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聽著有些傻。
“你要修煉魔功?”
夜溪笑道:“試試再說。”上頭文字并不多,大意是這操縱法門主要靠神識,基本不用靈力魔元什么的。
三人本能要阻止,但一想她的特殊,不定真能煉成。
“那,”三人齊聲道:“我們給你護法。”
夜溪甜甜一笑,仿佛小女孩終于找到了心儀的玩具。
魔修用的法寶需得有魔元才能使用,他們使用不了,便是能使用,也是事倍功半。剩下的蕭寶寶看到一些攻擊防御符箓,這些用時只需要甩出去就行,全給了金鋒。自己看來看去也沒看到有合適的,便沒要。那些魔修用的丹藥功法也用不上,便把幾樣珍貴的專門長在魔域的靈草收了起來。
對金鋒道:“這些都收起來,等找個機會賣出去。”
金鋒點頭,把東西全放到自己儲物戒里,竟裝得滿滿當當。
蕭寶寶扔給他一個自己的戒子,里面空間有幾畝。
“把值錢的放這個里頭,吊脖子上藏著。”
金鋒依言,又把東西拿出來分門別類裝好了,高階的戒子靠胸口吊著,自己領到的普通戒子戴在手上,腰上還掛著兩個儲物袋。
“我們立即走,赤眉老魔定然派人來此地查看。”
蕭寶寶走在最后,手中洋洋灑灑灑下些藍色粉末。
夜溪和金鋒都看不明白。
“這是去蹤粉,師傅自己煉制的。修士手段層出不窮,用了這個,誰也別想知道這里發生過什么。”蕭寶寶解釋:“比如,有種溯影玉,可重現數日前當地發生的影像。”
夜溪恍然。
金鋒問:“那帶那魔修去過的別的地方也都撒上去蹤粉了?”
蕭寶寶點頭。
“那,師兄,你還有多少,可否分些給我和姐姐?”
蕭寶寶扔了兩個瓶子過來給兩人,肉疼道:“省著些用,出來的匆忙,我也沒帶多少。”
空空道:“我還帶了幾瓶,這趟夠用了,回去與師傅多討些。”對夜溪解釋:“去蹤粉,不少人都會煉制,不過師傅煉制的格外好用些。”
夜溪想,難道是在與飛花真人你死我活的爭斗中練出來的?
果然競爭使人進步。
得了這些好東西,一行人決定暫停狩獵計劃,直接趕往百花宗。
紅線真人送的靈舟足夠大,一人分了一個房間,空空去煉化鮫紗水縷衣,夜溪也關在房間里煉化赤眉老魔的神識。一時間,只蕭寶寶和金鋒注意著外頭的情況。
不同于前些日子,每當有空暇時間便打坐修煉的金鋒默默坐在船頭位置,看著腳下云海出神。
蕭寶寶在后頭倚在墻壁上興味看著他。金鋒的身世他早探聽清楚,他倒想看看這少年會做如何抉擇。
金鋒手里握著一枚玉簡,他的眼中閃過無數的掙扎與痛苦,還有無邊的恨意,偶爾有迷茫與踟躕,不知過了多久,那枚玉簡被他握得全是汗水,掌心被光滑的玉塊硌得生疼。
終于,他抬起手,把玉簡翻過來,緩緩打開——
“決定了?”
蕭寶寶瞬間出現在他身邊,似乎在笑,眼底卻冰冷。
金鋒一動不動,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得潮濕沉重。
“是。”
“你不問問你姐姐的意見?”
“不用了,”金鋒心里發苦:“能遇到姐姐是我這一生唯一的幸事。我這個樣子…注定不能陪她長久,還不如…”
金鋒心頭猶如針扎,他不是沒四處問過,從來沒誰能毀了靈根還能補好的。靈根不能補好,他便不能筑基,只有百年壽命。談何親手報仇?魔修,給了他一個另樣的選擇。或者,他可以修魔?只要能親手報仇,便是之后爆體而亡又如何?便是沒等報仇便死掉,好歹他也努力過。而且——
金鋒一笑,眼睛里的光閃啊閃:“或許,我運氣好,做了魔修能長壽呢。”就能長長久久陪著姐姐了。
蕭寶寶冷笑:“你以為赤眉老魔是怎么修煉到化神的?他手上沾染的人命萬計都嫌少。”
金鋒沉默,良久道:“我管不了以后,我不可能到了那種高度才去報仇,那時仇人早死了。師兄你不是說修煉魔功更容易更快嗎?只要讓我報了仇,馬上去死我也甘愿。我沒那個時間去沾染人命。”
蕭寶寶氣笑:“你沒聽懂嗎?沾染人命才能修煉魔功,你當魔修還能手上干凈?”
金鋒輕笑一聲:“那又如何?好人都死了,壞人活著不嫌多嗎?”
“好人壞人你就能評定?難不成你要事先調查一番?”
金鋒不說話。
“你若濫殺無辜,豈不是要造更多金鋒出來?”
良久,金鋒開口:“師兄,我明白你是為我好,我沒法子區分所有人的好壞,但找壞人上門可不是沒辦法。”金鋒笑起來:“差點兒讓師兄把我說懵了。我只要能有打敗筑基修士的修為就好,我不信魔修達到這種修為要殺多少人。不然,這天下早沒人了。我只要穿著好些,露露財,自然有的是該殺之人送來。”
見他笑得燦爛,蕭寶寶咬牙:“你們是做過這樣的事了?”
金鋒點頭:“我當的餌,很簡單的。”
蕭寶寶不由氣悶,哼了聲:“你不怕你姐姐不理你了?”
金鋒當即搖頭:“姐姐眼里才不分什么修士魔修,我真心對她,她怎么會不理我?”
“你不怕她心疼?”
“姐姐可不喜歡沒用的人。”金鋒一嘆:“雖然不清楚,但我很確定,姐姐以后的路還長著呢。我呢,注定不能陪著她,那就更不能成為她的累贅。我已經沒用好多次了,師兄,我只想活著的時候做個男人,一個擋在親人前頭的男人。師兄,你能理解我嗎?”
蕭寶寶不說話,都說修士與天爭,金鋒的愿望何止是渺小,這簡直是維護他最后的尊嚴。
金鋒輕嘆出聲:“若是,我與姐姐相遇再早些多好,我的靈根完好,我一定拼命修煉,陪著她遨游天地逍遙自在…”
“那你為什么不與她說?”蕭寶寶突然開口,鄙夷不已:“既然你說的自己多無奈多情愿又肯定她不會生你的氣,為什么趁著她閉關的時候偷偷學?為什么不先與她說一聲再做決定?”
啊?
金鋒喃喃:“這個,時不我待…”
蕭寶寶嘴角一勾:“沒這么著急。來來來,我們去找夜溪,她是你姐姐,在做人生重大抉擇時,你不該聽聽你姐姐的意見?”
“這個,不,不用了吧,啊,放開我,師兄你放開我。”
金鋒被蕭寶寶拽著后領子一路拖到夜溪門前。
“師兄,你做什么呀。”金鋒著急,小聲喊道:“姐姐在閉關呢。”
“敲敲門先。”蕭寶寶壞笑著,抬手敲門,一邊道:“小師妹,小師妹?你——”
“滾!”屋內一道憤怒的聲音攜帶著風雷之勢砸過來:“滾一邊兒去!老娘沒出去前誰再鬧幺蛾子老娘掐死他!”
兩人一抖,縮著脖子去了船頭,悶不吭聲坐下來,對視一眼,抱著腿不敢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