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對他的感覺還是不錯的,總歸就是很合眼緣的。你們也知道,我這個人呢,挑剔得很,事兒又多,但凡有點不對我路子的,我都看不上。”
“是,能入殿下法眼的人,可真是不太多了。”
“也不知道你這是夸我,還是諷刺我呢!”寧王殿下朝著金苗苗翻了個白眼,隨手拿起一個靠枕,很感慨的說道,“現在想一想,這一晃都過去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了,我們都老了。”
“殿下,您可一點都不老,您還年輕著呢,不是嗎?”
“這可就不用捧我了,我到底多少歲,自己還是很清楚的。你們別看小褚的樣子顯得挺年輕的,跟我差不多的,其實也是快五十歲的人了。”寧王殿下笑瞇瞇的看著一臉震驚的眾人,“他還比我大四五歲呢!”
“褚將軍……”沈茶瞪圓了眼睛,“都是五十歲的人了?這怎么可能?”
“這有什么不可能的?如果我沒記錯,再過七八個月,他就滿五十歲了。這個年紀,已經是你的父輩了,你還老追著他打,多不合適,是不是?”寧王殿下拍拍沈茶,“我知道你心疼昊林,心疼人沒錯,但也是又有個限度的,對不對?你都追著他打了好幾年,虧的他脾氣好又顧全大局,換成一個脾氣不好的、又不在乎大局的,你看看人家會讓著你不?”
“讓不讓的,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沈茶哼了一聲,“反正他也打不過我。”
“還別說,這倒是事實,他確實是打不過你。”
“王叔,您不用擔心,既然我的話說出口了,不會再為難他、不會再打他,就一定會做得到。”
“我剛才就很好奇啊,為什么你一定要揍他,見一次揍一次?”寧王殿下看看沈昊林,又看看沈茶,“昊林當時的情況到底是什么樣的?”
“很危險,特別特別的危險。”沈茶抓住沈昊林的手,“那一次可以說是九死一生,我們當時并沒有想過,戰況會慘烈到那個地步。一開始的時候,情況還在掌控之中,我們本來以為,中午之前可以打完、決出勝負,但沒想過竟然拖到了傍晚,傍晚的時候,他們突然反擊得非常猛烈,眼看著小酒支撐不住了,我和兄長不得不各自帶一隊人去支援。結果……”
“結果什么?”
“雙方剛打了一個照面,我就被那個巴罕金剛被纏住了,被迫和兄長分開,兄長去救小酒,一路上被三四千人圍追堵截,到最后形成了為圍攻的態勢。”
“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寧王殿下微微一皺眉,“以你們的經驗,不應該是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是不應該,但王叔聽褚將軍說了,他必須要做出點什么來,才能藏好自己的身份,才不至于暴露,壞了您的布局。所以,我們就是他的投名狀,如果將我們徹底打敗,他就可以交差了。”沈茶嘆了口氣,“如果我是他,我也會做同樣的選擇,但是,這是理性的思考,當時看到兄長身上,光是刀傷、箭傷就有一百多處,還有幾處傷在要害,渾身都是血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就沒有什么理性了,我……”
聽到沈茶有點哽咽了,沈昊林趕緊小聲的安撫她,盡量的平復她的情緒。
“接下來我說吧!”金苗苗嘆了口氣,“我和侯爺知道國公爺和小茶中了埋伏,就吩咐兩位郡王看好大營,帶著五千騎兵去沖陣救人,我們趕到的時候,國公爺已然是幾近脫力,倒在了小茶的懷里。國公爺倒下的那一刻,小茶的臉色瞬間慘白,整個人搖搖欲墜,但抱著國公爺的手卻從未放松。”
“那個時候,我眼前突然黑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聽不到,呼吸好像都要停止了。感覺過了好一會兒,就被人抱住,聽到小天哥的聲音,說讓我放開兄長,兄長還是有救的。我整個人都是混混沌沌的,不知道都發生了什么,等我真正清醒過來,人已經在國公府了。”
“那你呢?”寧王殿下看向沈昊林,“你當時在昏迷之中?”
“是的,王叔,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大戰結束之后的第七日了。我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茶兒。”沈昊林伸手摸摸她的頭,把她整個人圈在自己懷里,“后來聽小天和苗苗說,茶兒一直都守著我。”
“我特別害怕,就是怕離開一會兒,兄長就……”沈茶深深的嘆了口氣,看向一臉擔憂看著自己的寧王殿下,“后來兄長醒了,傷治好了,脫離了危險,我就做了一個決定,一定要讓衛凌關的守將付出代價,見一次打一次,打到我心里舒坦為止。這事兒吧,兄長也說過我,但我沒聽。”她撇撇嘴,“既然褚將軍和王叔是這樣的關系,今天也把話說開了,這事兒就過去了,反正他也糟了不少年的罪,每次見著我都顫顫兢兢的,也是難為他了。”
“你的做法我能理解,要是我的話,可能打的次數會更多,而且下手會更重,好歹你還收著力道,沒把他打殘呢!”寧王殿下笑笑,“回頭讓他好好給你賠一份大禮,不用推拒,這個是他應該做的。”
“好,如果他賠,我就收下了!”
“該收的。”寧王殿下嘆了口氣,“說起來,他還是很不容易的,他以一個所謂的戴罪之身,遼國混到現在這個地步,是我沒有想到的。”
“是啊!”沈茶點點頭,“不過,王叔,他這個戴罪之身到底怎么來的?還有,您第一次見到褚將軍的時候,他有多大?”
“嗯……”寧王殿下想了想,“得有七八歲的樣子,我那個時候還小,覺得這個小哥哥看起來很可憐,還叮囑清若哥哥好好對待他來著,不過,后來有個三五年沒見過他,再次見到他,就是他給我護衛的時候了。雖然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了,他的樣子也有很多的變化,但奇怪的是,我居然還記著他呢,一眼就認出了他。”
“所以,褚將軍到底是因為什么家破人亡、被迫流浪到大夏的呢?”沈茶很認真的看著寧王殿下,“遼國最近的一次權力更迭就是耶律爾圖了,在耶律爾圖前面,幾乎沒有特別明顯的奪嫡之爭。他家到底是因為什么,才淪落到這個地步?以我對耶律家、蕭家的認知,不是謀逆的大罪,是不會牽連整個家族的。”
“這不就是巧了嘛?”寧王殿下又嘆了口氣,“正是謀逆之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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