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沈茶輕輕搖搖頭,斬釘截鐵的說道,“以太皇太后的謀算,她的目的不可能這么簡單。”她看了看寧王殿下,“王叔,恕我直言,趙家人的疑心病也很重的。一旦對一個人種下了懷疑的種子,就會快速的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哪怕事實證明,這個人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樣,這種懷疑也不會消散,這個人也不會得到趙家人的信任。”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我說的沒錯吧?”
“沒錯,確實是這樣。”寧王殿下點點頭,輕笑了一下,轉頭跟金苗苗說道,“還是自家人最了解自家人的脾氣。”看到金苗苗一臉懵的望著自己,他輕輕一挑眉,“怎么,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說明白吧,不是很明白,說不明白吧,多少懂一點。”金苗苗摸摸下巴,“要不我說說,你們聽聽,看看我理解的對不對,怎么樣?”
“可以,你說說,我們聽聽。”
“因為對太皇太后起了疑心,所以,不管是先帝,還是武帝,都不會輕易的相信太皇太后,她說的話,她表現出來的一舉一動,都是不被信任的。畢竟殿下之前說過了,太皇太后是一直都被盯著的,所以,無論她干什么,都是徒勞的。”
“沒錯,她做什么都沒有用,哪怕是什么都不做,也是被懷疑的。當年薛家娘娘并不是從皇姐那里回家之后就一病不起的,而是過了好幾天,才傳出她病倒了,而且特別的嚴重,要一命嗚呼了。如果不是薛家大肆延請名醫,我們也不知道。”
“是真的病了?”沈茶微微一愣,“我以為是裝病的。”
“剛開始的時候,皇姐想找她進宮玩,她推脫確實是家里的意思,不太想讓她跟皇姐走得太近,因為薛家的女眷跟太皇太后的關系還是比較好的。可后來吧,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病了。”寧王殿下輕輕嘆了口氣,“最開始求助的是老薛,你們了解他,他不會說謊的,而且,我記得當時那個著急的樣子,也不像是作假。父皇還讓自己的密探去看了一眼,確實是病的很厲害。”
“原來是這樣。”金苗苗冷笑了一聲,“這算是求仁得仁?她不想進宮見沈伯母,找的借口就是病了,結果就真的病了。”
“是啊,皇姐也說是自作自受。不過,根據老薛的形容,這個小丫頭白天還好好的,精神也不錯,整個人活蹦亂跳的,等到了晚上,人一下子就不行了,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可是把他們給急壞了。消息傳入宮里,父皇把整個太醫院都派去薛府,但并沒有什么用,折騰了小半個月,都沒有任何的起色,感覺每一天都是最后一天,馬上就要撒手人寰了似的。”
“我知道,因為懷疑是中邪了,所以還請了西京城有名的和尚和道士,可也沒什么多大用,還是太皇太后的兄長,那位假死的國舅爺冒充的天師救了薛家娘娘。”沈茶看看寧王殿下,“是不是從一開始,皇祖父和舅舅就懷疑太皇太后了?”
“嗯,包括你爹和老薛都第一次懷疑太皇太后。”
“我爹可以理解,薛伯父……”沈茶微微一皺眉,“難道他不知道內情?”
“他和那個小丫頭都不知道。”寧王殿下輕輕搖搖頭,“小丫頭是當事人,肯定不會告訴她,告訴了也不會同意,老薛和薛老爺子呢,不太信這個,而且老薛總在東宮,薛老爺子呢,不是忙著打仗、就是忙著應付外敵,根本無暇他顧。所以,才差點釀成了大錯。”
“原來是這樣,薛老夫人和薛夫人也是夠心狠的,用自己的女兒、孫女換……不對,她們是不是被太皇太后騙了?太皇太后應該沒告訴她們,情況會變得這么嚴重,對不對?”
“說的對,她們并不知道會這么嚴重,也不知道她們真的有可能失去自己的女兒、孫女,所以,哪怕她們知曉內情,也被嚇得不輕,直到那個天師的出現,讓薛家那個小丫頭的情況有所好轉。”
“所以,是蠱,對吧?”
“嗯!”寧王殿下點點頭,“沒錯,是蠱,你們猜猜,這個蠱是誰下的,在什么地方下的。”
“是從宮里回來之后?”看到寧王殿下贊賞的點了頭,沈茶和金苗苗對望一眼,“如果……如果是在薛府下的,那應該就是薛家娘娘身邊的人,薛家老夫人或者薛夫人,或者……娘娘身邊的丫頭?”
“都不是。”寧王殿下看向金苗苗,“苗苗應該了解,下蠱的要求比較高,一般的人是掌握不了的,對吧?”
“對。”金苗苗點點頭,“所以,我猜應該是太皇太后的兄長。”
“太皇太后的兄長?他怎么能給薛家娘娘下蠱?他……他怎么做到這一點的?”沈茶想了想,“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薛老夫人或者薛夫人趁著夜色將人偷偷帶入府里,然后神不知鬼不覺的給薛家娘娘下蠱,對吧?”
“答對了!”寧王殿下打了個響指,“確實是這樣的。”
“可……這些內情殿下如何知道餓?”金苗苗微微一皺眉,“所謂家丑不外揚,薛家應該不會向外泄漏的。”
“老薛自己說的,他也只說給了皇兄、老沈聽而已。我知道是因為在老薛進宮之前,我正跟皇兄玩躲貓貓,結果躲在了一個大壁柜里面,皇兄找半天都沒找到,遇上了薛、沈二人進宮,就把我這個事兒給忘了。也虧得他忘了,我才能聽到全程。”
“原來是這樣。”
“是啊,不過代價就是,我那天在大壁柜里面暈過去了,等我醒來,已經在東宮寢殿睡了三天了。”寧王殿下掀開車窗的簾子,往外看了看,“沒想到,現在三月都快過了一半了,北邊還這么冷,還需要穿這么厚的衣服。看路邊的樹、草還是光禿禿的,似乎一點生機都沒有。”
“想要綠意盎然,怎么也要到五六月了,畢竟北邊有的時候,六月也是會下雪的。”金苗苗輕笑了一下,“不如殿下多留幾天,感受一下邊關與京城的不同?”
“我倒是沒有任何的意見,就是怕你們覺得我煩。”寧王殿下朝著金苗苗笑了笑,“如果你們不嫌我是個拖累,我沒有問題的。”
“那咱們可就說定了,殿下多住些時日,欣賞一下北境風光。”
“好,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