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苗苗,等一等,有一個很大的問題。”沈茶朝著兩個人擺擺手,“時間線似乎不太對,邏輯也不是很順當,我們得捋一捋。”
“怎么不對、不順當了?”
“這里面牽扯進了好幾代人,刨去我們之外,往上數三代都牽扯進來了,沒錯吧?”
“是!”寧王殿下點點頭,“算上你們,已經是第四代因為這個事兒而忙碌奔波了。”他苦笑了一聲,“青蓮教就真的如同雜草一般,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就春風吹又生了。”
“那么,這個邏輯問題就來了,對吧?”沈茶眨巴眨巴眼睛,“按理說,應該是皇室和青蓮教、皇祖父和太皇太后的對峙,為什么會扯上薛家和夏家呢?薛家和夏家也是一心向佛的?”她想了想,“沒聽說過啊,武定侯府連個佛堂都沒有,也沒聽小久說,夏家有佛堂的。”
“薛家是青蓮教忠實的信徒,哦,不,準確說來,是薛家老太太,也就是小天的曾祖母、祖母都是青蓮教忠實的信徒,至于夏家也是一樣的,青蓮教的女信徒眾多,像她們這種出身高貴的貴夫人,在青蓮教鼎盛時期,那是不勝枚舉。只不過隱藏的比較深,不怎么顯山露水的,也是因為這樣,當年圍剿青蓮教的時候,就把他們給忽略過去了。”寧王殿下沖著沈茶搖搖頭,“別問我小天的曾祖母、祖母,還有夏家的是怎么信上的青蓮教,我也不知道,我開始接手這個案子的時候,她們都已經過世了。”他無奈的搖搖頭,“她們大概也沒能想到,青蓮圣母也沒能讓她們長命百歲吧!”
“也許她們求的,并不是什么長命百歲,只是為了替家人消災而已。”沈茶嘆了口氣,“我在邊關長大,很多曾經上陣殺敵的兵士們的家眷都禮佛,是因為我們這種領兵殺敵的行當,終究是以殺死來犯之敵換取自己的平安。”
“這倒也是。”寧王殿下點點頭,“京里面也有不少武將家眷是出于這個原因禮佛的。”
“不對,還是不對。”金苗苗輕輕搖搖頭,看看寧王殿下,又看看沈茶,“之前說,薛伯母之所以肯自污,是因為薛伯母的娘家,也就是侯爺的外家犯了事,為了給自家贖罪,薛伯母才心甘情愿的成為這個誅殺局的犧牲品。本來以為跟薛家毫無關系,但現在殿下這么一說,合著這兩家沒有一家是干凈的,對嗎?”
“青蓮教的信徒眾多,朝堂上重臣府邸早已經被滲透了,藏得深的還能茍活幾日,藏得淺的就只能自認倒霉,抄家滅門都是平常事。老薛和他夫人的親事,之所以會成也是因為兩家的主母的意思,她們都是青蓮教的忠實擁躉,兩個人很有默契,想要兩家關系更近一點,自然就是親上加親了。而且,趙、薛、夏三家本來關系就親密,走得近也沒什么人懷疑的。”
“原來是這樣。”
“是啊!”寧王殿下哼了一聲,“都說這些豪門大家的人只會養尊處優,其實,這一個個的精明著呢!”
”可不是嘛,她們算計起人來,一般人是比不了的。“沈茶輕輕的嘆了口氣,“很好,這樁案子所牽扯的人都無一例外跟青蓮教有關了,太皇太后,夏家、薛家,關系緊密啊!”她看看寧王殿下,“薛伯母對于青蓮教,應該也不陌生吧?畢竟從小耳濡目染,她不信嗎?”
“你看她像信的樣子嗎?”寧王殿下輕輕搖搖頭,“因為朝廷的幾次大規模圍剿,青蓮教元氣大傷,雖然沒有徹底覆滅,但也是氣力不足,鬧騰不起來了。青蓮教那些隱藏的比較深的教徒,應該是收到了消息,要隱姓埋名什么的,要低調,不能在以信徒的身份招搖,而這個節點正好就是老薛和他夫人出生的時候,青蓮教徹底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也就是說,薛伯父、薛伯母從出生到正式參與到這個誅殺局之前,就根本不知道青蓮教居然還存在,對嗎?或者說,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一切的災難其實都是青蓮教的陰謀,所以,一直都以幕后黑手來代替,對不對?”
“對!”寧王殿下點點頭,“在你們寫信給軒轅和澹臺之前,我們也不知道這就是青蓮教。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后,才恍然大悟,這青蓮教竟然是死灰復燃了。”
“現在得知的信息越多,這腦子里更是一片混亂。”金苗苗托著腮幫子,打了個哈欠,說道,“這個意思就是說,太皇太后、夏家、薛家的主母,也就是小天的祖母、外祖母,這三個人其實是有很大的關聯的,她們為了青蓮教更好的發展,以兒女親家的形式結成了同盟,對吧?”
“應該就是這樣。”沈茶點點頭,“太皇太后跟皇室一向不對付,但也想盡了辦法,得以成為了東宮太子側妃,有很明確的證據證明,她兄長的死是有預謀的。”
“確實是有預謀的,只有她兄長替父皇死了,她才有進宮的可能。這一點,他們全家都是清楚的。”
“誒,殿下這個意思是說……”金苗苗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她兄長也是為了太皇太后心甘情愿去赴死的?啊,不!”她的表情嚴肅了很多,“赴死的局也是故意設的,她兄長……不會沒死吧?”
“聰明!”寧王殿下打了個響指,“她兄長不僅沒死,還活的好好的,要不然以她太皇太后之尊,她過世之后,全家為何被清算干凈?欺君罔上可是要株連九族的。”他看看金苗苗,又看看沈茶,“猜猜她兄長假死、等到自己妹妹進宮之后,他又去往何處?”
“去往何處?必然是要改名換姓,哦,不,不應該只是改名換姓,還要改頭換面,避免有人認出他來。這么一來,他就可以遠走高飛,自在的生活了。”
“對也不對。”寧王殿下一挑眉,“改頭換面是對的,遠走高飛、自在的生活是錯的。他非但沒有遠走高飛,反而就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生活了。”
“回西京了?”看到寧王殿下微微頷首,沈茶哼了一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那個給薛家娘娘治病的所謂天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