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青并沒有注意到,小枝和楚臣一起消失了幾天。
同樣的,小枝和楚臣也沒有注意到,蘇青青同時煉制的丹藥,遠遠超過她平時的數量。
仔細回想一下,她臉上還帶著說不出來的蒼白疲憊。她眼神中有過度激發的干勁,與平時溫和沉穩的樣子完全不同。
“青青?”楚臣連忙走過去將她扶起,掐訣收拾藥液。
小枝清理出一片干凈平整的地方,找到蘇青青煉的萬用藥,小心地給她喂下。
過了會兒,蘇青青勉強睜開了眼:“咳咳……”
楚臣松了口氣:“嚇死我了,你怎么了?”
“我暈過去多久了?”蘇青青掙開他站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藥鼎,一見有兩個藥鼎炸開,里面的藥液又被法訣清理干凈了,頓時面色一沉,“你去動它干什么!”
楚臣一怔,平時蘇青青說話都很溫柔,從來不會大喊大叫。
小枝道:“藥鼎炸開了,他怕你傷著。”
蘇青青怔了一會兒,臉色漸漸黯淡:“也罷,這大概就是我實力的極限吧。”
她沒有用法訣,而是蹲在地上,一片片撿起了地上的碎瓦。過了一會兒,小枝和楚臣聽見她的啜泣聲。
“她煉的什么藥?”小枝悄聲問陸長光。
陸長光作為閻獄道長老,懂的比一般醫修還多。
“什么藥都有,而且都是非常上等的丹藥。延壽、破關、保命……每一個藥鼎里煉的東西都不一樣。她同時控制十幾個藥鼎煉制,在這個年齡來說,已經是天賦驚人了。”
同時煉藥,而且每個藥鼎煉的都不一樣。
小枝覺得她不是真的要煉某種藥,而是在練習煉藥。
“青青,藥鼎碎了再買就是,別氣壞了身體。”楚臣小心翼翼地安慰,“我以后絕對不亂碰了……”
“你就算不碰,這藥我也煉不成。”蘇青青從地上站起來,眼睛微紅,不見淚痕。
她又恢復了溫柔穩重的模樣,對楚臣道:“我不是暈過去了嗎?暈過去就失敗了……這藥肯定煉不成了。我沒法同時駕馭這么多藥鼎,這次藥王大會,我終究還是不行……”
藥王大會?
楚臣偷偷傳聲:“那是什么?我怎么沒聽說過?”
“我也沒聽說過。”
陸長光再次發揮作用:“那是醫修之間的盛事,據說千年一屆,每一屆的優勝者,最后都成了醫圣。”
小枝連忙安慰蘇青青:“那些都是虛的,不要太在意,你有救死扶傷之心就夠了。”
“虛的?”蘇青青蒼白著臉,強笑搖頭,“我是為了完成兄長的夙愿才參加藥王大會,至于那千萬賞金,有沒有都無所謂……”
等等,千萬賞金!?
小枝:“陸叔,我現在學醫來得及嗎?”
“呃……學醫恐怕來不及了,但你可以試試把對手都毒死,然后獨享賞金。”
小枝開始琢磨下毒手法。
蘇青青低訴衷腸。
她出身沒落的杏林世家,父母兄弟都是醫修。父母早年修煉不當,受藥性相沖的東西浸噬,因此壯年去世,留下蘇青青與兄長蘇兼。
二人承父母衣缽,都修行醫術,兄長蘇兼天資縱橫,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在藥王大會中奪冠折桂。
但他心思單純,輕信于人,所以被對手暗害,在十年前經脈盡毀,再也無法修行。
“我只想替哥哥贏下藥王大會……”蘇青青眼圈又紅了,“可是這屆大會能人太多,據說神農一氏有傳人露面,七哀谷首席大弟子也出谷入世了……我、我若不能將同鼎并煉之法修到極致,恐怕不是他們對手。”
小枝聽陸長光大致說了下規則,藥王大會分煉藥和診治兩個部分。
“煉藥”部分是隨意煉制丹藥,按照手法、成品質量、速度,由有名望的醫修前輩給出評分。蘇青青比不過那些大門大派,她知道的珍惜丹譜不多,只能靠手法取勝。
“診治”部分是給些疑難雜癥、煞毒惡蠱,用來考驗醫修救死扶傷的本領。蘇青青在這方面不會輸給任何人。
“你什么時候去參加藥王大會?”小枝問。
“我……”蘇青青有些畏難。
“我陪你去。”小枝堅定道,“不管怎么樣,都要嘗試一下。”
蘇青青眼神漸漸亮起來,她一把抓住小枝的手:“謝謝……我會去試試的。”
“走吧。”小枝急匆匆地說。
楚臣目瞪口呆:“等等,你們怎么就……”
“你收拾一下這里。”小枝揮了揮手,“我們走了。”
“什么!?”楚臣只說了兩個字,小枝已經風風火火地幫蘇青青收拾好了行囊,替她背了十幾個藥鼎,整裝待發,氣勢洶洶。
“青青姐,你這么強一定沒問題!”小枝說,“我會保護好你,讓你不受任何對手干擾的!快出發吧!”
蘇青青十分感動,三分茫然,迷迷糊糊地就跟著小枝離開了小陣地,從塵囂道前往召開藥王大會的地方——懸壺林。
傳送陣將她們送到附近的城市,兩人隨便找了酒家住下。店中很多人都背藥囊、提藥香,似乎都是來參加藥王大會的弟子。
小枝一落腳就問:“那兩個競爭對手住哪兒?我去幫你打探情況!”
“你是說神農后裔和七哀谷弟子嗎?”蘇青青微怔,“我不清楚……但他們名頭很響,不管住在哪兒,應該都有人知道。”
小枝在她隔壁房里留了白毛魃和余振,防止有人暗算。
然后她給劍匣扎幾根稻草,偽裝成藥箱,隨手抱個鼎就出門“打探消息”去了。
“現在的醫者多半擅長施毒,你可千萬別中招啊……”
“不是還有你嗎?”小枝讓陸長光現了身,他白面微須,嚴肅正直,看起來像極了醫修。
二人在路邊找人隨便一問,發現七哀谷弟子正在城中義診,神農后裔則尚未現身。
小枝立馬就有了主意,她對陸長光說:“你不也是神農傳人嗎?我們就用這個身份,先去探探七哀谷那家伙的底細。”
她用力顛了顛“藥箱”,朝著城中央的義診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