琴吟誦或是找人幫忙吟誦都好,你們意下如何?然后由太后決定由誰先來表演如何?”
建安公主拍手稱贊:“太子哥哥安排的太好了,皇祖母就答應吧!”太后樂得看熱鬧,點頭答應。
梓瑤琢磨為何建安公主對原主有成見呢?
來回搜索了原主兩遍記憶才明白,原來何芳華在正月十五花燈節時與建安公主結識的,建安公主當時被人撞了一下,當場差點摔倒,被何芳華救了起來,不過裙子撕破了,玉佩也掉了,建寧公主極為惱火。
何芳華當時邊勸慰邊說,那人看背影應該是府中的丞相府中嫡小姐,建寧想去理論。
何芳華趕緊攔著,說如果理論最后吃虧的還是何芳華,她多么不容易多么受氣等等,建安公主就對何嫣然印象極為不好,自從得知梓瑤退了太子的婚約,更加厭煩她,所以才如此愛找別扭。
梓瑤舉杯喝茶之時,小太監就陸續送來筆墨紙硯,放到每個人的案上,建寧建安兩公主和宇王爺都開始書寫,太子和寧王也在凝思,她心中也在衡量寫啥呢?
太好太不好都不行(宮中宴會的詩作會被傳送出去的,所以她要好好想想)。
忽然靈光一閃,提筆快速的書寫起來,一興奮忘了用何嫣然善用的瘦金體,而是寫成了自身善用的顏體行書,行云流水般一蹴而就。
抬頭看看大家基本差不多都寫完了太子向太后請示道,“皇祖母您最想看誰的啊?”
太后認真地想想,“建安建寧和宇兒我知道他們的斤兩,寫出來就是好的了,選嫣然丫頭吧!”
小太監將梓瑤和幾位皇子公主所寫的詩詞掛在水榭中的圍欄上,任人欣賞。
梓瑤無奈,起身施禮,走到擺放古琴的位置上撥弄了起來,幽幽琴聲響起,輕啟檀口朗聲而讀:
“半塘前日染來紅,
瘦盡金方昨日風。
留樣最嗟無巧筆,
護香誰為惜熏籠。
緣停翠棹沉吟看,
忍使良被積漸空。
魂斷舊溪憔悴態,
冷煙殘粉楚臺東。”
娓娓訴來的琴音,仿若妙齡女子傷秋輕泣,梓瑤再度彈撥時已經不是吟誦,伴著曲子低聲吟唱起來,還是一樣的詩句,但宛若黃鸝的歌喉將其表現的更加淋漓盡致。
一曲結束梓瑤已是眼中有淚,發覺自己失態,慌忙起身施禮,“望太后贖罪,嫣然剛剛失態攪了您的興致。”太后趕緊叫她起來,“怎么失態了,哀家看很好,仿若身臨。”
太子被梓瑤震撼的剛剛反應過來,“意境非常美。”他覺得梓瑤的歌聲空靈仿若仙樂,詞中所寫雖只字未提荷花卻字字恰當,堪稱佳作!
而建安覺得梓瑤是在贊美自己,所以沒有再嗆聲,太后朝幾人間望了望,“下一個凱兒來吧!”
蕭寧凱起身施禮,“皇祖母莫要這么難為孫兒了,何小姐一曲已如瑤池仙樂,我等不敢班門弄斧。”
幾人繼續品茶,梓瑤起身去解手。
往回走時看到建寧公主堵住她,舉著鞭子不斷敲打掌心,“不過吟詞唱曲取悅他人,有何好自得的,還不如我宮中的歌姬好呢!你說你為何退我太子哥哥的婚約?”
梓瑤不理會她,錯身欲過去,她又揮鞭阻擋,“不回答就莫要走,一個小小官女誰給你的膽量悔婚,這是皇家的地界,也就是我的地界,你還敢造反不成。看我不抽你!”
說罷一鞭子已然抽到她的手臂上,梓瑤躲閃不及手腕處火辣辣的疼,這回她是真的生氣了怒斥道,“建寧公主好教養!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從事獨賢。臣女雖為女兒身,但知有所謂有所不為,望公主顧念皇家顏面。”
建寧公主雖然聽不明白梓瑤說的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定是頂撞之言,預再次行兇,忽聽有人在背后大喝。
“大膽竟然在宮內行兇,給朕拿下。何小姐好文采,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說的太好了!”
梓瑤一聽自稱就知是皇帝了,忙施禮,心中腹議,后面那句大夫不均,我從事獨賢。才是我想說的,斷章取義。
皇帝看看梓瑤滲血的衣袖,搖頭說道:“走咱們也去水榭看看,小六子叫太醫!”
安六公公為難小聲提醒,“皇上,何小姐就是好的大夫。”
皇上抬腿就是一腳,“笨,自己怎么給自己包扎。”
看著安六遠去,轉身朝水榭臺階邁上去,皇帝邊走邊接著問,“為何每次進宮何小姐都是受傷啊?”
梓瑤一頭黑線,你自己女兒找事兒,我還要負責了!
梓瑤再次跪下,“公主怒氣沖沖質問臣女為何退婚,臣女想皇上都已允諾了何必再起爭執,所以才想避其鋒芒,哪成想公主氣焰更甚,所以才......”
皇帝聽到梓瑤的話笑了,“好生厲害的口齒,建寧十個都不是你的對手,起吧!不過朕也很好奇,你是否有心儀之人啊?如果有告訴朕,朕給你賜婚!”
其實皇帝想的挺簡單的,就是何家小姐最好還是嫁給自家孩子,尤其是凱兒還來求過,不是太子也無所謂。
說話間梓瑤已經隨皇帝進入水榭的廳中,眾人施禮后紛紛落座,寧王和太子均發現梓瑤手臂上滲出的鮮血,梓瑤抬頭安撫般的望了一眼寧王,被太子捕捉到二人交流的目光。
太子眸光一暗,原來自己的好二弟與何嫣然有私情,呵!難怪會悔婚,昨日還那樣排斥自己的觸碰,堂堂嘉德太子屈尊的喜愛之心竟然如此被人踐踏,那么得不到就毀了吧!
梓瑤沒有琪寶的提示根本不知道太子如今的想法,所以與太后和皇帝告罪就提著藥箱來到偏殿,除去外衫,撒藥粉包扎,寧王從側門閃了進來,嚇的梓瑤一聲驚呼。
見到來的是蕭寧凱氣惱的迅速整理好衣衫,蕭寧凱走近看著傷處,“可是建寧傷的?”
梓瑤點頭,蕭寧凱自責地說:“抱歉未能護你周全,今日早朝后,我已經和父皇談好他同意我娶你,并且同意一生只有你一妻。”
梓瑤認真地聽完,看著蕭寧凱的眼睛,“然后呢?條件是什么?”
蕭寧凱笑了笑,果然瞞不過聰明的瑤兒,“條件是要我帶兵平定北境。”
梓瑤細細思量了一番,“平定的時間上可有限制?”
“嗯,三月后出征,半年為限!”
梓瑤點頭,“三月后,北部邊境已經完成秋收,正是青兆國最為頻繁騷擾之時,時機尚可。咱們回去再議吧!”
蕭寧凱點點頭,“宮宴結束先不要回府,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是我在兵部自建的兵工部,人員兵籍備案皆已轉成我的府兵,不歸兵部所有,我想讓你見見他們。”
梓瑤應允,和寧王先后回到宴廳,皇帝笑著瞧著二人,沒有點破,太子則捏緊瓷杯手指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