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找到二爺爺那里去了?他們之前都沒有踩過點兒?」
「沒有。」蕭鳳歧輕輕搖搖頭,「他們什么都沒做,甚至就是拿了一張姚家的人給他們畫的客棧的圖就直接去了,他們特別相信姚家的人,堅信他們不會坑自己。」
「蕭公子」沈茶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確定他們是蕭家的人嗎?」
「確實是很丟人。」蕭鳳歧也是哭笑不得,「不過,我們也不是他們,不知道他們的交情到底有多深,能讓他們對姚家的話深信不疑。」
「深信不疑的代價就是去送死的。」沈茶無奈的搖搖頭,「二爺爺,當時他進了您的屋子,您當時在嗎?」
「不在。」蔣二爺輕輕搖搖頭,「其實,他們去哪個屋子都沒關系,都不妨礙他們被抓。」他輕笑了一聲,說道,「倒也不至于來送死,我們當時正好苦惱沒有人證,他們自己送上門來,我們自然要給他們留口氣,讓他們活著做人證的。」
「這種活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輕易不會讓他們死的,當然,也要看看他們是不是識時務了。」岐伯一臉困倦,打了個哈欠,朝著幾個人擺擺手,說道,「你們慢慢聊,我回去休息了。」
沈昊林、沈茶趕緊站起來,走到岐伯的身邊,伸手扶住他。
「您這是怎么了?要不要找苗苗給您看看?」
「昨晚上沒睡好,都是被這幾個家伙給吵的,大半夜的不睡覺,非要打牌。苗苗也是,不好好勸,還跟著一起折騰。」岐伯朝著看過來的蔣二爺打了個手勢,晃晃悠悠的走了兩步,說道,「你們有客人,忙活你們的吧,別跟著了。」
「好。」沈茶看了梅林一眼,說道,「安排馬車送岐伯回去。」
「就這么幾步路,安排什么車?我溜達回去就好了。」
「您就聽我的吧!」沈茶把岐伯交給梅林,看著梅林扶著他走遠了,才拉著沈昊林重新回來坐下,朝著蕭鳳歧笑了笑,又看向蔣二爺,「您繼續說,后來呢?發生了什么?」
「還能發生什么?自然是連放風的加上行刺的,都一塊被抓了。」
「這么簡單?」沈茶看向蕭鳳歧,看到他點頭表示認同,「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確實,還沒開始就結束了。」蔣二爺一攤手,「要怪也只能怪他們太信任姚家了,姚家說什么就做什么,一點自己的主見都沒有。其實,從他們進入江寧府,和姚家的人見面,到他們踏上通往客棧的那條街開始,所有的行動都在監視之下。從這個方面來說,我們在暗,他們在明。」
「李前輩的人?」看到蔣二爺點頭,沈茶想了想,說道,「只為了盯住姚家的人?」
「是也不是。」晏伯給秦正倒了茶,和蔣二爺交換了一個眼神,解釋道,「當初因為二爺去了,所以,安排的人就比平日里多了一些,也因為姚家自己跳出來了,所以,盯著他們的人就多了一點。」
「這個話的意思,是一直都安排人監視?」
「對!」秦正點點頭,「整個江南都是如此的,并不是單純為了誰而準備的。」
「整個江南?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安排?」沈茶有些不解,說道,「江南各府衙不管?他們不會覺得不舒服?」
「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不止管不了,還不能往外說,必須守口如瓶。」蔣二爺看到沈茶的表情,笑道,「這是交易的一部分。」他看向沈昊林,「你師父替陛下看著江南,陛下自然要有相應的回報。」
「明白了。」沈昊林想了想,「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么,之前的刺殺,為什么李前輩的人沒做出反應?」
「他們要維護整個江寧府的治安,還要幫我們去姚家和跟姚家親近的幾個府上踩點,拿
到我們想要的證據,又分出一部分人手,這樣在用人上就已經捉襟見肘了,多少會有些疏漏。再加上最開始的時候,我們沒想過姚家的人膽子這么大,真的會安排人行刺。」蔣二爺看看蕭鳳歧,「之前你說不相信有人光天化日之下當街截殺,對不對?」
「是!」蕭鳳歧點點頭,「被截殺之前,殿下應該也想不到,對吧?」
「做過這樣的預想,但沒想過會真的發生。」蔣二爺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才真正意識到,江寧府并沒有看著那么風平浪靜,這都是表象,在平靜的水面之下,是暗潮涌動。小楠也是這樣想的,她之所以會一個人來江南,也是想著不會遇到什么危險。」
「她從來沒有去過江南,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大概是因為,從小到大,對大夏、對江南都抱著一種美好的幻想吧。小楠跟我說過,她覺得那個地方是人杰地靈,所有的人都是溫文爾雅,絕對不會出現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情況。但等到她真正到了這里,親身經歷了這一切之后,她美好的想象在那一刻破滅了。她當時非常感慨,說原來只要有人的地方,無論景色多么美好,無論有多少學識淵博的文人,這些丑惡的事情、丑陋的人也不會變少,也不會消失不見了。」
「姑祖母也是這樣跟我說的,她說,人還是要多出去走走,見見世面才會知道,其實無論大夏也好,還是遼、金也好,只要是人,本性就不會改變的。人心不足蛇吞象,永遠都不會覺得滿足。」蕭鳳歧嘆了口氣,「姚家的人是這樣,二叔祖是這樣,青蓮教同樣也是這樣。」
「是這樣的。」蔣二爺點點頭,「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就開始了防備和反擊,所以,蕭家的人,無論來多少,我們都會一網打盡的。」
「不自量力啊!」蕭鳳歧無奈的搖搖頭,「姑祖母說,當時抓到那兩個人,她一點都不驚訝。」
「確實是不意外的,甚至是在意料之中。她說本來覺得會更早一點,沒想到他們倒是很能沉得住氣。」蔣二爺嘆了口氣,「但這種事兒,向來都是防不勝防的。我們精力有限,但不能時時刻刻都緊繃著一根弦,對吧?所以,也有中招的時候。可怎么都沒想到,這一次中招,差點就把小命給丟了。」
「也就是說,之前提到的九死一生,指的就是這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