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無論怎么樣,咱們都是不吃虧的,是不是?”影十三端著茶杯,狠狠的灌了一大口,“也不知道遼金這兩家到底是個什么奇妙的緣分,光一家亂還不解氣,兩家還要湊熱鬧似的一起亂。”
“雖然都是亂,但遼金的情況是截然不同的。金若不經歷戰火,是沒有辦法重生的,而遼……遠遠到不了這個地步。”沈茶靠在沈昊林的肩頭,輕輕嘆了口氣,“無論是耶律家,還是蕭家,亦或者耶律嵐、耶律爾圖,他們無論怎么亂,都會遵循一個原則。”
“什么原則?”影十三好奇的問道。
“爭位歸爭位,絕不可能兵刃相向,絕不可對彼此動武,給虎視眈眈的敵人可乘之機。”沈昊林解釋道,他接過影十三遞過來的毯子,蓋在沈茶的身上,“這就是不可逾越的底線,當然,像耶律爾圖、耶律嵐這樣尋求外人的幫助,還是可以允許的。”
“老大……”影十三打了個哈欠,一臉茫然的看著沈茶,“這一次,小珉是不是……”
“不,小珉是我們安在那里最牢固的釘子,無論發生什么,他都是第一要保護的對象。暴露任何一個人,都不能暴露他,何況,我們還有更好用的人選呢!”
“老大的意思是他們?”影十三打了個激靈,艱難的咽了咽口水,“你……”
“我怎么了?”沈茶一挑眉,“把他們留著,自然是有留著他們的用意,否則,他們早就見不到清晨的太陽了。”她看看不停揉眼睛、不停打哈欠的影十三,輕笑了一下,“怎么困成這個樣子?今天晚上也不是你值夜,怎么不去睡覺?”
“還說呢!”影十三抱著靠墊,把腦袋放在靠墊上,沒精打采的說道,“還不是因為那個白大統領,也不知道這位大爺的精神怎么那么的好,趕了這么多天的路,居然一點都不累,看完了夜訓,又來看我們的晚課,還跟我們聊呀聊的,一直到一更天才被侯爺給拖走。”
“既然他這么有興趣,那咱們也別拂了人家的興致,兄長,不如這樣吧,讓侯爺好好招待一下,讓他真真正正的領略一下咱們邊軍的風采。”沈茶在沈昊林的肩膀上蹭了一下,“他不是一直都有一個邊關夢嗎?這一次就讓他圓夢好了。”
“好!”沈昊林點點頭,“你開心就好。”
“還有!”沈茶看向正一臉嫌棄的瞅著自己的影十三,“你那個是什么表情?是不是皮子太緊了,想讓我給你松快松快?”她翻了個白眼,又繼續說道,“既然遼國暫時沒有公布小遼王死訊的想法,那么,我們就當作不知道這件事情。十三,你回去跟知道這個消息的兄弟們說,從現在開始,誰也不許再提起這件事情,直到遼國發喪的那一點。”
“是,老大!”影十三噌的一下站起來,很認真的說道。
“記住,這是命令,如若有人違抗,軍法處置!”
“知道了!”影十三點點頭,看看沈昊林,又看看沈茶,“國公爺、老大,要是沒什么事……”
“先等一下。”沈茶坐直了身子,示意影十三磨墨,“此事事關重大,瞞著誰,也不能瞞著陛下。”
“你這是……要送密信入京?”看到沈茶點頭,沈昊林又繼續說道,“這樣也好,順便把耶律南的請求也寫進去。不管怎么說,我們提前和陛下打過招呼,得到他的允許,以后無論發生什么事情,都是奉旨行事。京中那幫子碎嘴的閑人,就算再找我們的麻煩,也是無從下手。”
“兄長跟我想到一起去了,為了堵住他們的嘴,我們也是費盡心思了。真希望哪天他們犯了錯,被發配到邊關來,他們就知道我們為他們在京中所謂的暢所欲言付出了多么大的代價。”沈茶一邊說,一邊快速的把信寫完,將信紙裝進信封,用蠟封封住之后遞到了影十三的面前,“不得驚動任何人,傳完我和國公爺的命令之后,即刻啟程入京,不得耽擱!”
“是!”影十三將信收入懷中,向沈昊林和沈茶行了禮,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此時,天色未明,嘉平關城的眾人尚在睡夢之中,此時此刻的他們,完全不知道,一件改變夏、遼、金三國命運的大事已悄悄來臨。
“天兒還沒亮呢,咱們回去睡個回籠覺。”
“好!”
幫著沈茶把桌上的東西都收拾好,沈昊林拉著沈茶重新回到里間,雖然說是睡個回籠覺,但發生了這么大的事,兩個人沒有一絲絲的睡意。
“你剛才跟十三說的那話,是胡說八道的吧?”沈昊林親親沈茶的額頭,“你心里一定認為,現在遼王宮里面,指不定打成這么樣子了。不說別的,就說耶律爾圖,是絕對不會放棄這個鏟除異己的大好機會的。”
“難道不是嗎?從小遼王病重,各大家族有頭有臉的人物進宮的那天開始,他們的命就不是自己能說了算的。”沈茶嘆了口氣,“大概他們這些人在進王宮之前,應該就已經想到這一點了。”
“按照遼人的規矩,進入王宮是可以攜帶兵器的,但……也沒有什么用,王宮的守衛一直都被耶律爾圖牢牢的握在手里,就算他自己不帶一兵一卒,他也有的是辦法收拾那些心頭大患,對吧?”
“而他第一要收拾的,恐怕就是蕭家了。小遼王活著,他們還要做點表面文章,假裝一團和氣,小遼王死了,他們就會徹底翻臉,畢竟,王位只有一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的蕭家,怕是兇多吉少了,等到蕭鳳歧回到臨潢府的時候,恐怕整個蕭家就剩下他一個成年男子了。”
“你呀,光知道耶律爾圖對蕭家的芥蒂很深,卻忘了在這樣重要的時候,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他,他是一點動作都不能有呀!耶律爾圖雖然想要對蕭家斬草除根,但也是要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罪名的,這個時候除掉蕭家,只會授人以柄。耶律爾圖是個聰明的人,斷不會這么做的。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反而是好好的照顧這些人,安安全全的把人送出王宮。至于他們出了王宮之后,會遇到什么意外……”沈昊林一攤手,“那就跟攝政王無關了,是不是?”
“兄長說的有道理,是我想得太激進了。”沈茶點點頭,“難不成真的是要等耶律南他們回去見最后一面?”她撇撇嘴,“我總覺得沒那么簡單,耶律爾圖絕對會做點手腳的。算了,不管他做了什么,對我們來說,我們一點都不吃虧。蕭家的猛將可不少,少一個是一個,以后在戰場上,我們還能輕松點呢!”
“你這么一說,還真是這么回事!”沈昊林輕笑了一聲,“一旦舉行葬禮,我們也要派人過去參加的。”
“肯定的,這是最基本的禮儀。”沈茶嘆了口氣,“葬禮過后,就是新王即位,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而耶律嵐稱王,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恐怕沒有人會反對的。就算是蕭家,也不會說不的。”
“蕭家是寧可耶律嵐稱王,也不愿意看到耶律爾圖作威作福。”
“可不是嘛,不過新王即位,便是真正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了,或許開始的兩三年,耶律嵐還會表面上對耶律爾圖言聽計從,做個孝順的孩子。可一旦他們共同的敵人都沒有了,他們將會成為彼此的敵對方。那個時候,王者之爭才會真正的開始。”
“或許才此之前,他們還要分出一些精力去關照一下金國。這爺倆雖然窩里斗,但該占的便宜是半分都不會落下的,他們可不是那種吃虧的主。看著吧,說不準他們還要從我們這兒占點便宜呢!”
“呵!”沈茶閉上眼睛,冷笑了一下,“那就放馬過來吧,想要占便宜,也要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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