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最復雜的還有沈蔓茹。
她的表情也說不上是哭還是笑,總之是很痛苦的,可似乎也有著一些解脫。
她什么都沒有說,而是默默的去了女兒的房間。
這是唯一讓她有一絲安慰的,在這樣殘酷的秋日里,她的女兒身體奇異的突然好轉了,除了在心理方面還有些不正常之外,其他的已經沒什么問題了。
她所需要的就是時間。
因為現在她的女兒可以坐在床頭上,在臺燈的照耀下安安靜靜的看書了,這曾經是她在夢里都夢不到的景象,如今就實現了,讓她怎么能不高興呢。
而且最初的恨意隨著時間也一點點的流逝,再加上如今真相大白,這個時候,沈蔓茹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有些心疼起那個孤苦伶仃的姑娘顧喬喬了。
其實說起來最開始的秦家是對不起她的。
她作為婆婆,沒有照顧好她。
可是后來又發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很多最初的相處早已經就忘了,甚至說根本就不愿意想起,剩下的只有恨意和厭憎。
可如今知道事實真相之后,這樣的情緒怎么可能還會有?
沈蔓茹心情極其復雜,她的女兒出了事,還有爸爸媽媽和她的大哥在身邊陪著她照顧她,可喬喬呢,孤孤單單的滿心痛苦的活著。
唯一的弟弟又死了。
她也生無可戀。
而如今,她只有一個陌生的所謂的太爺爺,而且還是間接害死她的父母弟妹的兇手,這讓她情何以堪呢?
所以這個時候的沈蔓茹心里更多的是擔心了,她知道自己的兒子不死心,她知道自己的兒子心里只有顧喬喬一個人,可現在這種情況之下,她真的不知道事情該走向什么地方,但幸好是真相大白,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其他的只能留給時間了。
這是沈蔓茹和秦軒在客廳里悄悄說的話。
顧喬喬勾了勾嘴角,就將神識力收了回來。
不管如何,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只要不再怨恨,不再敵視,秦以澤的心里也會好受許多。
而她的心也會安穩許多。
顧喬喬一邊關注著事態的發展,一邊將放在御寶軒密室里的百里千山圖拿了出來。
將食指摁在那座山峰之上,顧喬喬整個人就進去了,這里和從前一樣,只不過少了一些東西,畢竟在此時此刻,她顧喬喬是第一次來。
而小叔叔雖然已經來過,但也能是一百多年前了,但是這里就像她的空間一樣,時間是靜止的凝滯的,但是卻又是鮮活的。
綠草茵茵,繁花似錦,遠山蒼翠。
色彩斑斕的鳥兒在天空不時的飛翔而過,這種鳥兒在當世已經很少見了,尾巴有七根彩色的羽毛,是傳說里鳳凰一族的后裔,在這里它們有十幾只,但是遠山的山林里其實也是很危險的。
那里有結界,在更遠處不知道還有什么,因為那里即便是小叔叔也去不了。
但是即便如此,這里也是世外桃源仙境一般。
太陽永遠掛在藍天白云
之上。
風永遠是和煦的,空氣永遠是帶著芳香的。
美麗的花朵也是永遠開放的,不時有小松鼠和小白兔小動物從草地上跑過去。
草地的盡頭是一個湖泊,湖水清澈,里面有游動的小魚,奇異的是這魚長不大,但是味道極美,顏色是銀白色的,只有一根魚刺,無論是熬魚湯,或者是做成魚醬,都是極其的美味,絲毫不遜色于顧喬喬最喜歡吃的那種柳根魚。
這個地方是與世無爭的,游離于塵世之外,到了這里,因為有靈氣的滋潤,秦小雨應該可以慢慢撫平心理上的創傷。
而就在這個時候,顧喬喬覺得自己喉嚨有些異動,心中一動,她開始嘗試著說話,然后顧喬喬震驚的發現,她可以說話了,瞬間眼淚就流了出來。
顧喬喬來到這里已經一個多星期了,口不能言,那是非常痛苦的。
而如今她終于能說話了,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到了這里才能說話,所以說顧喬喬神思一動又從畫里出來,然后人已經在她的房間里。
此時正是上午時光,她不等張口呢,通天符咒之下,她就看到了秦以澤和太爺爺還有顧伯三個人下了車。
此時正在門口,昨晚上秦以澤在門口徘徊過,確定顧喬喬是在家的,所以在顧清風的懇求之下就直接帶他來了。
雖然喬喬給他留了紙條,雖然喬喬紙條里的語氣已經和從前截然不同,雖然他現在脖子上戴著喬喬給他雕刻的護身符,可是秦以澤依然無法確定喬喬對他的態度,也許愛了一個人之后,所有的氣定神閑,不過是對別人而言在愛人面前是沒有的。
所以他也就答應了顧清風的請求,況且他們遲早要面對,因為這也是喬喬唯一的親人。
只是不知道她會不會認罷了。
對秦以澤來講,無論喬喬做什么決定他都是支持的,而現在審訊正在進行中,最終他們得到嚴厲的懲罰。
在紙條里喬喬說,她已經知道一切的真相,那么對顧清風也許是會接受的吧,對自己也許是不排斥的吧。
站在小區大門口的秦以澤忐忑不安的想著。
手里有一封信的魯大爺始終沒有出現,顧喬喬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只能等著了,倒沒想到,車停下的時候,魯大爺竟然也匆匆的從遠處趕過來。
他竟然是認識秦以澤的,當知道秦以澤是去找顧喬喬的時候,他干脆利落的將鑰匙從口袋里拿出來,進了門衛室,打開鎖著的抽屜,將里面的一封信拿出來,對秦以澤說道,“我正好要去找顧喬喬,我帶你們去吧。”
于是這四個人就朝著這里走過來。
在屋子里的顧喬喬咳嗽了幾聲,試探性的說了幾句話,她發現并不是因為在百里千山圖的原因,是她真的可以說話了。
她的嗓子已經恢復了。
她不再是一個啞巴了。
不由得想起常卿的愿望,顧喬喬的眼淚,不知道怎么忽然間的就流了下來。
隨后,顧喬喬又慌忙擦去,也許再過幾天常卿也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