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掙扎,想抬起雙手,掰開她的手腕,但缺氧讓我渾身無力人就是這么奇怪的構造,不停吸入空氣,產生力量。空氣在我們面前廉價到一文不值,可一旦沒了空氣,我們就分秒不能生存。
我瞪大眼睛,只見聶晴舉起拿刀的手,在我頭上摸索著。她似乎捏到了什么突出的地方,于是迅速用鋒利的刀尖在那里做了一個標記。
喲,看你嚇的。她嘿嘿笑著。她手勢十分夸張,還抬起小拇指挑了挑我的下巴,那樣子活像戲弄耗子的老貓似的。
看你這么可憐,還是人道點兒,先掐死你再取璆琳吧。她的手明顯開始用力,我的喉嚨一陣咯咯聲,軟骨都要折斷了。
我感覺自己的眼睛都凸了出來,我已經無力掙扎,唯一自由的地方只有眼睛。
我看向一邊,現在已經夜深,華鬘是不是該醒過來了?但可惜的是,躺在暗道遠處的沈喻依然一動不動,她依舊睡得十分香甜。
現在也不知道幾點,如果我再次被殺的話,華鬘會不會及時出現,從幻境中把我的中陰身喚回呢?
但一切都晚了,聶晴的手力大得驚人,恐怕還沒等我窒息,頸動脈就會被完全卡斷……
再見了,再見了……
我慢慢閉上了眼睛,滿腦子都在重復這三個字。不過就在這個當口,暗道的某個地方突然傳來咯噔一聲。
難道是幻覺嗎?
誰?聶晴也低聲喊道,顯然這不是幻覺。
我強睜開一絲眼睛,掃向沈喻那邊,她依舊躺在那里沒有動靜,所以,發出聲音的人肯定不是她。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啊,原來是你啊。我聽到聶晴在說著什么。我艱難地回過頭去,光線朦朧中卻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但一時間卻想不起這是誰。
我覺得這是幻覺,于是使勁閉上眼睛,但還沒有張開,就覺得一記重拳狠狠砸在自己太陽穴上,在迷迷糊糊之間,我聽見聶晴也發出了一聲慘叫。
我昏了過去,但這次沒有進入幻境,想來剛才打我的人并沒有下什么重手。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暗道里依舊亮著幽幽的光。我喉嚨里一陣發酸發癢,不由得劇烈咳嗽起來。
我強撐著身體爬起來,這才發現發光的物體是一只三彩陶燈,只不過里面發光的不是燈泡,也不是蠟燭,而是一枚綠色的螢石。
這大概就是古代傳說中的夜明珠吧?
沈喻依舊躺在暗道里,我爬到她近前,摸摸鼻息,晃了晃她,她睡得還很沉,也不知聶晴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才能讓她呼呼大睡。
我身上已經沒有了計時的東西,暗道應該還被封閉著,因為兩邊的盡頭都望不見其他亮光。但就在這個封閉的秘道里,剛才青面獠牙,要置我于死地的聶晴已經不見了蹤影!
不光她失蹤,她攜帶的那個紅蓮石函也不見了!她剛才所在的地方,只留下一柄沾著血跡的亮晶晶的小刀。
她去哪里了?為什么會突然對我開恩,放棄取走我腦中的璆琳?
我忽然想起來,剛才她要殺我的時候,似乎有個人從圣堂的方向鉆進秘道。這個人應該是聶晴認識的人,因為她還曾經與之對話來著。
難道這個人同情我,救了我,還把畫皮鬼聶晴給制服帶走了?
誰又會認識聶晴,然后不舍得殺我呢?
我腦海中突然想起了一個人,能滿足這兩種條件的大概只有他了。
你在做什么?我身后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我嚇了一跳,急忙回過身沈喻不知什么時候醒了過來,她正揉著腦袋看著我。
頭好疼……這是什么地方?你的腦袋怎么流血了?
我愣了愣,指著她問:你現在是沈喻,還是華鬘?
是我啊!她皺著眉頭,頭發長直,她瞪著眼睛,用斥責的聲音對我嚷道。
沈喻?我還是不敢確定現在究竟幾點了?難道還沒過午夜?不過這幾次華鬘的現身的時間的確越來越晚。
當然是我!趕緊著的,這什么地方?站都站不起來!發光的東西又是什么?
我只好給她簡單解釋幾句,她眉毛蹙得越來越厲害了。
咱們得想辦法出去。她說。
我倆先是摸到秘道的盡頭,那里已經被石門封住,我倆傾盡全力也無法打開。
沈喻氣喘吁吁地靠在石門上。自怨自艾地說:這種力氣活兒,要是華鬘在就好了。
沒事,我說,咱還有另一頭沒去呢,不過那里是通向圣堂的地方。
圣堂?她問我,隗老鯤說的那個圣堂?
莫羅教的新圣堂啊!就在這座山底下,昨天你就被綁去了那里!
她揉著腦袋:我一被綁就被迷昏了,頭疼你腦袋上的傷口沒事吧?
沒事,就是被小刀劃了個十字而已。我拎著螢石燈,帶著她朝圣堂的方向爬去,大概是火墻已經燃盡,空氣中只有一股燒焦的怪味兒,沒有滾滾濃煙了。
圣堂那端也有一個石門,只不過這個石門是虛掩著的,一推就能推開。看來剛才挾持聶晴的人就是從這一側出去的。
我剛推開石門,就聽撲通一聲,一具靠在石門上的尸體硬生生倒在我倆腳下。我還算有點兒心理準備,沈喻卻嚇得哇哇大叫,急忙躲在我身后邊。
這具尸體穿著黑袍,臉部朝下。我伸出手摸了摸,它已經發僵。我拽著尸體的胳膊,朝側面一推。
啊!就連我都驚叫出聲。
因為這具尸體就是聶晴!而且是已經完成畫皮,藏在美女面容里的聶晴!
更為詭異的是,聶晴的額頭上居然用刻刀刻出來兩個血字
邪見!
我倒吸一口涼氣,沈喻也驚訝萬狀,她小心翼翼走過來,蹲下去檢查一番,說:聶晴不是莫羅教的羅媒嗎?她不是無臉男的領袖嗎?難道它們居然狠到連自己人都殺?
我正想說話,突然聽到洞穴深處傳來一聲怒吼,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讓人反胃的嗡嗡聲。
誰在那兒!再不投降就開槍了!
是何能當的聲音,也是他的作為這種對付無臉男用的先開槍后警報的方法還是我教的!
老何!
組長?你還活著啊!何能當激動地喊了一聲,剎那間黑漆漆的洞穴中一片亮光,無數個手電筒朝這里照過來。
我看到何能當激動地跑過來,他看看我,看看沈喻,又看看我們腳下聶晴的尸體。
喲,這具尸體也被刻上字了嗎?
我心頭一驚:難道還有其他的尸體?
何能當詫異地看著我:組長,你來這邊看看吧,凡是被咱剛才用聲波槍打死的無臉男,幾乎每個家伙額頭都刻上了同樣的字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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