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茶的話一出,整個花廳立刻就安靜下來,金菁驚得手里的西瓜都差點兒沒拿住,還好他反應快,藥不然好好的瓜就糟踐了。
薛瑞天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他以前老覺得自己跋扈,因為自己的家世、因為手里的兵權,哪怕是回了西京城,那也是在京城里橫著走的,當然橫著走歸橫著走,跋扈歸跋扈,他還是講道理的,哪怕對方駁了他的面子、得罪了他,如果對方有理,那他還是認的。
可現在聽了沉茶的話,薛瑞天突然覺得自己一點都不跋扈,而且還非常乖巧,簡直就是整個大夏第一遵紀守法的權貴了。
想到這里,他抬起頭看向沉昊林,正好,沉昊林也正看著他,兩個人的目光一相對,同時嘆了口氣,他們都看懂了彼此想要表達的意思。
金苗苗的反應應該是整個花廳里最夸張的,當然也是受驚嚇最大的,她本來是跪坐在墊子上,認真的吃著她的西瓜塊,聽完了沉茶的話,手里的勺子當啷一聲就掉在了桌子上,自己也從跪坐便成了癱坐。
她直愣愣的看著沉茶,完全不相信這世上還有這么厚顏無恥、這么不要臉的人。
沉茶看了一圈,看到了大家的反應,忍不住笑了笑。
“笑什么?”沉昊林和薛瑞天率先回過神來,薛瑞天一臉哀怨的看著她,“笑話我們沒有見過世面嗎?”
“那倒不是,瑾瑜姐姐和我當時在潭邊聽到這個事兒的時候,反應比你們還夸張呢!”沉茶看看沉昊林,拍拍他的胳膊,“我們兩個釣竿差點沒拿住,要不是及時的穩住了心神,就要被那幾個小宮女給發現了,若是發現了,后面的故事可就聽不到了。”
“這是那幾個小宮女說的?沒有夸張?”
“沒有!”沉茶輕輕搖搖頭,看著沉昊林說道,“兄長應該很清楚宮里是個什么情況,對吧?這些小宮女,原本就是太皇太后宮里的,先皇不喜太皇太后,她宮里的人的待遇也不太好。太皇太后過世之后,如果這些宮女、內侍還想要在這宮里生活下去,而且不受欺負,那就要狠狠的踩一踩太皇太后,來說說太皇太后對他們多么多么的不好,來博得別人的同情。”
“這倒是!”沉昊林嘆了口氣,“雖然先皇和皇帝陛下也不喜歡這種做法,也警告過他們很多次,但只是在警告的短暫一段時間有用,等過了那段時間,又固態萌發了。”
“是啊,后宮的人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尤其是宮女和內侍,先皇和陛下也不能總管這種事,也沒有精力。不過,也虧得是這樣,我們才能知道太皇太后身邊最得寵的丫頭在一個三品夫人面前都這么的囂張,一點都不把誥命夫人放在眼里。”
“我的天,怪不得你們剛才說,先好好緩緩,還有更勁爆的呢!”金苗苗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她拿起勺子,又吃了一塊西瓜,讓自己壓壓驚,這才說道,“這確實是意想不到的勁爆,兩個毫無品級的小丫頭,居然可以對一位三品夫人說這樣的話,甚至這些話都可以稱之為威脅了。”
“確實是威脅。”沉茶點點頭,“但這是太皇太后的默許,沒有太皇太后給她們做靠山,她們不敢的。”
“那是當然的。”金菁伸了一個懶腰,也是一臉的感慨,“寧夫人應該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根本不能把她們怎么樣。打狗還需要看主人呢,何況這本身就是主人的意思。”
“沒錯!”沉茶點點頭,“所以,寧夫人妥協了。”
“妥協了?”金苗苗一皺眉,“這么容易就妥協了嗎?”
“那不然還能怎么樣?”沉茶一挑眉,哼了一聲,“有太皇太后的授意,如果寧夫人真的不肯接受這兩個丫頭的存在,她們真的能說到做到,堵寧府的大門,直到寧府把人恭恭敬敬的請進去。與其鬧得這么難看,不如就退一步,先答應這個事兒,把人接到府里再說。寧夫人出身大家族,應該從小就耳濡目染家族后宅那些事兒,也知曉一些手段,若虹和綠水進了寧府之后,若是還仗著自己的靠山是太皇太后,恐怕就真的要吃苦頭了。”
“倒也是。”金苗苗點點頭,“后來呢?當天就跟著一起回家了?”
“對,雖然太皇太后覺得這樣就讓自己身邊的貼身丫頭悄無聲息的入府,她自己有點沒面子,但是,為了她的長遠計劃著想,也只能同意了。離開了皇宮,聽說這兩個丫頭在馬車里給寧夫人道了歉,為她們在宮里的所做作為賠了罪,她們自己說是有苦衷的,如果不這么做,太皇太后也不可能饒了她們。”
“這倒是。”金苗苗嘆了口氣,把最后一塊西瓜塞進自己嘴里,嚼了好半天才說道,“說的也有道理,不過光說也沒用啊,這兩個丫頭是來給寧昌國做妾室的,寧夫人也樂意?”
“不樂意又如何,不過,我倒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了解這兩個丫頭的身份,真的知道她們是做什么的。”沉茶輕輕搖搖頭,“現在也無從知曉了。”
“應該是假裝不知道吧!”薛瑞天重重的嘆了口氣,“寧夫人離世的時候,好像說了一句話,守護的衙役沒有聽清,只是隱隱約約的聽到了半句話,說是解脫了。”
“解脫了!”沉昊林點點頭,“她是聰明人,哪怕寧昌國和這兩個丫頭從來沒有明明白白的告訴過她,他們在府里的所作所為,她應該也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出于各種各樣的原因,假裝不知道而已。如果她知道了,并且戳破了,可能活不了太久的。”
“兄長說的是。”沉茶點點頭,“這兩個丫頭雖然跋扈了一些,但也是懂事的,哪怕知道自己是來做妾的,但還是考慮了正室夫人的感受。在寧夫人懷孕、生子的這段時間,大概十個月左右吧,她們一直都是作為寧夫人的貼身丫頭,兢兢業業的看護著寧夫人,除非太皇太后傳召或者要盯著寧昌國做事,很少離開寧夫人左右。”
“她們……”金苗苗有些感慨,“她們這樣做也是明智的,畢竟在寧府,還是寧夫人說了算的。如果她們還像在宮里那樣囂張,寧夫人動動手指頭就能收拾她們。她們若是想要找太皇太后求救,怕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了。”
“應該是吧,不過寧夫人還是挺吃這一套的,等到她的兒子長到了一歲,這兩個丫頭正式被抬為姨娘,也算是在寧府站穩了腳跟,算是有了一個名分。”沉茶笑了笑,“姨娘沒有品級,不能授誥命夫人,但每次進宮,她都會帶著這兩個人,她去別的宮里參加宮宴,就派人把這兩個丫頭送去太皇太后那里。”
“所以,哪怕寧夫人不知道寧昌國和這兩個丫頭做了什么,也無法從這紛亂的關系里面抽身,她哪怕為自己辯解,也沒有人相信。”
“對!”沉茶輕輕點點頭,“所以,我非常奇怪,當初她到底是怎么看上寧昌國的,非寧昌國不嫁,寧昌國的那個長相,明明就是擁有巨大野心的人,而寧夫人看著并不像會喜歡這種類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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