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溺水了!”
聽到游客緊張的驚叫聲,坐在泳池邊高凳上的救生員縱身躍入水中,奮力游向深水區那個靜靜懸浮在水中的黑發少女。
然而,有人比他的速度更快。
甚至不見曲腿擺臂的動作,羅戒已然在暗流的推動下飛速掠過池底,由下方繞到「桂言葉」的身后,單手穿過她的腋下,將她的頭部拖出水面。
“都讓一讓!”
救生員見溺水者已經得救,趕忙在池邊維持秩序,讓圍觀的人群后退,給溺水者留出搶救的空間。
羅戒將已經停止了呼吸的「桂言葉」推上泳池,順勢如海豚般躍出水面,直接落在池邊,夸張的身體機能引來圍觀者的陣陣驚嘆。
「伊藤誠」與「西園寺世界」等人這時也聞訊趕了過來。
“夜魘學長,桂怎么樣了?”
「伊藤誠」滿臉緊張,畢竟之前「桂言葉」是一直和他在一起的,若不是他心情不好讓「桂言葉」獨自練習,也不會出現眼下的意外,若是追究起來,怕是首先就要是他的責任。
“你懂溺水急救嗎?”
“我……不會。”
“不會就站在邊上睜大眼睛看著!”
羅戒嘴上嚴厲的訓斥著,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任何遲疑。
抱起「桂言葉」翻身向下,小腹墊于自己的大腿上,以恰到好處的力道不斷拍打后背,強行排出口鼻與胃內的積水。
隨后,羅戒再次將「桂言葉」平躺放于地面,一手捏住兩腮拉出舌頭,一手捏緊鼻翼,深吸一口氣,俯身對著那嘟起的紅唇緩緩吹了下去。
隨后便是輔助呼吸的胸部按壓。
循環往復。
咔——
「伊藤誠」表情僵硬,耳畔仿佛聽到了體內某種東西破碎的聲音。
這個場景好眼熟……夫の目の前で犯されて?
不不,這只是權宜從事的救人而已……可……為什么自己會有如此扎心的感覺呢?
「西園寺世界」注意到了「伊藤誠」那如同被人按頭喂屎的難看臉色,眼中不由露出一抹黯然,下意識想去拉他的手,卻忽然想起了羅戒之前那句意味深長的話,條件反射的又將手收回來,指甲用力掐入了手心。
“咳咳!”
數分鐘后,「桂言葉」終于恢復了自主呼吸,攬住羅戒的脖子坐起來,臉色漲紅的不住咳嗽著。
“嗯?夜……夜魘學長,咳咳……是你救了我么……”
“別擔心,沒事了。”羅戒溫柔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不由分說將她從地上抱起,對圍觀的「澤永泰介」等人道:“言葉需要休息,今天就到這兒吧,你們繼續玩,我送言葉回家。”
見「伊藤誠」還在發呆,「西園寺世界」狠狠的撞了他一肘,后者這才反應過來,趕忙上前道:“夜魘前輩,我送桂回去吧。”
“伊藤同學也開車來的嗎?那樣也好……”羅戒明知故問,坦誠的語氣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伊藤誠」再次臉色一僵,支吾道:“沒,我做公交車來的……我還不到能領駕照的年齡。”
“那太不方便了,你就留下來和同學好好玩吧。”
羅戒對「伊藤誠」友好的笑了笑,抱著還在咳嗽的「桂言葉」離開了泳池。
「澤永泰介」抓了抓那刺猬般的黃毛,面色古怪的望向「伊藤誠」:“好像不對吧?誠你才是桂同學的男友啊!為什么感覺你全程插不進去呢?”
「黑田光」不愛聽這話了,不服氣反駁道:“什么叫插不進去?沒看剛才桂同學溺水了嗎?難道正牌男友的名分比人命還重要?……況且,我倒是覺得那位學長簡直男友力爆表,尤其最后那霸道的公主抱,連我這個非當事人都覺得心砰砰直跳呢!”
如小學生般的「清浦剎那」伸出拇指,默默的為「黑田光」的發言點贊。
“切,反正你們女孩子都是顏黨,如果換成是個油膩的中年禿頂大叔,你們絕不會這么說……”「澤永泰介」不以為然的撇著嘴。
“說得好像你們男生不是顏黨似的,你若真那么一視同仁,剛才為什么盯著桂同學的兇差點眼珠子都掉出來了?”
“喂!不要血口噴人啊!桂同學可是我摯友的女朋友,我怎么會有非分之想呢?那只是純粹美學意義上的欣賞!”
人群逐漸散去,「伊藤誠」如斗敗的公雞般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望著面前清澈的池水發起呆。
雖說他對「桂言葉」的感覺已經沒有剛交往時那么強烈,可這種事關男人尊嚴的挫敗感讓他無比沮喪。
「西園寺世界」嘆了口氣,蹲下來攬住「伊藤誠」的肩膀,勸慰道:“別想太多,這只是一次意外……誠你才是桂同學的男友,這一點是無可改變的。”
「伊藤誠」茫然的點點頭,忽然發泄般的縱身躍入泳池,炸起大片冰涼的水花。
“男子漢就該勇面挫折!這才是我的摯友啊!”
「澤永泰介」激情勃發,跟著跳入泳池,正打算跟「伊藤誠」來一場久違的友誼賽。
然而就在此時,「伊藤誠」再次臉色突變,發了瘋般的游向池邊扶梯。
“城?你怎么……”「澤永泰介」忽然想起了剛才兩人在衛生間的交談,“你……又是那個來了嗎?”
“不,更……更嚴重……”
話音未落,「伊藤誠」的身體突然一僵,扭曲的表情中透出一股謎之酣暢。
一灘眼熟的黃褐色將清澈的池水中逐漸暈染。
在爭先恐后逃離泳池的混亂中,聞訊而來的工作人員發出歇斯底里的破音咆哮。
“哎!就是那小子,待在原地別動!不許跑!”
一個多小時后。
開車從桂家回返的羅戒,收到了幽靈管狐傳回的泳池錄像,短暫錯愕后不由失笑。
“美杜莎。”
“屬下在。”
重新恢復了戰斗裝打扮的「美杜莎」,憑空出現在悍馬車寬敞的后座上。
“我離開泳池后,你對「伊藤誠」做的事……還真是惡趣味呢。”
“抱歉,是我擅自做主了,我以為Master您會喜歡。”
“不,我很喜歡。”
羅戒豎起大拇指,對后視鏡中的「美杜莎」露出一個贊許的微笑。
泳池回來的當晚,「鐵錘」終于發來了約定好的暗號。
——有空一起吃飯嗎?
循著手機上發來的定位,羅戒一路低空飛行,來到一座位于半山腰的荒廢神社上空,落地后以擬態鎧甲·惡鬼纏身的能力隱去身形。
長滿雜草的神社大殿前,兩名容貌相似的中年婦女分立左右,封死了一名黑袍人所有的逃脫退路。
正是「瑪麗姐妹」與「鐵錘」。
“瑪麗姐妹,我們在以往的幻境中也有過合作,你們確認要把事情做的這么絕嗎?”
面對「鐵錘」帶有威脅意味的質問,「瑪麗姐妹」中個頭稍高的姐姐牽起嘴角,古板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鐵錘女士,這個時候就不要再演戲了,把你的同伙叫出來吧。”
「鐵錘」心中一驚,語氣卻是毫無波瀾:“什么同伙?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瑪麗姐」面無表情的抬起手,一名頭戴船長帽,身穿黑色大氅,發須濃密的中年大胡子英靈憑空顯現于她的身旁。
傳奇海盜——黑胡子愛德華·蒂奇!
“我猜你一定不知道,我的英靈「愛德華」有一項偵查技能「海上了望」,可以提前發現范圍內一切威脅,包括偽裝目標與隱身目標……你應該也能聽到我的話吧?鳥居后面的那位先生?”
既然行蹤被人點破,羅戒也便不再隱藏,直接解除了隱身狀態,落下頭盔,從破敗掉漆的暗紅色鳥居立柱后踱步走出。
“咦?你是……”
「瑪麗姐妹」明顯吃了一驚,她們雖然想不起羅戒的名字,但卻清楚的記得這張平平無奇的東方面孔。
畢竟當初在《機巧少女不會受傷》幻境中,這個青年可是曾正面硬剛擊敗了“夜會始頁十三人”排行第二的「三千世界天子」的絕世猛人。
“原來是夜魘先生。”個子稍矮的「瑪麗妹」率先想起了羅戒的名字,語氣中帶著幾分客氣道:“我們姐妹二人十分尊敬您的實力,也不想與您為敵……這場戰斗是我們與這女人之間的事,您確定要蹚這趟渾水嗎?”
羅戒無所謂的聳聳肩:“其實我并怎么在意我的對手是誰,我只是想給我的英靈升星而已。”
「瑪麗姐」臉色一沉:“這么說是沒得談了?”
“嗯……如果你們愿意以真名獻祭其中一人的英靈,我可以不參與剩下兩人的戰斗。”羅戒很認真的提議道。
戰斗只是手段,不是目的,如果能和平解決爭端,他還是很樂見其成的。
“做夢!”
「瑪麗妹」一聲怒叱,身側瞬間顯現出一名身材嬌小纖細的女性英靈身影。
暴露度極高的黑色緊身衣包裹著健康的小麥色肌膚,紫色的齊肩短發下戴著一張猙獰森白的骷髏面具。
正是出自古波斯的阿薩辛派刺客——靜謐的哈桑。
“夜魘先生,按原計劃進行!”
說話間,一名身材窈窕的女性英靈憑空浮現在「鐵錘」的身前。
這名英靈的相貌極為美艷,甚至不在「美杜莎」之下,一身東方式的旗袍更是將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線勾勒得驚心動魄,定力稍差之人只一眼就會沉迷其中難以自拔。
從武器的外型長度來看,這名美艷英靈的職階應該是槍兵Lancer,但奇怪的是,那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僅僅只是一根手腕粗細的竹竿。
雙方雖是合作關系,但出于保留與底牌,「鐵錘」并沒有透露過她英靈的真名和能力,只是含糊的表示她的英靈會被女性英靈克制,對男性英靈卻有額外戰力加成。
正因如此,羅戒被分配了「靜謐的哈桑」為目標,而「鐵錘」則負責對付黑胡子「愛德華·蒂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