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出大戲!
周圍所有人都不出聲了。
一片寂靜中,尹飛虹翻身起來,笑道:“這氣勢還行,比之前死氣沉沉的樣子好多了。”
她一點也不生氣。
小枝打量她的神色,有些摸不清她的想法。
尹飛虹搭上小枝肩膀,將她帶離所有人的視線。
“走吧,給你看看我們的秘密陣地!”
小枝一臉茫然,跟著她下了野道,左轉右轉,繞過來十七八個迷蹤陣,最后到了一處溪谷。
溪谷中,一側是藥鼎,一側是符箓。
“飛虹,你不是在打擂嗎?”一個高瘦的男修走過來,正是小枝上次的隊友。
“我把她帶來了。”尹飛虹攬著小枝,招呼所有人集合,“大家重新認識一下吧!”
所有人聚在一起,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友好地跟小枝打招呼。小枝隱隱意識到,自己這是被尹飛虹接納了。
“我叫蘇青青,醫修,會一點毒術、煉丹術。剛剛晉升元嬰后期。”醫修最為親切的,臉上總是帶笑,其實她修為最高。
“周郁之,陣修,元嬰中期。”陣修比較沉默,他長得高高瘦瘦,面頰削長。
“一定要自我介紹嗎?太傻了……”符修更加隨和,面容俊朗,但是看小枝的眼神很淡,似乎不怎么在意,“楚臣,符修,元嬰中期。我在沙瀑道有家符箓店,以后你去可以打折。”
“尹飛虹,你已經認識我了。”尹飛虹指了指自己,然后看向小枝,“你自己呢?”
小枝訥訥不言。
“那我替你說了?”尹飛虹笑道,“謝折枝,拂月公子親傳,剛剛突破金丹期,并且終結我的十九連勝。”
“真的嗎!?”
“不可能吧!”
“小姑娘,我看你骨骼清奇,不如跟我學符箓術吧。”
溪谷里討論聲一片,等靜下來之后,尹飛虹對小枝道:“下個月考核很快開始,我們想找個地方練習。”
蘇青青柔聲道:“主要是練配合,我對大家的實力都有信心。”
“怎么,她也一起訓練嗎?”楚臣很不情愿。
“我要準備什么陣法?”周郁之問道。
小枝突然道:“去南疆如何?”
所有人都看向她。
“……練習……的話……”小枝又訥然不言。
蘇青青認真思考了一下:“南疆挺安全的,三尸教被除,也沒有什么危險了。”
尹飛虹補充:“而且荒無人煙,肯定不會跟其他隊撞到一起。”
楚臣看向小枝,眼中有一絲訝色:“南疆異獸橫行,很適合訓練。”
“我要準備什么陣法?”周郁之面無表情地問。
尹飛虹一拍手就決定去南疆了。
所有人都開始準備出發,小枝悄悄跟她說:“我得跟師尊說一下再走……”
“去吧,我們在溪谷等你。”
南疆。
杜忘川在遠離山寨的林間穿行,他按照小枝所言,追蹤此人已有三日三夜。
“你甩不掉我的。”他對面前飛逝的影子道,“停下來,聽我說件事吧。”
那道影子漸漸停住。
她緩緩回頭,銀色條縷遮住眼睛,紅唇似血,肌膚蒼白。雙足赤裸,纏了不少精致的銀飾。
“詩皎祭司。”杜忘川微微施禮,“我受命而來,想幫您一件事。”
“幫我?”詩皎唇角微彎,“什么事?”
“關于您的師尊,花欲曉的事情。”杜忘川道,“她是蜀山死間。”
詩皎的笑容消失了。
杜忘川看清她的表情,知道小枝猜得沒錯。
上一世,花欲曉在戰場上活躍過一段時間,后來就消失了,杜忘川對她并不了解。
所以當小枝告訴他,花欲曉是蜀山內線時,他覺得無法相信。
詩皎也無法相信,她冷冷道:“我師尊為魔主效力,不可能是蜀山細作,別胡說八道了。”
“那在兵圣墓,她為什么不殺靜虛觀取兵符的人,也不傷謝折枝?”
杜忘川步步逼近。
“你知道吧,謝迢仙尊一直留著信物與她聯絡。而且當初剖腹取子,也是為了將伯瑜從魔主手下保護起來。至于她那個道侶,其實并沒有死……”
“道侶?伯瑜的父親?在哪里?”詩皎一步步逼問道,“快點告訴我!”
這一次,杜忘川反而不急了,他笑道:“我的鶴主,希望你能來見她一面。”
“故弄玄虛!”詩皎拂袖而去。
杜忘川折了一只紙鶴,在原地留下,不緊不慢地說:“魔主已經疑上你師尊了。你知道‘死間’的意思吧?她不會活到被魔主發現的那一刻。”
“如果你想幫她……”
“就去紙鶴上的地點等候。”
杜忘川身影消失。
詩皎的步子停住,回頭撿起了紙鶴,上面所寫的地址,是南疆某個不起眼的山寨。
小枝回沙瀑道,整理了一遍芥子囊,能帶的東西全帶上。她問赭衣要了一份天魔解體心法,也存在玉簡之中。
望嶼聽說她要出行,還特地奏離歌相送。
小枝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像之前所說,去了一趟竹樓。
“你還知道回來。”幽深的藤蔓中傳出拂月公子的聲音。
他坐在花架下,調了兩杯花茶。小枝走進來時,他將一杯涼的倒掉,又泡一杯熱的。
“公子……”
小枝走到他面前,他抬手揭開小枝眼睛上的系帶,問她:“看來你結丹很順利。”
小枝握住了他的手。
“公子……”她說,“是在意我的吧?”
拂月公子手上有些燙,突然感覺很難回應她的問題。
“當然。”他溫和地應聲。手順著小枝的面頰往下,撫過她頸間的細膩肌膚。
小枝說:“那就把《大夢無生錄》給我吧。”
拂月公子有些詫異地抬起視線,小枝站在桌子面前,看向他的時候,目光也很溫和。
“這可不行。”他失笑道,“之前說過了,你不適合……”
小枝突然打斷他:“那……公子會害怕我嗎?”
拂月的指尖正好徘徊在她脆弱的脖頸上,他的視線游離徘徊,從雪白無暇的皮膚,到皮膚下緩慢流動的青藍色血管,再到弧度明顯的鎖骨。
再往下,就被遮住了。
這樣脆弱無助的孩子,他當然不會害怕。
小枝說:“如果公子想殺我,那就是害怕活著的我……還是說我理解錯了?”
她微微傾身,領口可以被輕易打開。
“現在……當然是、做什么都可以。”
“唯獨不能滅口,不能傷我。”
“所以……把《大夢無生錄》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