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建飛很小的時候,就經常聽說關于他二大爺的事情。
他二大爺十幾歲就被抓了壯丁,后來就去向不明。有人說他早就死了,有人說可能去了呆彎,有人說可能去了南亞。
總之他是聽著二大爺的傳說長大的。
他也曾經幻想過,有一天二大爺榮歸故里,然后給他帶來一個巨大的紅包。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真的變成現實了!
這叫我情何以堪啊,哈哈哈!
“文先生,”一個律師拿出一份文件,說道,“你現在還不能直接拿到這筆遺產。”
“我知道,要交稅嘛,”文建飛淡定地回道,“這個是應該的。”
“不是交稅的問題,”律師正色說道,“根據文林南先生的遺囑規定,如果你想得到他的遺產,必須做一次慈善。”
“做慈善?”
文建飛皺起了眉頭,這二大爺的花樣還不少,這年頭還做什么慈善啊。
“是的,而且必須是在接受遺產之前,你至少要向貧困山區的學校,捐贈三萬元以上的資金或者物品。”
文建飛松了一口氣,三萬塊,還以為多少呢。
比起一個億,三萬塊就是個渣渣啊!
“好,我捐,馬上就捐。”
“文先生果然是宅心仁厚,”律師說著拿出了另外一份文件,“這是捐贈委托書,我們已經替你準備好了,你只要簽了字,把錢給我們,你馬上就能得到一個億的巨額財富。”
“是現金嗎?”
“是,就在樓下。”
“如果我不捐會怎樣?”
律師說道:“如果文先生不想接受這些遺產,那我們會代表文林南先生,把這筆錢捐贈給貧困山區的學校。”
“不不,稍微等一下。”
文建飛突然警覺起來,這看起來怎么像是個騙局呢?
“我要看你們的證件、委托書、遺囑原件……”
“可以的。”
律師一招手,立即有人送上來各種資料。
文建飛先確認了這個律師事務所的真實性,查看了律師牌照沒有問題。
委托文件也沒有問題,上面寫得很清楚,只要他捐款,就能得到文林南留下來的遺產。
再看遺囑原件,是用鋼筆手寫的,雖然二大爺的字寫得歪歪扭扭,但卻是說得清清楚楚。
一切都沒有問題。
這樣他就放心了。
三萬就三萬吧,就算是假的,反正老子已經窮途末路,就算是以小博大那也值了。
于是他拿出最后的存款,轉賬,簽署了委托書。
“恭喜文先生,您現可以接收您的一個億了!”律師裝好所有文件后,道,“您看是不是現在就送上來?”
“好。”
文建飛感覺像是做夢一樣。
一個億就這么到手,感覺太不真實了,太玄幻了。
他感覺自己的靈魂都有點不受控制,快要從腦門上飄出來了。
淡定,淡定。
又不是沒見過錢,不能在這些律師和搬運工面前表現得太激動,那樣有失身份。
再怎么說,老子現在是有一個億的人了!
很快一個小紙盒送到他面前:“文先生,這是您的一個億。”
就這?
文建飛看著那個小盒子,這特么一雙鞋都裝不下啊。
“不是說好的是現金嗎?”
“對,這里面就是現金。”
一個億到底有多少,文建飛不是很清楚,但絕對不可能是這個小盒子能裝下的。
他腦子一轟響,急忙打開了盒子,只見里面整整齊齊放著一疊鈔票。
鈔票上面,印著“500000”的數字,和一個留著長胡須的老爺爺,非常慈祥地看著他。
文建飛頓時都要崩潰了,這特么是什么錢啊!
“這是越盾。”律師解釋道,“根據現在的匯率,一億越盾能夠換取29312.12元RMB,其實算起來您只虧了幾百塊錢,但你卻為貧困山區的學校做出了貢獻,我替山區的孩子感謝您。”
“為什么是越盾?”
“文林南先生生前是越國人,留下來的自然是越盾。”
文建飛眼睛都要瞪爆炸了:“那你怎么不早點告訴我?”
“遺囑里沒有這樣的條款,而且您也沒有問。”
文建飛:……
“你們這幫騙子!”文建飛突然暴跳起來,“我要報警!你們是騙子!”
“文先生請不要徒勞了,”律師說道,“遺囑是真實的,我們的一切手續都是合法的,如果您要報警,我們悉聽尊便。”
呆呆地看著一群律師離開,文建飛感覺自己要死了。
這種從天堂瞬間墜入地獄般的感覺,讓他生無可戀。
騙子,全世界的人都是騙子!
……
望子山巫俊的院子里,覃曉雨正忙著指揮幾個工人搬運木頭,準備在后院搭建一排小房子,給那些新買回來的小雞小鴨安個新家。
從她忙碌的身影能看出來,她此時的心情非常高興和滿足。
巫俊和鄒海坐在涼棚下,旁邊是已經進入忘我之境的靜林老和尚。
“事情已經辦妥了。”鄒海看了看手機后說道,“沒有任何問題。”
巫俊點了點頭,這是他預料中的結果,所以并沒有絲毫意外。
在文建飛提出了他要一個億的愿望之后,他就開始著手安排這事了。
從文建飛的影像中,他知道他有一個年輕時就失聯的二大爺,就讓鄒海幫忙,親自到越國去找了一位臨死的老人,給了些好處,寫下了遺囑,委托給省城一家律師事務所。
所以這事才耽誤了好幾天。
不過總算是順利完成。
一切費用都是鄒海自己掏了腰包,相當于他給貧困山區的學校捐了三萬塊。
這事鄒海辦得很漂亮,換了他自己去,要做現這個效果,肯定要費些周折,哪像鄒海那么輕松寫意。
“其實我有點不明白,”鄒海說道,“你說他真就這么輕易就相信了,換了是我絕對不會信的。”
“那是你。”巫俊笑道,“文建飛不一樣,他太想要錢,太過貪婪,他做的各種投資就能看一二。所以當這種天大的好事突然掉在他頭上的時候,會被沖昏了頭腦是很正常的。”
“阿彌陀佛,貪婪是一種原罪。”靜林大師突然說道,他突然想起,前幾天自己也是因為貪圖這里的寧靜,一坐坐了一天一夜,渾身的老毛病都坐出來了。
這也算是佛祖對他的懲罰吧,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不過坐在這里感覺真的很好,繼續再坐一會兒。
“唉,也不知道現在是怎么了,經常聽到有人被騙得傾家蕩產,甚至有些人還不惜挪用公款,”鄒海頗有感慨,“而且現在的騙子,真的是無孔不入。”
巫俊只是隨意地笑了笑。
這種事情他不想評論,因為評論再多也沒什么卵用,該投資的還是在投資,該網貸的還是在網貸,該炒房的還是在炒房,該被騙的還是要被騙。
錢裝在口袋里總感覺戳蛋蛋,不拿出來嚯嚯掉不舒服。
但全部像靜林老和尚這樣佛性,就想著坐一坐的也不好,那樣大家都等著喝西北風吧。
他覺得其實像覃曉雨這樣的最好,腳踏實地地種點小菜,養點小雞小鴨,首先自給自足了,多出來的再拿去賣錢,這才是生活之道。
“你最近身體怎樣?”
“穩定,”鄒海說道,“沒突然好起來,也沒有惡化。”
“穩定就好。”巫俊說著從屋里拿了一瓶無根水,“繼續喝吧,自己斟酌用量。”
“謝謝大師了,”鄒海把無根水收下,說道,“我馬上給你轉賬。”
“不用了,”巫俊擺了擺手,“這次的事情你幫了大忙,還專門跑了一趟越國,這就算是給你的酬勞吧。”
巫俊知道鄒海這一趟越國之行,所有費用都是他自己出的,所以這無根水的錢,這次就給他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