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杜忘川很認真地跟小枝商量了一件事。
“您要采補我嗎?”
小枝:“啊……”
這一世,杜忘川猶豫很久,最后還是修行了妙仙洲的爐鼎秘術——《嫁衣心經》,他怕以后小枝會用得上。
“不需要陰陽結合。”杜忘川平靜道,“只是通過真氣在彼此經脈中的流動,將我的修為轉移到您的身上。它和普通的雙修術類似,但不會有副作用,轉移過來的修為也很純凈,可以迅速煉化。”
小枝還沒回答,陸長光已經開始嘀嘀咕咕了:“妙仙洲功法這么厲害嗎?你讓他直接把《嫁衣心經》給你,我們用盤螺壺煉出活物,然后強迫它學。煉一個就教一個,教一個就采一個,采一個就丟一個……”
“那是壺先累死,還是我先累死?”小枝問道。
“就從詩圣開始。”陸長光全然未聞,激動道,“他占我盤螺壺這么久,也該付點房租了。”
“你住我芥子囊這么久,怎么不付點房租?”
杜忘川見小枝走神,便清了清嗓子:“鶴主,您要不要……?”
“以后再說吧。”小枝回過神來,“你先去南疆,我下個月考核結束,再約你出來,一起將這件事辦完。”
“是。”杜忘川消失在原地。
小枝返回蜀山。
拂月公子被謝迢禁足在竹樓,出門只能靠宋機開禁制。
小枝找宋機,向他說明自己剛剛結丹,要閉關熟悉境界。如果拂月公子找她,就說她不能來。
宋機聽出小枝沒說實話,但還是愿意幫她隱瞞。
他欠小枝一條命。
而且此次五帝座封禪,小枝算是幕后功臣,他覺得讓她休息一陣也沒什么。
小枝知道自己騙不過他,但他一定會幫忙隱瞞。
杜忘川提到過一件事。
他重生前那次祭劍,謝迢派宋機追捕她,結果宋機把她放了。
這是她在蜀山收獲的為數不多的善意。
“多謝宋前輩。”小枝低著頭道謝,“如果前輩有什么需要幫忙的,我都可以……”
她不知道該怎么說。
宋機拍了拍她的肩:“你好好修行,將來成為人族棟梁,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小枝一時無話。
她返回沙瀑道,道中氣氛很特別。
以前,候選者之間都是競爭對手,彼此戒備,笑里藏刀。現在,選者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也有真情實意的結交。
這種轉變,與新的考核制度有關。
以后考核將分隊完成,所以就有了隊友、隊長,和隊伍之間的聯盟。
沙瀑道就像一個小小的戰國縮影,合縱連橫,逐鹿爭雄,看誰笑到最后。
“喵!”
小枝遠遠聽見貓叫,連忙跑到自己院子門口,一把抱起大橘貓。
“大橘我回來了!”她蹭蹭貓臉,又肥又軟。
大橘在,望嶼當然也在。
他沒彈琴,而是坐在梧桐樹下,愁眉苦臉地看著祝無愁、赭衣。
祝無愁跟小枝揮了揮手,然后眼巴巴地看著望嶼:“他們這么侮辱你,真的太過分了。”
“也不能算侮辱……”望嶼聲音很小。
赭衣看見小枝進來,本想打招呼,但是聽見望嶼這話,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
“這還不叫侮辱?人家都問你修不修《嫁衣心經》了!你是候選者,又不是被賣到蜀山的爐鼎,憑什么問你這種事?換我就直接打飛他的頭!”
望嶼看向小枝,笑道:“你終于回來了,這幾天尹飛虹一直在找你。”
祝無愁把他拉回來:“別岔開話題!說真的,跟宗明換個地方住吧。他看我們不順眼,我們看他也不順眼,換了正好。也免得你被你室友欺負。”
望嶼為難地笑了笑。
他歉然道別:“我先走了。”
“我送你……”小枝說,“的貓回去。”
望嶼低聲道謝。
小枝打算送了貓,再去找尹飛虹。
其他隊好像每天都在訓練、討論戰術,她離開幾天,不知道自己隊安排得怎么樣了。
尹飛虹是宋機門下魔修,常年泡在雷壑道演武場里。
從這兒往雷壑道去,正好經過望嶼門前。
小枝把望嶼送進了門,正好他的室友都在,所有人看望嶼都有些排斥。
“貓方便嗎?”小枝很怕這些人虐待大橘。
“沒事。”望嶼笑道,“我會保護好它的,畢竟是你的心尖肉。”
妙仙洲弟子一個比一個會說話,不愧是從小教的乖順馴服……小枝更擔心了,他這樣連自己都保護不好,怎么保護大橘。
她前腳剛踏出門,就聽見里面有人說:“你們妙仙洲就是沖著侍劍人來的吧?不是想當侍劍人,就是想睡侍劍人。”
然后是一些附和的笑聲。
“鷓鴣夫人還挺厲害,挑了個你。一出手就傍上了祝無愁那圈方諸候選者,現在還想拿下蜀山、昆侖?”
“對啊,折枝以后不是蜀山侍劍人,也是昆侖首座吧!這次考核還拿了第一名……真是可怕。”
另一個聲音笑道:“怎么也不想想她為什么修為突飛猛進?”
“別說了。”望嶼這才開口制止,“折枝……”
話沒說完,小枝就聽見一聲尖細的貓叫,她趕緊跑了回來。
橘貓掉在地上,望嶼用琴擋了一塊石頭。這石頭顯然運足了真氣,在琴上砸出一個小坑。
“大橘啊!”小枝覺得自己快要暈倒了,抱起貓就回頭道,“離式,攝政!”
劍鋒微微頂開劍匣,一共分化三道劍光。
劍光如影子般貼地而行,似靈蛇游魚,毒咬無痕。劍光與筑基期相比,已經發生了質變,速度極快又無法躲閃。
它轉瞬就斬獲了三條細長鮮紅的東西。
噗、噗、噗。
三聲同時響起,三條舌頭齊根而斷,落在地上灰塵中。劍鋒結霜,三人都沒有流血,只感覺舌根一陣劇痛,然后就說不出話了。
小枝反手拔劍,用劍尖在三條舌頭間點來點去:“你們誰扔的石頭?”
“快點說,是誰!”
“……不說話?不說話就把舌頭喂大橘了。”
三人欲哭無淚:不是不說話啊!是舌頭在地上沒法說話啊!
他們爭先恐后地傳聲,都說是其他人丟的。
小枝松開劍,幾人撿起舌頭。
“剛才的話我記下了。去沙瀑道舉報私斗前,好好想想是你們誰先動的手。”
“貓……和望嶼,以后都不住這兒了。”
“再讓我聽見閑言碎語,就全部算在你們頭上。”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