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喬宏致帶著幾個堂兄弟也換上了他們最好的衣服,準備送親。
他們時刻注意著外頭的情況。
為了以防時間延誤,接親隊伍都會提前到達,在外頭等一上一陣。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小院門被敞開著,院子里、大廳里不見一個人,所有人都在屋子里躲著呢。
按照高山大隊的習俗,要等接親隊伍進了廳門后,喬父他們才會現身。
門口有不少小孩在探頭探腦地看熱鬧,見到這樣的情景都覺得很奇怪,怎么一個人都沒有?
鄧迎早就把接親的流程了然于胸,也提前跟接親的一干人說了,因此他們見此情景并沒有露出什么驚訝的神色。
本來寂靜無聲的屋子突然就熱鬧了起來,廚房里的點心一碗一碗地送到接親的人手中。
喬佳月全程在屋里,只能聽得到外頭的聲音,并不清楚鄧迎在外頭要做什么。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喬佳月的手中也被塞入一把團扇,其實按理來說該是紅蓋頭的,但是喬母不喜歡,反而覺得以扇掩面更好。
鄧迎就在前面等著,他的手中,還拿著兩炷香。
他穿著一身紅色的長袍,襯得他愈發像那白面書生。
鄧迎看到喬佳月,眼神不由晃了下,眼睛直直地看著她,差點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看到著情景,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紛紛打趣鄧迎。
鄧迎這才回過神來,上前一步,遞給喬佳月一炷香,兩人齊齊在大廳中拜了拜。
插在香爐中的香煙氣冉冉上升,慢慢消散在空氣中,兩人站了一會,這才走到門口等著。
喬宏致站在喬佳月和鄧迎的身后,手里拿著一把大紅色的雨傘,而顧文穎和郭鈺凡、許長平幾人則要落后幾步。
她們的手里都提著東西,那些都是新娘陪嫁,包括喬四姑四姑丈、幾位堂兄弟手中都沒空著。
尤其是喬四姑的手中提著的那條薄毯子,這是喬宏致以喬奶奶的名義買的,喬佳月出門的時候必須帶走。
雖然不明白是什么道理,但祖母健在的,基本上都會以祖母的名義為新娘準備上一份,條件好的就被子,沒能力的就枕巾之類的。
門外,鞭炮聲響起,濃郁的硝煙味彌散在空氣中,隨之響起的就是接親媒人的聲音:“吉時到,新人出門。”
喬宏致撐開紅傘,遞到鄧迎的手中,他則挑起放在一旁的一擔紅色籃子。
出了小院的大門,喬佳月很想回頭去看站在后面的父母,然而鄧迎卻低聲說:“乖,不能回頭的。”
喬佳月想起喬父喬母的交代,只能強忍住回頭的,她的眼睛突然就濕潤了,好想哭。
無論之前如何想,都及不上此刻踏出大門后的心情,似乎沒有了回頭路一般。
兩人一直走出了巷口,那邊早就有一輛小轎車停著,上面掛著紅色的綢布,不知道怎的,看著有些傻氣。
鄧迎護著喬佳月進了車子,他把傘收起來跟著坐進去,隨后喬宏致也坐到了副駕駛的座位上。
他們在車中坐了好一會,直到車子的前方扔下一串紅色的鞭炮,鞭炮噼里啪啦地響完,車子才緩緩啟動。
喬佳月從窗戶往外看,就看到一輛輛自行車跟在車子后頭。
車子的速度并不快,而且還繞了下路,畢竟到達的時間也是有規定的,這些都是要掐著時間點的。
喬父喬母站在小院門口看著遠去的背影,忍不住心里的酸澀,真的好舍不得。
人就是這么矛盾,女兒年紀大了,愁她還沒結婚,等她真出門了,心里又萬分舍不得。
還是喬父先反應過來,他拍了拍喬母的手,對在外頭看熱鬧的巷子里的鄰居說:“大家要是有空,就進來吃顆喜糖吧。”
現在糖依然是緊俏品,大人們聽到這個邀請或許還要猶豫一下,畢竟不熟,但是孩子們可就沒那么多的顧慮,一窩蜂的涌進了小院。
嘴里的好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倒。
雖然他們不懂為什么這家嫁女兒跟他們當地的習俗差那么多,但不管怎樣,有喜糖吃就行。
陳綿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就連忙跟喬父喬母道別,趕去了學校。
喬母吩咐她路上小心一點,又塞給她一袋糖果,白美蘭這女兒還是疼得緊,這回能讓她自己一個人來京市進修。
喬父和喬母招待了幾波孩子和大人,喜糖喜餅、茶水都消耗得差不多了,他們這才把院門給關上。
現在院子里只有他們兩口子以及嚴丹鳳,其余的人都去送親了,他們頓時覺得這屋子安靜得可怕。
一般來說,女方這邊的人不能去太多,都會卡著人數。
原因也簡單,去的人多,男方那邊要多辦酒席以及多包紅包,不過這對鄧家來說并不是問題。
所以除了喬父喬母以及特殊情況的嚴丹鳳,就沒有人落下。
嚴丹鳳看看喬母,不知道該說什么安慰她,感覺說什么話都不大合適。
她母親早逝,嚴教授一個大男人可不會這么感性,她出嫁時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當然,流程也走得比較簡單就是了。
嚴丹鳳摸了摸肚子,她想,如果重來一次,她會不會還做一樣的選擇呢?
喬母注意到嚴丹鳳的這個動作,她擔心地問:“丹鳳,是不是有點不舒服?”
“阿娘,沒有,就是孩子突然踢了我一下。”嚴丹鳳收起情緒,搖頭說道。
“你要不要吃點東西再去睡一會?今天你起得太早了。”
“我不餓,我先去睡一會,晚點再吃吧。”嚴丹鳳確實有些困了,而讓她自己一個人跟喬父喬母相處,又不知道要說什么話,那時就尷尬了。
“行,你先去睡,吃飯的時候我叫你。”對于三兒媳,喬母也是客客氣氣的。
喬母坐了一會,側頭問喬父:“你說佳月他們到了沒有?”
“快九點了,應該是差不多了。”喬父看了下手表,其實他心里也沒有表面上那么冷靜。
喬母安靜了下,覺得自己完全坐不住,“我去廚房做烙餅,免得讓自己胡思亂想。”
喬父沒有阻止,喬母確實需要其他事情來轉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