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喬佳月帶著票回小遠,也沒瞞著父母票的來處。
喬母笑了下,“鄧迎這孩子有心了。”一旁的喬父聽了,抿了下嘴,啥話都沒說。
不一會,喬宏良回來,帶回來個消息,喬宏遠要參加個研發任務,短時間內都沒空回來了。
喬佳月聞言,想到鄧迎中午說的話,心想,這速度還真的是快。
喬父喬母表示理解,畢竟是研發任務重要,即使沒有孩子陪著,他們兩口子自己也能在京市轉悠,絲毫不擔心。
吃完飯,喬佳月和喬宏良在他們屋子的一個角落隔出一間暗房來,專門有來沖洗照片。
因為沖洗照片的各種材料、技術都是商城里買來的,比當下要簡潔許多。
雙胞胎兄弟并不清楚情況,很認真地學習著,準備今晚就把今天拍的照片給洗出來。
喬父、喬母看著幾個孩子說個不停,互看了一眼,想到沒有回復的電報,輕輕嘆了口氣。
喬佳月側頭看了喬父喬母一眼,沒錯過他們的情緒變化,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做,只能盡力轉移他們的注意力了。
照片很快就洗了出來,喬佳月把喬父喬母也喊了過來,大家一起欣賞、點評。
雙胞胎捧著個本子,認真地記錄著意見,商量著下次拍照應該怎么拍才好看。
因為聊得比較專注,時間太晚了,喬佳月和喬宏良就沒回學校,導致第二天有早課的兩人趕得一身是汗。
開學的第一周,上的主要是大課,對喬佳月來說難度不是很大。
她比較關心宣傳欄那邊的報紙消息,時常會去看,周五這天,她碰到了喬雙。
本來喬雙還想當沒看到喬佳月的,沒想到她會喊住自己。
“你有什么事?”喬雙的神色不是很好看,其實他一直避免和喬佳月碰上,誰知道這回運氣那么差。
喬佳月打量著喬雙,身上的衣服款式一般,也有不怎么新,但顯然不是家里帶來,更別說他的臉色了,看著不像營養不良的樣子。
“你該回家去看看了,如果你還有點良心的話,想一想你的家人。”
喬雙聞言臉就冷了下來,“我的事不用你假好心。”
他是不會再回大隊的,即使比其他大隊要好,也改變不了他是個山溝溝的事實。
喬佳月聞言也不高興,“呵,你以為我愛說呢,要不是你家人求到我們頭上來,我們才懶得管呢。”
喬雙瞪了喬佳月一眼,“別跟他們瞎說什么,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處理。”
話說完,他就轉身迅速離開了。
喬佳月看著他的背影,哼了一聲,她準備回宿舍收拾下東西,等下午放學就直接去小院。
她回去后,第一件事就跟喬父說了喬雙的事,“我覺得他似乎想要與我們大隊撇清所有關系。”
喬父似乎并不意外,“無所謂,反正大隊并不需要他回來做什么。”
他其實也能猜到點喬雙的想法,見識過了城市的繁華,哪里甘心再回到鄉下去當個小干部?
想想高山大隊那幾個工農兵大學生,畢業后基本上就是去哪個大隊學習一番,然后再安排回鄉,發展確實很有限。
所以喬雙一直不回來一點都不讓人意外。
只是他連封信都不給他家里人寄,就過分了一些。
喬父囑咐喬佳月,“以后你在學校里再碰到他,就當不認識。”以喬雙的性格,如果知道喬佳月其實有些不錯的人脈關系,難免會起什么不好的心思。
“阿爸,這不用您說,我知道呢。”喬佳月想,就今天喬雙看到自己那模樣,他巴不得避開自己呢,碰到的機會很少。
“阿爸,周末了,我們出去玩吧。”喬佳月想趁著這段時間多陪陪父母。
他們已經訂好了離開的火車票,就在下周三。
即使心里很不舍,但她知道,他們還有別的事要做。
喬父喬母當然沒有意見,而喬宏遠還特地請假出來,周末兩天一起走了京市的好些個地方。
這段期間,喬佳月也通過郭鈺凡的關系,買了不少特產,包括北方、西北方的,讓父母帶回去。
畢竟出來京城玩,回去怎么也得帶一些東西當禮物。
喬父把都系都寄了郵局,雖然時間長,但這樣路上就要輕松許多。
尤其是他和喬母商量過了決定去看看白玉姍,如果順利的話,再去喬母的老家看看。
2月26日,喬父喬母踏上了南下的火車,只有喬宏良和雙胞胎去送行。
兩個大人猛然不在,熟悉的表哥表姐都在學校,雙胞胎一時有些懵,做什么都感覺不自在。
兩人一直等到喬佳月周末回小院,這才走得更遠一些。
喬佳月還是第一次看到雙胞胎露怯,先是取笑了他們一番,隨后再次給他們強調一些安全問題。
別以為京市是政治中心,就安全得很,這兩條巷子里,那種小惡霸還是有的。
轉眼,日子就到了三月,春雨淅瀝瀝地下著,喬佳月不得不冒著雨回小院看雙胞胎。
雙胞胎在最初的惶惶不安后,很快就適應下來,這不,院子里的地都給整出來了。
他們還特地去郊外拉了不少的樹枝、麥草之類的回來,準備種菜呢。
“表姐,我們拍了不少的照片,你看。”雙胞胎把洗出來得照片拿給喬佳月看。
喬佳月看了一眼,他們拍是城郊農名的生活現狀,那低矮的屋子、臟亂的環境,實在是讓人無法想象這就是京市的外頭的村子。
除了這些,他們還拍了不少的照片,都是以抓拍為主,比如外國人拿著相機拍照的情景,比如某些學校游行隊伍、市民等公交車的場景等等。
喬佳月看著這些照片,對雙胞胎給予了肯定,鼓勵他們再接再厲,拍出更有意義的照片。
“我們當然會拍了。”陸鎮平拿出一張照片,遞給喬佳月,“你看。”
這是老人拿著一張報紙,跪在地上,一只手掩著臉哭泣的照片。
“這是?”喬佳月疑惑地問道。
“我們看過了,報紙上是有關于平反的消息的。”
從過年后,不斷有人被平反、恢復名譽,報紙上都會刊登出來。
這個拿著報紙哭泣的人,或許是高興人生得以扭轉,又或是后悔過去的選擇?
身在時代洪流之中,誰也無法擺脫它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