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
AAA屬于傭兵性質的私人軍事公司,不會以是否正義來衡量所承接的任務,更不會搞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那一套。
「夕桐綾乃」坦然承認,道:“雖然星天教會曾提到,希望我們能盡可能營救「莎朗」,但考慮到營救后逃脫的難度,他們也額外給出了「殺死莎朗」的備選方案——無論哪一種,價格都是1000萬米元,預付一半。”
星天教會果然財大氣粗,八位數的傭金砸過來都不帶眨眼的。
“我給緒方修打個電話吧,看他有沒有時間一起去……”
羅戒作勢去掏手機,「夕桐綾乃」臉色微變,慌忙阻止道:“不要!我們只搞到了一張船票,只能容許一人登船!”
羅戒也就是試探一下,看「夕桐綾乃」的反應,顯然是隱藏了什么東西沒有說。
“綾乃醬,我還是比較喜歡那天你我坦誠相見的模樣。”羅戒裝作不經意的擺弄著手機,嘴角掛起似有似無的笑意,“你也不希望「緒方修」知道那些照片的存在吧?”
「夕桐綾乃」的嘴唇咬得發白,深吸一口氣,強作鎮定道:“我承認我是有些私心的,但船票真的只有一張,無法帶上「木更」的「緒方修」,即便是上去也只會是白白送死。”
見「夕桐綾乃」的神情不是作假,羅戒點點頭,收起手機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夕桐綾乃」松了口氣,按動控制器,換上了一名其貌不揚的年輕男子的照片。
“這是天星教會在東亞地區的身份影子之一,其明面上的背景是南棒國某財閥的私生子,你這次便是以他的身份登船。”
“你覺得我們兩個長得很像嗎?”羅戒指了指自己的臉,不解道:“你們就不怕我剛登船就被拆穿嗎?”
“這個沒問題。”「夕桐綾乃」似乎很有經驗,信心滿滿的保證道:“「魔幻樂園號」的會員多以歐美人為主,看亞洲面孔大多臉盲,而且南棒國更是個特例,因為整容成風,他們對南棒國的會員認證從不看臉,只看虹膜認證——天星教會會搞定這件事。”
“行,這個任務我接了。”
羅戒自認為「莎朗」被捉的事跟他沒半毛錢關系,完全是這白絲修女自作自受,但那件外骨骼裝甲他還是相當心動的,眼下他積分奇缺,就算自己用不上,扔到市場上多少也能讓空蕩的錢包回回血。
兩日后,貝隆市碼頭。
一輛加長版黑色豪車緩緩停靠在路旁,幾名黑西裝保鏢先一步下車拉開車門,將一名氣質不凡的青年男子保護在當中。
好吧,“氣質不凡”四個字是羅戒的自我腦補,不過氣質這玩意某種意義上也是靠錢堆出來的,在絕大多數世俗大眾的眼中,窮人打個高爾夫看著都像鏟糞,有錢人彈個玻璃球都顯得氣宇軒昂。
幾名婊里婊氣的女子搔首弄姿的試圖引起羅戒的注意,卻被偽裝成保鏢的AAA戰斗員毫不憐香惜玉的強行驅趕。
一路走向碼頭旁停靠的龐然大物,曾經在任務資料中看到的各種參數也開始在腦中一一對應。
這艘「魔幻樂園號」的總長450米,寬70米,甲板層數20層,滿載客數9000人,船員人數3000人。全船分為九個區域,其中最高層的核心區,只向單次航程累積消費超五百萬米元的VIP客戶開放。
星天教會預付的五百萬任務訂金,便是為了邁過這道門檻。
碼頭上還有許多前來登船的各界名流,他們顯然也知道「魔幻樂園號」的規矩,很自覺的留下保鏢獨自登船,沒有發生那種都市小說中常見的紈绔二代裝嗶不成反被打臉的惡俗戲碼。
羅戒對這些頂著一張張大眾臉的所謂名流沒什么興趣,低調的混在人群中一路來到登船梯前。
“您好,請出示船票。”
羅戒將一張看似普通的船票隨手遞給微笑的侍者,主動配合對方用儀器進行虹膜掃描。
確認身份后,侍者將船票雙手奉還。
“歡迎光臨,「樸義生」先生,祝您本次旅途愉快。”
羅戒接過船票,故作傲慢的點點頭,心中對這身份的破名字再次瘋狂吐槽。
在駛入公海范圍前,這座游輪看上去與普通的游輪沒有任何區別,各種核心玩法都不會開放,能夠游玩的只有一些賭場、劇院、水上樂園之類的常規項目。
在找到自己的房間后,羅戒如所有第一次登船的新人一樣,滿眼好奇的四處閑逛,一邊驚嘆于匯聚了全球頂級設計師的種種奇思妙想,一邊對照地圖暗中記下這艘游輪的地形細節和設備位置,以備危急時逃生之用。
畢竟在當前的「凡人」前綴下,他可使用不了滄龍之骸骨吊墜,一旦落入茫茫大海,就算亞人血統能保他不死,反復溺水的感覺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就在羅戒圍著船舷甲板晃了一大圈,正準備去上層看看的時候,視野的余光忽然看到幾個人突然出現在甲板的某個無人處。
羅戒剛想轉頭細看,忽然驚覺到周圍往來的游客似乎無人察覺到這些人的存在,立刻意識到應該是有「認知障礙」一類的效果在作祟,當即帶上了本用來作為裝飾墨鏡,裝作與路過的金發大兇美女游客搭訕的模樣,實則卻透過鏡片的遮擋暗中觀察著這一隊來歷不明的奇怪人士。
這明顯是一支玩家小隊,不過人員組成卻非常奇怪。
其中四人明顯是一個固定小組,為首叼著雪茄的平頭壯漢看起來像是個資深者,超感直覺給出的威脅度大約在三階頂級,另外的二男一女三名隊友約是三階中級。
當然,不是說雙方真的差著段位,僅僅只是因相性不同對超感直覺造成的感知偏差。
之外的六人似乎是獨行或被打散的玩家,也都是三階水準,但超感直覺中的威脅度確在介乎于二階與三階之間,幾人從出現起就渾身散發著一蹶不振的頹廢氣息,眼神中透出灰敗和絕望。
羅戒在前世不止一次見到過這樣的玩家,他們大多是因主線任務失敗,又沒有足夠的積分繳納罰金,被系統強制抵扣了主力裝備,一時難以承受這樣的打擊,索性自暴自棄。
而這樣兩組截然不同的玩家湊在一起,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遭遇了「懲罰任務」。
說是懲罰,其實更像是系統與連續主線任務失敗的玩家的一個對賭。
系統會發布一個難度極高,同時獎勵也極為豐厚的特殊任務,給這些玩家一個“搏一搏,單車變摩托”的翻盤機會。
當然,失敗懲罰也是極為嚴酷的,其他的任務失敗還能逃回去伺機東山再起,懲罰任務失敗的唯一結局就是——強制抹殺。
至于說這些玩家為什么會亂入到正在進行中的《契約之吻》的世界里,羅戒也搞不懂其中的原理和邏輯,不過在前世確實偶有這種同一世界亂入兩支不同任務隊伍的情況。
或許是覺得他一個人霸占這么大個世界玩單機太浪費了?
就在羅戒正在一邊觀察一邊瞎琢磨的時候,視覺投影中突然跳出了一行系統提示。
有其他玩家進入你所在的世界!
和平模式開啟,玩家間互相攻擊將自動開啟生命鎖定。
那一隊懲罰任務的玩家似乎也收到了相同的提示,立刻警覺的打量著四周往來的游客。
那叼著雪茄的壯漢彈了彈煙灰,不以為然道:“系統說得很清楚,我們只是亂入到了其他玩家開啟的任務世界,對方未必是和我們在同一艘船上……而且既然開啟了和平模式,就說明我們和當前世界玩家的任務不會發生任何沖突,所以你們大可不必那么緊張。”
聽雪茄壯漢分析得極有條理,連羅戒聽了都不住暗中點頭——除了第一條說錯了。
四人固定隊中唯一的一名女玩家此時也開口道:“大家既然是因懲罰任務聚在一起,就爭取通力合作度過這次難關……認知障礙的時間有限,大家抓緊時間換衣服吧,順便做個自我介紹——我是「小良」,剛才說話的是「老煙槍」。”
“三胖子。”一名瘦高青年禮貌的抬了一下手。
“大棒子。”一名小正太模樣的少年靦腆的撓了撓臉。
「老煙槍」所帶領的四人隊所表現出的自信給了其他人一定的鼓舞,聯想到這可能是自己的最后一搏,六名玩家強打起精神,互相通報了各自的代號。
不過在一旁暗中觀察的羅戒懶得去記,他早就看出這六人早已失去了斗志,除非「老煙槍」那支小隊有本事能四拖六,不然這個世界就必然是這六名玩家最終的埋骨之地。
相比這一隊倒霉蛋的結局,羅戒現在更在意系統給這些人發布的任務究竟是什么。
雖說雙方的任務目標基本不可能發生沖突,但蝴蝶效應這玩意是有名的坑,十人份的變量到最后指不定會跑偏成什么樣。
不過眼下顯然不是跟對方攤牌的好時機,初入新幻境的玩家都會有著近乎過度反應的警惕,即便是他主動表達善意,也未必能得到真實的回答,倒不如先觀察他們幾天,再從他們一系列的行動中印證他們的說辭。
按照航行安排,「魔幻樂園號」會在貝隆市與倭島本土之間巡游兩天,而后再駛入公海海域。
兩日來,羅戒一直暗中觀察著這十人的行動,發現他們同樣也在滿船瞎熘達,時不時還會與船上的游客搭個訕,似乎在尋找什么人。
從這些人搭訕目標的特征共性來看,他們要找的應該是個年輕的金發女子,顏值未知,但胸一定不小。
總不會他們要找的也是「莎朗」吧?
羅戒怎么想都覺得不太可能,如同系統給他們的任務也是營救「莎朗」,那就意味著他會被動成為這幾人的通關助力,也就徹底失去了懲罰任務的意義。
算了,這幾天觀察得也差不多了,是時候對這幾人攤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