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著打著,夜溪發現,有幾團幾乎透明不可見的黑氣也混了進去。
那是鬼物。
咦?這些鬼湊什么熱鬧?
忙定睛去看,發現那些鬼氣似乎偏愛已經受傷的人,對,沒錯,鬼氣纏上的全是修士。
夜溪有容妍的記憶自然知道人體弱的時候更容易被鬼氣所侵,而且,鬼物有手段通過鬼氣附身竊取情報甚至操控修士。
這渾水魚摸的。
還不等夜溪想好是正幫一把還是倒幫一把呢,忽然一聲佛號響起。
“阿彌陀佛。”
明明很溫和很平淡的聲音,偏偏有晴空炸雷的威力,讓每個人魔妖心里俱是一震,不由自主動作緩下來。
接著是一陣梵音。
夜溪抿抿嘴角,看著那半空灑下的淡淡白光傾瀉而下,罩住混戰的三族,幾處黑氣仿佛被凌空一只大手抽出曝光,而后如同薄雪遇到烈日,疏忽就消融干凈。
那光閃閃的禿頭真是礙眼呢。
和尚,人魔妖三族都不怎么喜歡招惹上的麻煩精。
夜溪偷偷翻了個白眼,好眼熟的禿驢。
她在修真界見過的所有和尚都在這里了。
空空大師笑瞇瞇的,直奔夜溪而來。
“夜施主,別來無恙。”
“無恙無恙,大師心情很好嘛,想來家里事兒都處理好了。”夜溪說了句,往他身后看:“小明禪你愣著干什么,過來給姐姐看看。”
明禪真不想湊過去,這一過去,還不知道這女人又有什么話說。但師叔看著他呢,反正不會被吃,過去就過去吧。
過來就聽夜溪道:“站我跟前,萬一再打起來我能保護你。”
呵呵,還想誑我欠你救命之恩?
明禪問了聲好,顯然不想多說話。
夜溪饒有興致問他:“來抓無情的?”
之前無情是出現在畫中人,但后來也不知道他走了沒。
明禪遲疑點點頭。
夜溪:“還有別的事兒?”
明禪一時猶豫。
夜溪立即道:“出家人不打誑語。”
這個天生沒頭發的,不定也是賊天道的私生子,她不能不關注。
明禪想了想:“不能告訴你。”
夜溪呵呵。
梵音消除戾氣,水宗主和孔雀王還有魔族那邊的趁機把各自的人收攏好,涇渭分明的站開,三足鼎立。
空空大師一招手,那只自動播放佛曲的木魚就從空中飛回他手上,手指撫了撫收起。
水宗主走過來,哈哈一笑:“空空大師,明禪小師傅,咱們到營地一敘。”
夜溪搶先開口:“等等,大師奔我來的,先把我們的事說完。”
空空大師笑瞇瞇:“我是來謝夜施主的。”
問候過就可以了,要什么謝禮你慢慢想。
至于明禪,他表示無話可說。
夜溪慢慢道:“這么久未見,我可是有兩肚子話對兩位講,走吧,跟我回合歡宗營地,咱們慢、慢、聊。”
三人都愣了愣。
孔雀王氣勢洶洶跑過來,指著夜溪:“放了我族人!”
“哎喲,”夜溪一拍腦門:“這不是花花公子嘛,你的小表妹呢?”
你的半妖人魚小表妹呢?
孔雀王一愣,狐疑看著夜溪,想了想:“我不叫花花,我是妖族的孔雀王。”
夜溪改口:“孔雀王子,你好。”
“是王,不是王子。”
“孔雀王你好。”
孔雀王甩了甩頭,厲聲:“放了他!”
時間也差不多了,夜溪往身后看了眼,手一招,把陣法都收起。
蒼術站起身,好大一個子踮著腳尖來到夜溪手邊后一步。
“那個…認主了。”
好悄聲的說,他有些不好意思。
油光水滑的大豹子仍是原形躺在地上,閉著眼仿佛昏死。但夜溪聽得到他的心跳血流很正常,甚至腦電波也很活躍。
那家伙一定正在羞憤欲死,不敢睜眼。
孔雀王大怒:“你們這些無恥的人族,快解除契約!”
蒼術有點兒心虛:“那個…那個符力…我解不開…”
“你不是認主了嗎?你想解開怎么就解不開?”
蒼術:“那道符是用大妖的頭皮制成的,有…妖族的血脈壓制在,而且…那是一張古符,那位大妖的修為高出我太多,所以…即便我是主的一方…也解除不了。”
簡言之,因為是大妖的頭皮做的,那位倒霉的大妖功力太深厚,哪怕只是一塊頭皮也不能輕視,既然用了,主只能乖乖的當主,仆也只能老老實實的做仆。
就是這么霸道。
夜溪給了一個真心贊美的眼神,兄弟,沒看錯你,這么好的東西你說給我就給我了。
蒼術不好意思笑,一臉憨厚。
孔雀王氣得險吐血,指著地上大豹子:“那怎么辦?豈能讓我堂堂大妖給你做仆人”
元嬰啊,當得起一聲大妖了。
如同修士的真人。
蒼術撓頭:“要不…等我修為高上去了,能控制那道符了再解除?”
孔雀王勉強平靜問:“什么時候?”
蒼術想了想:“至少要化神。”
他現在還沒元嬰呢。
孔雀王炸毛,真的是炸毛,頭頂上,背后的羽毛根根直豎。
“你——你們!故意的!”紅著眼瞪夜溪:“你為什么要打他?”
笑話,智障嗎你?
“他都要吃我了,我還留他一命,不感恩就算了,你還要興師問罪?”
“他怎么會吃——”
“哎哎,別當人都是傻子啊,他要吃我可是眾目睽睽之下,你問問在場的人我是不是正當防衛。你要敢不認賬,好呀,再打一架呀。”
孔雀王的羽毛噌的一齊響,根根鋒利如刃,大有一言不合就發射羽毛扎死夜溪的意思。
水宗主忙開口:“打開遺址是大事,孔雀王,我們有什么誤會坐下來談。”
說著,還拿眼刀子戳夜溪。
夜溪哼了聲:“反正,我沒錯,蒼術也放不了他,這事就是這樣,若是你們要賠禮道歉那就好好談,若不是,呵呵,無可奉陪!大不了再打。”又搶在水宗主之前開口:“水宗主你也別站著說話不腰疼,若是你能任你女兒水真真被一只渾身沾滿母獸發情氣息的公獸先調戲再奸殺,我就愿意坐下談一談。”
水宗主要氣死,怎么說話呢?你才被調戲被奸殺呢,我家女兒可沒你這么招蜂引蝶。
夜溪看出他心理,冷笑一聲:“她招引的可比我多得多,我才這一個。不過是有個好爹人家不敢動她,不然你從天玄宗宗主位置上下來,水家再滅個族,看有沒有人敢動她。”
水宗主真是要氣死了:“夜溪我跟你有仇嗎?我水家跟你有仇啊?只是前頭那一樁,我天玄宗賠給你的好東西還少?你這么不依不饒是要與所有人為敵?”
“你水宗主還代表不了所有人,憑什么我合歡宗的人就隨意被人欺負了?我還把話放這了,以后不管是妖是魔還是人還是鬼,誰再來占我合歡宗的便宜保準把他榨干凈了喂狗!”
水宗主冷笑:“好大的口氣,既然如此有能耐你合歡宗干脆當第一宗門啊。”
“行啊,你退位讓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