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循香而去,一路避開守夜的人,最后來到一座小山上。
這座小山在外山中比較獨立離著遠些,夜溪白日里注意到過,因為所有外山都有美食小攤美食屋,只這一座沒有,因為,這里正是大廚房,想來是原材料的處理遠沒有食物的美好,廚家才統一放在這里。
沒錯了。
因為吞天道:“你看這里的風,是陣法所布,將不好的氣味都吹向水面。”
夜溪奇怪:“是了,我一進來就聞見許多味道忽的濃了起來。可吸引我來的那股特別的氣味,怎么會飄到我的客房?”
無歸:“難道有詐?”
夜溪閉上眼,精神力瞬間鋪滿整座山峰,耳邊是嘈雜的各種心跳聲,睜開:“二萬七千二百個活物,沒一個是人。嗯?他們不用派人看著廚房?”
“真的有詐?”
夜溪還是要進去。
廠房一般巨大的廚房進去,才明白,人家根本不用派人守。
只見巨大廚房里,葷的素的活的死的大的小的,分明整齊,且全用護罩隔開放著。
比如,自己手邊一筐靈菜,小白菜。廚家用的筐是淺口的籮筐,只半只手掌深。里頭巴掌長的小白菜棵棵差不多的高度肥嫩,每片葉子都精精神神豎著,排成一圈又一圈的圓形,中間還放了一塊雕成白菜的冰。
就這么一筐幾百顆的小白菜,也用了護罩單獨隔開來。再看好幾列的大架子,任何強迫癥也挑剔不出一絲不舒服來。
夜溪不覺汗顏,覺得自己白日那樣吃相簡直玷污了如此廚房圣地。
“不愧是傳承萬余年的廚藝世家。”夜溪由衷欽佩。
身為廚房殺手的她是不是應該拜一拜,祈禱以后自己的廚藝就能好一些?起碼不要炸爐。
夜溪走進深處,不去看所經之處她見過沒見過的各種食材,一直走到最深處,估摸是挖了一塊山腹出來,放半加工過的食材的地方,夜溪看著眼前的一道門。
這扇門看著就很重,這不是關鍵,關鍵是門上花紋有隱隱的光澤流淌,這上頭有守護陣。
“里頭一定是好東西。”
夜溪很糾結。
她可以暴力開門,也可以把一邊山壁挖通,但——廚家是好意邀請她來做客的,況且她已經白吃了那么些好東西,在人家家里搞破壞不好吧?
夜溪猶豫,走吧,又不是三歲孩子還放不下一口吃的。
沒錯,廚房里飄出來的特勾人的味兒一定是食物啊。
夜溪轉身,卻沒拔動腳,那味兒真的很勾人,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后聞過的最勾人的味道,有些像…高階異能者的…
夜溪猛的轉身,趴在門上,是不是也有那個世界的人,跟著來了?高階異能者哦,好久沒吃——呸,老鄉相遇,不見個面怎么能成?
進去,必須的進去。
無歸見她整個上半身都貼在門板上,半閉著眼睛陶醉的吸啊吸,無奈:“你不先想想怎么進去?”
“噓,唯美食與美人不可辜負。”
無歸:“你是說,吸引你來的是個美人?”
美人——美食——
夜溪咕嘟一聲,感覺口水都要被刺激出來,后頭要是個美人,她就——
無歸:惡,舔舌頭的樣子好恐怖。
夜溪:她就一口一口絕不辜負。
“怎么進去?”
無歸:“用你指甲。”
“不行。”夜溪義正言辭:“破壞別人財物不好。”
無歸哼了聲:“你不是怕動靜大了廚家發現把你趕走就吃不到接下來的美食了?”
夜溪一指甲掐過去:“知道還說。”
吞天飛出來:“我來瞧瞧。”落到門上,看了看:“這上頭陣法不用管。”
“真的?”
“只要能打開這鎖。”
夜溪愣:“鎖在哪里?”
要說鎖,還真有些遙遠了。這里的人不都是用陣法護罩什么的?怎么就橫空出世一道鎖?
吞天在門板上下左右的移動,一邊扣著門板聽動靜。
“廚家不愧是仙魔大戰前便存在的家族,這鎖可是大有來頭,叫做潛龍在淵。”
噗嗤,夜溪沒忍住,我還亢龍有悔呢。
“你笑什么笑,潛龍在淵,顧名思義,這鎖,你不驚動它,它就老老實實潛著,一旦驚動,它就——你只管著被廚家人追殺吧。”
夜溪不信:“有這么厲害?”
“怎么不能,這門就是鎖,鎖住了整座山,一旦強力破開,你信不信,內山的廚家人會瞬間出現。哼哼,想想那時你有什么臉站在這。”
夜溪若有所思:“這才是外山,內山又有什么好東西?”
吞天嗤了聲:“能安全渡過仙魔大戰本身就說明廚家手里好東西不少,且萬余年安安穩穩,別說外界修士因為他們的與世無爭才交好,小小煉氣都能因為身上幾塊下品靈石被擊殺,廚家如此肥美的一塊肉,卻無人敢啃,說明——”
“廚家有讓外界修士忌憚的實力。”夜溪雙眼發光。
就是嘛,因為你是好人,所以壞人不會欺負你?壞人又不講道理不講良心。
無歸動了動:“你想去內山?”
夜溪搖搖頭,摸著門板不放:“關我什么事,除非內山有比里頭更勾我的美食。”
左右她不能修真,廚家有什么寶貝她一點兒都不關心。
“吞天,你行不行?”
吞天轉過腦袋,鄙夷:“這話能對一個男人說嗎?”
夜溪:“...請脫下褲子證明你是男人。”
吞天呸了聲:“想進去,就對我客氣點兒。”
夜溪眼一亮:“你能行?”
“必須的。”吞天磨牙,就不能換個字?
夜溪吹了聲:“你前主子是個賊?”
吞天面無表情:“我現主子是個賊。”
夜溪摸鼻子,微微尷尬,忘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了。
吞天翻著白眼,后飛一段,然后重重往門上一點撞去。
似乎那一點亮了下,快得幾乎捉不住。
然后吞天又撞了另外一點,又亮了下。
夜溪:這是密碼開鎖?
但這密碼未免太多。
只見吞天越來越快,身影連成一片,估計撞了幾百下。
“行了。”
吞天停在半空不自覺的晃腦袋,頭好暈。
夜溪抓過它,放在肩上,無歸從一邊鉆出來扶著它。
看著沉重的門板,推開卻是悄無聲息,夜溪輕輕推著走了進去,隨手掩了掩,沒關上。
萬一關上它又鎖死,吞天再來一遍肯定腦震蕩。
“這是——”
夜溪驚訝望著不大的內室里唯一的一只活物。
“這是美人?太特么扯了吧?”
只見對面墻上用鏈子鎖著一個人?獸?人形獸?
身形與夜溪差不多的高度,胳膊腿被扯得開開,纏著鏈子幾乎看不見下頭皮膚,但它身上纏著的鏈子間,厚密的金色毛發閃著微光。臉上頭上卻是光禿禿與人一般,眉毛眼睛鼻子嘴,就是人臉,只是,長相一般,隱隱一種違和感。
最大的違和感,來自它的嘴巴上下生出來的四顆獠牙。
夜溪:“吸血鬼?”
吞天:“獼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