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葉回了院子也沒去請安。反正這段時日大家相看兩生厭,估計去了那一大家子又得睡不著了。
本著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莫青葉直接回去休息了。
院里這幾日并未生什么大事,只聽說大廚房那邊丟了一只雞,還是活的。想來也是不知被哪個下人放跑了故意推在那傳聞中的賊人身上,還被顧氏拖去打了板子。至此更是歇了院里有賊人的消息。
不少人見得世子院里跟個鐵桶似的都隱隱嘲笑,就算出身高又如何,到底不是京里教養長大的,小家子氣呢。
不管那話說的酸也好嫉妒也好,莫青葉一群人都關好了門過自己的日子。反倒是讓人不好再議,畢竟那賊人可是找來對付她的。人家小心一些也無可厚非。
莫青葉這些日子幾乎每日都是在準備出行,和祭祀的物品。幾個弟子也是決定要帶走的。
不過這話遞進宮里時,皇帝很是考慮了一番,也不知是為了保護她還是兩位皇子,竟是直接賜下了不少人保護。當然是暗中。
明日便是出行的日子,天氣似乎有些陰沉,如今已經九月了,天氣已經開始轉涼。
“今兒也不知怎么回事,總覺得有什么事要生,這眼皮子跳的一次比一次快。”小西在門外低低的說道。似乎不想讓莫青葉知道。畢竟明兒便要出行,這事可馬虎不得。
“你且別在夫人跟前說這些,免得夫人想多。這幾日,注意些吧。”南云嬤嬤看了眼外邊,似乎也是有所顧忌。
小西點了點頭,“那我讓那幾個婆子再多加些人手。”說完小西便風風火火的出去張羅了。
那些婆子本來見巡視了這般久沒什么效果,便有些馬虎。見少夫人跟前的大丫鬟親自詢問,便又上了幾分心。管后院的婆子親自添了幾個五大三粗的巡視,一點不敢馬虎。
莫青葉著人打點好了明日出門的東西,便倚在門邊。試探著感受全府,顧氏正在訓斥下人。老太太正雙手捻著佛珠做她的慈祥老太太,只是偶爾眼底流露的狠意泄露了幾分。蘇之蕊被關在自己的院里,不允任何人探視。
那老嬤嬤差人守在院門處,整個院里的丫鬟都被打了出去。自然也聽不見蘇之蕊歇斯底里的謾罵。
窗外郁郁蔥蔥的樹上抖抖嗖嗖。莫青葉正待多看兩眼,便只覺腹中微微抽了一下,便迅的收回了靈氣。有些透支。
莫青葉扶著桌邊坐了下來,總覺得蘇之蕊似乎哪里有些不一樣了。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蘇之蕊臉色竟是有些紅的不自然。
若是不知道的。只怕還以為她是在等待情郎呢。但她馬上要出嫁,還是以這般匆忙的形式,莫青葉是萬萬不肯相信她還有這種懷春的模樣。
莫青葉還沒來得及多想,便聽得外邊小西腳步匆匆的進來。臉色竟是有幾分緊張。
“少夫人,童公公請您進宮一趟。”小西有些著急。面圣需要沐浴更衣,這傳召倒是有些急了。
莫青葉愣了一愣,倒是也明白,想必是明日出巡一事。“罷了,換身衣裳便可。”
她是祭司,按理來說雖時都可進宮面圣。皇帝自然也不是讓她去忙活這些的。
小西稍稍一怔,隨即也想清楚了,自家夫人身份與旁人不同。即便是見了皇上都是不必下跪。當下便扔了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直接給她換上了衣裳。
待莫青葉出去時,童公公才剛續了第二杯茶,糕點才吃了三塊。第三塊都還在手中還未來得及吞下。
見她出來的這般快,童公公嘴角抽了抽,頗有幾分遺憾的放下了東西。每次來侯府,都要吃撐。
侯府的廚子不錯。
莫青葉瞧見了他的動作,“小西。給公公把院里的點心都裝上一些。”小西含笑便下去了。
童公公樂得眉開眼笑,笑著給她請了安。莫青葉是祭司,二品以下官員都得向她行禮。
童公公見著她那肚子也是吃了一驚,這才四月有余。怎么這般大了。莫青葉只笑了笑,便跟著他出了門。
“世子在邊關大捷,只怕不久便要班師回朝。這段時日只怕是在處理大公主留下的孩子。”童公公站在她三步遠,輕輕地說了一聲。公主嫁過去時曾生了一子一女。
莫青葉眼里微微一動,笑的開懷了一些。
“祭司大人待會兒,少說些便是。”童公公低著頭。似乎沒說話一般。說完這句便沒說了。
莫青葉眼底微微驚了驚,若是要班師回朝,只怕便是贊同了西北的條件。西北每年像大周上供,但大周同樣會再嫁去一個姑娘。不過如今的嫁娶可不同祥武帝剛親政那年。那時是迫于無奈,把嫡親的妹妹嫁過去做了人質,相當于求和。
如今,主次顛倒,是西北求和。那嫁過去的姑娘只怕也沒人敢輕視,即便是日子,也比大公主那時要好得多。就是不知,選了誰。
想起妙懷那傻乎乎的耿直性子,莫青葉摸了摸額角。
進了宮,這次直接去了皇帝覲見臣子的偏殿。進去時還見到跟在蕭貴妃跟前的丫鬟提著籠屜,想必是給皇帝送湯水來的。莫青葉感慨,后宮佳麗三千,祥武帝喝湯水只怕也得喝成五大三粗,也難為了他那副儒雅形象。
童公公對著她點了點頭,便候在了偏殿門口。里邊的小太監出來開了門,便也站在了他身后沒跟著進去。
莫青葉一進去,便感覺到了一陣陰冷的氣息。諾大的殿里,平日里只住著皇帝,即便是太監能進去的也不過一二。著實冷清了一些。
皇帝正低著頭改奏折,仿佛沒看到她來了。面容清冷的皇帝似乎看著只有三十多歲,常年不茍言笑,臉上連皺紋都幾乎看不到。
莫青葉進去后大喇喇的便坐下了。一點也沒旁人忌諱的那般謹言慎行,什么伴君如伴虎。
皇帝額角跳了一跳。
突然覺得這孩子比蘇謹言那會兒還難打多了。蘇謹言那孩子至少只是默默的看著你,能看一天罷了。想到此,皇帝嘴角不自覺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