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喬喬眉頭微微皺了皺,卻沒有先開口說話。
而丹尼因為個子高的緣故,視線掠過顧喬喬的頭頂,直直的看向了思洛莊園,眼底的神色極其的復雜,似乎在渴盼著什么,又似乎是在害怕著什么。
終于,他開了口,聲音很沙啞,“顧小姐……周夏,她還好嗎?”
“她很好啊,”顧喬喬不假思索的道,同時又脆生生的強調著,“不是騙你的,是真的很好。”
她的語氣誠懇而又認真。
丹尼多希望顧喬喬說的是假話,那么這幾日來的煎熬也算是有了一點慰藉,可是,他知道,顧喬喬說的是真的。
沒有一點假話。
周夏知道他利用她之后,就再也不愛他了。
本來當初,就是他費盡心思追的她,為了她還專門去學了華夏語,還學會了制作糕點,也專門開了一家餐廳,可結果呢……
如今,在父親的求情下,自己可以在身體養好之后再去酷寒之地接受懲罰,否則,那不是懲罰,那是直接送死了。
懲罰和受死畢竟是兩碼事。
所以,他還可以在這里逗留一段時間。
父親總說他太驕傲,驕傲到連自己的心意是真是假都分不清。
父親說自己是蠢貨,他承認,如果自己不是蠢貨,又怎么會分不清真心和假意呢。
如果分清了,怎么會落到今天的下場。
塔拉族長說,明明可以有很多解決的辦法,偏偏用了最狠毒的那一個。
結果,害人害已。
塔拉族長也說了,其實歸根結底,還是心底里瞧不上華夏人的,如果這古堡里住的是本國人,他們會用這樣的方式嗎?
答案顯而易見。
所以,這就是自作虐不可活。
用華夏人的話來講,這就是報應。
他應該是當面對周夏的媽媽和周夏道歉的,可是,他怎么去,不說周家讓不讓他進門,就說道歉說什么呢?
對不起嗎?
太蒼白了,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可是,他又該怎么辦?
眼睜睜的看著周夏愛上別的男人嫁給別的男人嗎?
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如今這幾天這個問題一直在糾纏著他,讓他不能安寧,甚至有點瘋癲,心也痛得很,所以才在莊園外徘徊的。
丹尼的心思百轉千回,面色依然蒼白沒有血色,本就是挺白的一個人,在這樣一來,更白了,在暮色之下,不知道為什么,顧喬喬想起了顧家先祖和她說的西方吸血鬼的事情。
不過不像吸血鬼,到有點像病弱美男子。
顧喬喬眸色閃了閃,“你還有事?”
“我……”丹尼語噎,他還能有什么事,沒事了,是不是該走了,也該死心了吧。
丹尼再次的朝著莊園里看過去。
那眼神里的期盼,是個傻子都能看得懂。
可又不得不承認,為了接近周夏,這個丹尼可真是費了苦心,不說別的,就說這華夏語,真的說的挺好的。
不過是學了一年的時間,就能說的這么流利,看樣子真的很用心了。
要知道,華夏語可不是那么好學的。
一字多音,一音多字,繁瑣著呢。
可這些,都不是他可以傷害周夏的理由。
顧喬喬勾起了嘴角,帶著一絲冷意,“丹尼,你還是走吧,以后也不要再來打擾周家,周家仁慈,可不代表他們看到你的時候,可以心無芥蒂,你如果還有一點良心,就別讓周家的人為難。”
丹尼愣愣的看著顧喬喬。
“心無芥蒂,你聽得懂嗎?”顧喬喬接著問道。
丹尼垂下頭,漂亮的臉上滿是沮喪。
半晌,才低低的說道,“我聽得懂,我學了一年,很用心。”
在加上黑天使一族的種族天賦,他和華夏人交流起來沒有絲毫障礙,這也是他輕易的得到周家人信任的主要原因。
小白和梅花鹿直直的望著丹尼。
一左一右,似乎兩個小保鏢。
眼神里都帶著警惕。
因為它們知道,顧喬喬不喜歡眼前這個人。
不由自主的,小白的身上就露出了一點殺氣。
丹尼抬起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顧小姐,我想讓你幫我轉達我的歉意,我錯了,我不該用這樣的方法傷害他們,我很快就要離開這里,不祈求他們原諒我,只希望周夏以后的生活幸福快樂……”
“放心吧,周夏一定會幸福的。”顧喬喬的語氣帶著篤定,“上天都會善待好姑娘。”
丹尼黯然神傷,眼底里似乎有水霧,他不再說話,轉過頭,步履匆忙的朝著馬路的方向而去。
沒看到汽車的影子,難道竟然是走著來的嗎?
不過這里距離市區,倒也不算遠。
顧喬喬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暮色蒼茫的北方,心里也說不出是個什么滋味,她再次的查看了一下四周,確定這里再無異樣,這才帶著小白和梅花鹿慢悠悠的朝著古堡走過去。
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就到了拍賣會開始的這一天。
清晨吃完早餐之后,顧喬喬和顧君白帶著周夏和凌楠坐上了駛往市中心的汽車。
大雨過后,馬路兩旁瘋長的野草和筆直高大的梧桐樹,都滿是青翠的綠意,似乎綠的像水一樣的要流淌出來,而此時,隨風又送來陣陣青草的芳香。
小白趴在顧喬喬的身旁,在神識里和顧喬喬聊著天,說的最多的竟然是可不可以想辦法將梅花鹿帶到華夏去。
看樣子,小白很喜歡這個玩伴。
“你還是算了吧,千里迢迢,我們是帶不回去的,而且,這里是它的家,它還是在這里比較好。”顧喬喬真心勸告道。
“小鹿其實也想去的,它說它的父母都被獅子吃掉了,它是孤兒,挺可憐的……”
顧喬喬睥睨了一眼小白,“你了解的還挺清楚,不過這事我不管,你和你的老主人說。”
小白泄氣的嘟囔道,“我沒和主人說,說了也白搭,他肯定不會同意的。”
“既然他不同意,我同意了又有什么用?”
“當然有用了。”小白梗著脖子,“誰不知道你顧喬喬說話向來管用,你看你的要求,主人從來沒有不同意過。”
這口氣聽得真是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