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葉注意到了袁松的小動作,輕輕撇了撇嘴。倒是也能理解,自己未懷孕前還有幾分男友力max,懷孕后便是個易碎物品。
別說旁人,就是她自己某日起來見到這大肚子,都忍不住心顫。雙胞胎什么的整個是讓人心塞的。
一行人大大咧咧的出了城門,如今進城嚴,出城倒是并未有什么麻煩。
蘇謹言一步不落的扶著她,一刻也舍不得分開。此時葉兒要去周圍的山林看看,興許也能找到幾分不同。
況且,他回來也是有著正事要辦。并不能耽誤幾天。
“這些地方竟是全都枯黃了。”小西看著面前那座大山,入目之下皆是驚心。微微抽了一口氣道。
袁松眼神渙散,“南城所有的田地便是這般。比之更甚。”想想便覺得腦子麻。
他走過不少地方,似乎這變化就是從南城出去的。這座城池離南城近,倒是比別的地方還嚴重一些。
“從京城一路過來似乎情況還好一些。”嚴格說來,京城周圍并未受半分影響。
莫青葉抿了抿粉唇,抽出一絲靈氣蓋在眼眸處,隨即猛的睜開。臉色瞬間一變,然后白著臉輕輕倒退了一步。
“葉兒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蘇謹言第一反應扶住她,眼神陰狠的盯著那片山林。即便是秋季到了,有些落葉的山林卻整個山頭都透著頹敗,仿佛生機全無。
幾人都有些著急,莫青葉腳下有些軟,卻小手冰涼的拉開了蘇謹言的身子,神色嚴肅又悲涼的望著那一座座凋零的大山。她極少用靈氣去透視山林,萬物生長自有其定律,除了真到萬不得已,她極少干擾大周的風雨。偶爾的小打小鬧倒是并未影響什么。一切幾乎都是按照自己原本的軌道在走。
大國師便告訴過她,她是祭司,與大周的萬物同生同長。周圍的一切都會反饋給她。她似乎有些理解,為何大國師會拿走麒麟佩了。麒麟佩一直護佑著她,她永遠也感受不到周遭那股悲涼。
以前隨時都能感受到的生機,以及周圍即便不會言語。卻只要她走近,便能感受到那些樹林稚嫩的聲音在呼喚她。就跟孩子見了母親似的。如今,漫山的荒蕪,再也沒了那些看見她便左搖右晃的樹林了。
萬物皆有靈,這里的一切都被抽離了靈氣。真正是死物了。莫青葉心里跳的咚咚的,面色越難看。
“進去看看。”莫青葉聲音低落,但蘇謹言卻神色一凜。他聽出了一絲咬牙切齒。葉兒,生氣了。
蘇謹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直接打橫抱起來。直直的帶著她走進去。
他的小妻子,怎會讓她有半分委屈。
后面幾人定了定,對視一眼也默默的跟了上去。
袁松微微有些疑惑,不知為何,他突然不想跟上去了。那個女子,方才的眼神。讓他有些害怕。很有壓力。
常寧站在白子晉三步遠,不愿靠近他。似乎是察覺到了袁松的遲疑,回頭頓時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眼里滿是嘲諷。本來腳步都越慢了的袁松一瞧,頓時跟打了雞血似的三兩步跑了上去。常寧跟斗勝的公雞似的,昂著腦袋走了。
白子晉心口微微一滯,左手輕輕撫上心口,總覺得自己少了什么。但也只瞬間便恢復了神色。只不過偶爾看著常寧的小背影愣神罷了。腦子里轉來轉去都是方才常寧對著袁松那漂亮小子的回眸一笑。
白子晉的小心思沒人注意,唯一有察覺的莫青葉此時也是冷著臉,幾乎要跳起來揍人。
越往里走。這山越荒蕪。甚至連花鳥蟲魚都沒聽見半分蹤跡。只樹上的落葉一個勁兒的往下掉,樹下的落葉并未滋潤著土地,只散著陣陣惡臭。泥土的芬芳早已被蓋住,一眼望去所有的泥土全都碎成塊。
“自從八月以后。南城那邊所有的植物都開始落葉,明明快要結穗的糧食遲遲不能成熟,一直就這般模樣。就等耗盡生機爛在地里。都怪那個騙子!”袁松說完還不忘咒罵莫青葉一聲。
蘇謹言看了他一眼,眼神帶了幾分肅殺之意。
袁松嚇得腿軟。
“這座山已經死了。”莫青葉聲音淡淡道。透著一股子蕭索,更多的,卻是陰狠。
懷孕這般久。她一直刻意壓著自己的暴脾氣。甚至多數時候都是笑瞇瞇的與人周旋,實在不樂意了在找人動手。
在現在這一刻,莫青葉突然有些壓不住體內肆虐的怒火。泛白的嘴唇緊抿著,眼神掃過眾人,所有人都覺身上涼颼颼的,被那眼神掃來,幾乎嚇得要跪坐在地。
袁松最是弱,直接噗通一聲跪坐在地。眼神驚恐的看著本來最是柔弱的莫青葉。
只見莫青葉一頭青絲無風而動,即便是那臉上看不出一絲怒氣,但眼中卻是讓人望而生寒。周身透著一股子讓人驚駭的涼氣,落葉越急劇的從路上落下。卻沒一片樹葉都繞過她而掉落,似乎還帶有最后一絲靈性。
“他們毀了這些生靈!!”莫青葉語氣輕飄飄的,只覺心口一陣鈍疼。仿佛有什么在硬生生割她的心口一般。
她終于明白了,大國師為何會讓她盡量護佑這一片天地。這是她的責任!!是她義不容辭,刻入靈魂的責任!多看這荒蕪的萬物一眼,莫青葉心口便疼痛一分。
她與這些生靈,相輔相成。如今這些生靈所受的痛楚,都會一分分返還在她身上。一如那些溫養她的靈氣。
“葉兒!”蘇謹言臉色一沉。
望著空中已經有了幾分烏壓壓的模樣,蘇謹言嚇得渾身一凜。即便是他用肉眼一看,也能現葉兒周圍那層透著威壓和讓人驚駭的力量。
“葉兒。”蘇謹言面色不變,向前微微塌了一步。喉間腥甜。臉上還帶著最是讓莫青葉沉迷的淺笑。
朝她伸出一只手。尖銳的靈氣刺得他手上血跡斑駁。
明明向前伸出一分,他便臉色白一分,卻還是堅定的去拉了那個女子的手。從認定她的那一刻,他便立誓要永生保護葉兒。保護他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