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內侍拿著一個裝滿了竹簽的竹筒,走到梓瑤和李智的面前,單膝跪地請梓瑤和李弼抽取竹簽。
逍遙王沒有動,梓瑤伸手抽出一支竹簽,之間竹簽的外面用布套扎著,看不到里面書寫的內容,回頭望向李智:“你想參加嗎?”
李智啞著嗓子低聲的說:“你給我抽簽我就參加!”
梓瑤白他一眼,如此曖昧的話語跪著的內侍都聽得清楚,她毫不客氣的將手中的竹簽塞到李智手中,回身又抽了一根。
內侍施禮退下,走向下一桌,很快眾人都抽完了,曹公公宣布除去布套,眾人都照做了。
看到竹簽的內容梓瑤一怔,馬上明白剛剛那個小太監搗鬼了,故意讓自己抽到這個簽的,并且還是皇帝讓他做的。
簽上寫著,“為君之道,為臣之策。可詩作、可文章!”這不就是希望自己將那天與那個書院的老師辯論時所言之話語寫出來嗎!
梓瑤危險的看看那個端著托盤的小太監,又抬頭正視皇帝,極為不雅的翻了一個白眼,李弼揉揉鼻子,這個百里公子真是大膽,雖然算計他不是君子之為,但是也是無奈之舉啊!
畢竟先前百里公子的言論著實的讓他看明白很多事兒,也想明白很多道理,不過這樣的言論在自己口中說出來有些與平日不符,但是如果讓百里云清說出來就再合適不過了!
只見梓瑤起身,李弼嚇了一跳,心想不會給我甩臉子吧!這個小家伙不是不敢啊!
可是梓瑤沒有拂袖而去,而是認真的躬身施禮,“皇上微臣的答案會很長,希望各位靜候一下。”
李弼有些繃不住的想笑,掐住腿肉讓自己忍住,認真的點頭:“不必拘泥于是否是詩作,隨心所欲即可,今日不是在朝堂什么言論,朕都能夠接受,哪怕是批評朕也是可以的!”
一聽李弼這馬后炮般的安撫梓瑤抱拳起身的時候,再一次不雅的翻了一個白眼,還讓李弼和曹公公看得真真的。
她也不管回身招來一個內侍,直接把一張書案搬到自己的座位上去,盤膝而坐撩起袖子開始奮筆疾書!
此時眾人才看到這位百里公子竟然是用左手書寫的,一陣陣驚訝聲此起彼伏。
其實這不是梓瑤嘩眾取寵,因為自己現在右手的字體完全繼承的是沈梓瑤原身字體,李弼一看就能夠認出來,無法只能如此了!
梓瑤洋洋灑灑在紙上寫了一篇修改版的韓非子的《主道第五》,這個小世界中并沒有法家道家等學派,而韓非子的理論與之前梓瑤與人辯論時所談及的極為相似,是以將這篇文章加以修飾按照自己的理解和后世的改進更為完善的寫了出來。
君:天下之主,翻手為云覆手為雨。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道者,萬物之始,是非之紀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萬物之源,治紀以知善敗之端。故虛靜以待,令名自命也,令事自定也。虛則知實之情,靜則知動者正。有言者自為名,有事者自為形,形名參同,君乃無事焉,歸之其情。
故曰:君無見其所欲,君見其所欲,臣自將雕琢;君無見其意,君見其意,臣將自表異。故曰:去好去惡,臣乃見素;去舊去智,臣乃自備。
故有智而不以慮,使萬物知其處;有賢而不以行,觀臣下之所因;有勇而不以怒,使群臣盡其武。是故去智而有明,去賢而有功,去勇而有強。
君臣守職,百官有常,因能而使之,是謂習常。故曰:寂乎其無位而處,漻乎莫得其所。明君無為于上,君臣竦懼乎下。
明君之道,使智者盡其慮,而君因以斷事,故君不躬于智;賢者勑其材,君因而任之,故君不躬于能;有功則君有其賢,有過則臣任其罪,故君不躬于名。
是故不賢而為賢者師,不智而為智者正。臣有其勞,君有其成功,此之謂賢主之經也。道在不可見,用在不可知君;虛靜無事,以暗見疵。見而不見,聞而不聞,知而不知。
知其言以往,勿變勿更,以參合閱焉。官有一人,勿令通言,則萬物皆盡。函掩其跡,匿有端,下不能原;去其智,絕其能,下不能意。
保吾所以往而稽同之,謹執其柄而固握之。絕其望,破其意,毋使人欲之,不謹其閉,不固其門,虎乃將在。
不慎其事,不掩其情,賊乃將生。弒其主,代其所,人莫不與,故謂之虎。處其主之側為奸臣,聞其主之忒,故謂之賊。散其黨,收其余,閉其門,奪其輔,國乃無虎。
大不可量,深不可測,同合刑名,審驗法式,擅為者誅,國乃無賊。是故人主有五壅:臣閉其主曰壅,臣制財利曰壅,臣擅行令曰壅,臣得行義曰壅,臣得樹人曰壅。
臣閉其主,則主失位;臣制財利,則主失德;行令,則主失制;臣得行義,則主失明;臣得樹人,則主失黨。此人主之所以獨擅也,非人臣之所以得操也。
人主之道,靜退以為寶。不自操事而知拙與巧,不自計慮而知福與咎。是以不言而善應,不約而善增。言已應,則執其契;事已增,則操其符。符契之所合,賞罰之所生也。
故群臣陳其言,君以其主授其事,事以責其功。功當其事,事當其言,則賞;功不當其事,事不當其言,則誅。明君之道,臣不得陳言而不當。
是故明君之行賞也,暖乎如時雨,百姓利其澤;其行罰也,畏乎如雷霆,神圣不能解也。故明君無偷賞,無赦罰。
賞偷,則功臣墯其業;赦罰,則奸臣易為非。是故誠有功,則雖疏賤必賞;誠有過,則雖近愛必誅。疏賤必賞,近愛必誅,則疏賤者不怠,而近愛者不驕也。
一篇如此大是大非的文章能夠如此一蹴而就,說明這一切本在心中,李弼開始只是想讓梓瑤將當天他們辯論的話語能夠謄寫一部分就很滿意了。
但是沒想到梓瑤越寫越快,字跡力透紙背,所書的每一個字都是對南唐對李弼充滿了無限的憧憬和期望,讓李弼的汗毛根都立了起來。
由于篇幅極長,李智站在梓瑤的右側不斷的幫著梓瑤將寫完的部分向后抬起來晾干,李弼起身默默的走了過去,還有一些膽大的人也走了過去。
應該說這些在坐的人都是李弼的嫡系,也都是有抱負的年輕人,當看到梓瑤如此大氣磅礴的言論時簡直不敢置信,之前一些的不屑和鄙視都讓自己汗顏,這是怎樣一個博學的人,能夠有如此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