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軍號在不明真相的人的歡呼中和知道真相的人的一肚子鬼中回了海螺城。
孫管事夜夜合不上眼,熬過三天,霸海門沒有任何異常才裝著與平日里無異去了精老頭那里喝酒聊天。
兩人本就習慣不被人打擾,酒過三巡,孫管事確定附近無人,就開口問:你買船票送的那人有何來歷?
精老頭一怔,神色復雜:冠軍號回來,我那侄孫子還專門去看了,沒見著人。聽說這次死了不少…臭小子還哭了一通,我都不敢提。怎么聽你意思…人沒事兒?
孫管事鄭重點頭。
精老頭長吁一口氣,展顏笑道:過會兒我就給臭小子說,這是沒遇上吧。嘿嘿。哎,你這是作甚?
孫管事抓著精老頭的手腕,低聲又問一遍:那人什么來頭?
修士呀。精老頭眼色一閃,笑道:我一個凡人能知道啥?
孫管事就放了手,不說話。
咋了?這是遇見啥事了?
孫管事:你先把那人與你們認識的所有過程都告訴我,我才告訴你。
都是人精,知道直率坦白才不負交情。
這是出大事了啊。
精老頭道:行,但冠軍號上的事兒,你也不能瞞我。
好。他也想精老頭幫著參謀參謀。
精老頭就將夜溪來后所有事情都道了遍,喝口小酒:該你了。
要說,這里頭的事兒,我也不是很清楚。孫管事也悶了口,才嘆口氣開始講。
他知道不多,但兩人皆是人老成精,結合霸海門門主的習性,還有海上異常,兩人互補著也猜出個七七八八。
老孫啊,你差點兒回不來啊!精老頭一頭冷汗:我家世代打漁,對海獸脾氣多少也了解點兒。人家眼光可高著,輕易一眼不看人類,除非你招著它們了。還讓的人家全族出動了?嘖嘖,你們門主一定動了人家的寶貝。
孫管事也是后怕的一背汗:那時候,我心里就覺得不妙,覺著要跟我媳婦兒子生離死別了。誰知道,要命的關頭了,海獸自己走了。
精老頭眼珠子一轉:人家寶貝回來了唄。
聽著你說就是啊。孫管事一拍桌子,嚇了自己一跳,壓著嗓子:你說這事跟你認識那修士有沒有關系啊?
人家沒著你的道兒,沒挑破你,沒去送死,還有靈舟,還讓你傳話,送你東西,你說跟她有沒有關系?你們船上有長老呢,人家還來去自如。
嘶——大角色呀。
精老頭抹了把臉:人家心善吶。
兩人默默碰了杯。
精老頭長嘆一聲:這霸海門里啥門道啊。
過了一天,孫管事匆匆而來。
精老頭一看他眼色,忙迎到里頭:出什么事了?
孫管事臉色不好:霸海門說這次海上狩獵是他們的過失,為了彌補,等下次出海這些活著回來的客人免費上船。
你們門主從來沒這么大方。
可不是。
兩人你瞪我,我瞪你,精老頭先開口:我決定搬家,一大家子都走,離得遠遠的。
孫管事嘴巴張了張。
精老頭抬起頭:我比你了解那些海獸,又記仇又護短,你們門主心大啊,海獸都敢招惹。真惹上人家,十個海螺城都不夠它們毀的。我祖上可是親眼見過的,我不能讓我家斷了根。又問:你走不走?你媳婦兒子都在城里住著呢。
走!孫管事一抹臉:我是真怕了,你不知道那天那陣仗,那鋪天蓋地的海獸,能把海船給吃了。我走,離得霸海門遠遠的。
精老頭點頭,從懷里取出一個小瓶子給孫管事,正是夜溪送的筑基丹。
這玩意兒你拿走,本來就想著留給你的。精老頭淡淡道,沒有絲毫不舍。
這可是筑基丹吶。你拿去賣,夠你十輩子花的。他不敢接。筑基丹難尋,他幾乎已經死了筑基的心,沒想到夜溪送了他一顆,若再加上一顆,他有九成把握成功筑基。
太珍貴了。
我留著沒用,我家祖祖輩輩都是凡人。
孫管事一想,這東西在精老頭手里的消息若是泄出去,只能招禍。
點頭:我給你金銀。
精老頭笑道:這是仙丹,你給我多少金銀吶?我不要別的,人離鄉賤,以后海狗子要是遇見啥過不去的事兒了,你伸手幫一幫,只幫他活下去就行。
精老頭想的明白,人家仙人帶來的福報都是給海狗子的,說不準人家暗地里幫一手也是因為海狗子。那人家仙人給的東西帶來的好處當然得落在海狗子身上。
而且,老頭也不貪心,除非海狗子真遇見啥自己過不去的坎兒了才讓老友出手,人吶,還得靠自己。
孫管事想了想,同意了。
你等我兩天,我把差事不著痕跡辭了一起走。
兩家人的離去,并沒在人來人往的海螺城留下痕跡。而霸海門的門主一心再釣靈獸,絲毫沒懷疑到冠軍號上的海之靈是被別人放走的。
時間過去好久,筑基了的孫管事去找精老頭:海螺城沒了,霸海門作的。
兩人年紀相當,外表卻差了一大截的老頭,坐在潔白的沙灘上,你一杯,我一杯,瞇眼笑著看海狗子扶著小兒子走路。
夜溪讓孫管事給海狗子一家帶話,自覺盡了心,便將這事拋到腦后,催動靈舟往更深海去。
有記憶力超強的吞天在,很順利的,夜溪找到上次遇到神秘鮫族的地方。
不同于上次的腥風血雨,這次,海面一片平靜,甚至近處只有毫無殺傷力的小魚群游曳。
夜溪細細掃向海底,竟然發現這里水下有個小島,離著水面不足百米的距離。
呵呵,有意思,會是什么呢?
不需要呼吸的夜溪沉了下去,小島真的很小,面積也就才五六百個平方,長滿紅的黃的紫的珊瑚,夜溪順手掰了幾棵一人高的扔到戒子里,打算給空空布置花園。
還有很多海草海藻生長其上,夜溪抓了把細細摩挲,上次那些海花應當是從這里生長上去的吧,畢竟小島周圍海深不知幾萬米,讓它們長起來并不是太簡單。
這里早沒了鮫族痕跡,夜溪想了想,決定下潛。
一步一步走到小島邊沿,以完全不受重力影響的姿態往下走,然后倒著走,走到到小島背面的中心,只見一條幾十米粗的柱子支撐著小島,像一只大蘑菇,只是蘑菇柄長的過分。
夜溪就順著蘑菇柄往下滑,不知滑了多久,總要有一天一夜,竟還沒到底。
又滑了三天三夜,腳下仍是水。
唉——,難道這幻境竟滑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