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回來了，那蔡名呢？幾個孩子沒少問起他。”喬母給喬佳月和蔡萍掖了下被子，和蔡母到廳里喝茶。
“我們也才出來，沒聯系上他，就先來找萍萍了。”說起小兒子，蔡母也一臉擔憂。
“他這是被調去哪里了？列車員還有保密級別嗎？”喬母小聲地說道。
蔡母眨了下眼，突然想起一個事，“也許是有。”
比如領導人出行。
喬母嘆了口氣，得，又是不適合說的話題。
“不說這些糟心事了。”蔡母搖搖頭，“我看你們大隊越來越好了，不少人都蓋了磚瓦房呢。”
喬母笑著點頭，“大隊自己燒磚燒瓦，比買的要便宜些。”
而且副業的收入也不少，存個幾年，蓋房子完全夠了。
“你們是生產隊長，這日子也不好過得太寒磣。”蔡母覺得喬父他們現在住的房子，真是不適合他們的身份。
“也有準備了，就是沒抽出時間，這兩年農閑時就蓋。”
喬母說著，起身拿出一罐草莓干，“來，配著茶吃，滋味不錯。”
兩人聊了許久才去睡，蔡母心里略詫異，心想喬母真不是普通的鄉下婦人，難怪把幾個孩子養得這么好。
第二天，喬母給收拾了些東西，大米、地瓜、雀麥以及各種蔬菜，裝了好幾個麻袋。
蔡母沒有拒絕，只在心里決定，下一回再來，一定要多買些東西。
拖拉機今天還要送一批生豬去公社，正好把蔡家一道送走。
不得不說，身為隊長，又會開拖拉機，某些時候確實能方便不少。
看到蔡萍被接走，不少人這才相信，蔡萍真的是寄住的，而不是童養媳。
那些曾在背地里說過閑話的人，都有些訕訕的，感覺臉有點痛。
家里少了一個人，喬佳月還有點不習慣，都沒人暖被窩了。
蔡萍一走，離過年的時間就更近了，這天也更冷。
喬四姑索性收拾了些東西，跑來找喬母，兩人一起做年貨，然后一人分一部分，這樣速度快，人也輕松。
主要是她和陸愛軍現在住的屋子太小，廚房就一丁點，施展不開。
而且雙胞胎正是調皮的時候，可不好帶。
“小煜這孩子現在跟著你們？”喬母揉著面團問喬四姑。
看他的樣子，比以前更沉默了，但照看雙胞胎還挺用心的。
喬四姑嘆了口氣，“這孩子是個倔強的，以前就跟老爺子親近。如今老爺子一走，誰都不樂意養他。”
畢竟不是陸家的血脈，不過是老爺子收養的孩子罷了，有什么可在乎的。
“愛軍跟小煜本來關系不錯，便喊他來家里吃飯。”喬四姑嘆了口氣，沒說徐煜當時跟他們發誓，以后會還他們這份恩情的。
“看著是個好孩子，我記得他初中是寄宿吧。”喬母還記得兒子把徐煜帶回家吃飯的事。
“對，他性子倔，非要寄宿，我們就隨他去了。”
喬母把一個個餅子拍扁貼在鍋上，“你要多少餅子？”
喬四姑往鍋里看了一眼，“五十個吧，二嫂，還是你做的餅子好吃。”
“你們大隊今年收成不好？”喬母手上的動作很快，聊起了八卦。
畢竟是隔壁大隊，彼此消息還是比較靈通的。
喬四姑苦笑道：“可不是，現在出工一個懶過一個，一天的活要三天干，工分多，收成少，這分的也少。”
“我記得你們大隊不是有糾正過這股風氣？”喬母疑惑地問，長山大隊的干部不至于這般無能吧。
“自從爺爺過世后，這大隊干部就不一條心了，鬧騰得厲害。”喬四姑也有些無奈。
社員們在集體田里磨洋工，在自留地里勤快如蜜蜂，大隊干部的家屬帶頭這樣做，如何能服眾？
誰都不想拼死拼活地干活，最后跟懶漢分的糧食一樣多。
“我倒是羨慕起高山大隊，大隊干部管得好，社員們勤快，不用一年到頭吃地瓜、野菜。”
對此，喬母也不知該怎么安慰喬四姑，“不管怎樣，總比鬧饑荒好。”
喬四姑才分家不到一年，是沒有養豬的，要吃肉只能找隊里買。
喬母就特意給她留了一只豬蹄，多炸了些丸子。
“對了，你等會去看看娘，冬至那會她病得不輕。”喬母想到一個事兒，就拿出一個大碗，盛了一碗骨頭湯，多加了幾塊排骨，讓喬四姑過去看看。
喬四姑撇了下嘴，“不去看看不知要怎么編排我這個閨女呢。”
“你凈瞎說。”
“呵，當我不知道，阿爸他一心想著喬麗蘭，人家可沒把他放在心上。”
喬四姑滿臉諷刺，看得喬母一愣，“麗娟，你……”
喬四姑看了喬母一眼，癟著嘴，“二嫂，我啥都知道，我娘為啥要往娘家跑，她覺得娘家侄女才是她女兒，啥好的都往那邊送。”
喬母睜圓了眼，她只知道喬五姑喬麗蘭的一點事兒，其他的并不那么清楚。
看起來，這里頭八成是一灘狗血了。
喬佳月正準備來廚房找點吃的，卻沒想聽到這些話。
她見喬四姑端著湯盆要出來，就往邊上躲了下，總感覺自己好像知道了啥了不得的事兒。
等喬四姑出了大門，喬佳月就追上去，“四姑，我跟你一道去吧。”
除非必要，喬佳月是不喜歡去喬爺爺家的，但是現在她起了好奇心，想跟過去看看熱鬧。
喬四姑端著湯盆走到喬爺爺家，喬奶奶在門口納鞋底，看到喬四姑過來，她哼了聲，“還知道來看親娘啊，我都以為你把你二哥家當娘家了。”
喬四姑嘴角抽了下，瞪了喬奶奶一眼，“我難得回來一趟，你都沒一句好話嗎？”
“呵呵，怎么的，我比不得你那個侄女是吧。”喬四姑把湯盆往喬奶奶面前一放，油膩的湯水濺出來一片。
喬奶奶心疼得不行，瞪了喬四姑一眼，“你手抽筋了啊，放碗不會好好放啊！”
她真的是氣死了，這個臭丫頭，生來就是來氣他的。
“對啊，我就是臭丫頭，你生的。”
“你吃不吃，不吃我就倒水溝里了。”喬四姑冷漠地說道，伸手就要去拿碗。
喬奶奶忙把鞋墊子一放，伸手去阻攔，這丫頭可真的是說到做到的。
這么多肉的排骨湯，就這么倒掉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