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歪了身子往他后頭看:“這里也有和尚廟?鬼會來給佛祖上香?”
空空大師:“是我寺前輩建下的,以供后來人歇腳之用。”
“不會被鬼修拆了?”
“拆了再重建嘛。”空空大師笑瞇瞇很沒脾氣的樣子。
夜溪默,幸好鬼修不是拆遷辦,不然得瘋。
“所以,他們已經習慣了,不會再拆。”
好吧,鬼修也沒脾氣了。
“這樣的廟不止一個吧。”
“有十幾座。”
這是牢牢插入敵營的明哨啊。
怪不得三族兩界都討厭大和尚呢,實在是太執著。
空空大師笑瞇瞇看向鐘烈:“你來找羽姣?”
鐘烈眼皮一抖,莫名羞澀:“大師——們好。”這是娘家人兒。
下一刻急急問道:“大師們可發現我——羽姣了?哪兒?哪兒呢?”
大呼小叫。
夜溪一腳踹得他一個趔趄:“喊什么喊,吸引鬼修來抓你去和羽姣團圓?估計她在鬼主那里,但鬼主在哪我們還不知道。”
鐘烈就要往外沖:“那我去找。”
明禪一把拉住他:“你不能走。”與空空大師耳語幾句。
空空大師一驚,看了空行大師一眼,忽然笑道:“或者,我們可以引蛇出洞。”
空行大師遠比空空大師嚴肅,聞言只是點了下頭。
一行人進了廟里制定引蛇出洞的計劃,夜溪表示自己只要執行即可,背著手沿著四面墻溜達。
話說,大和尚們真的很簡樸啊,這廟建的,嘖嘖,只是四堵墻加上一方屋頂安了門和窗,別的再沒有,包括佛像都是直接刻在正對大門的石頭墻上的。你說你,外頭石頭多的很,就不能背一塊回來雕個像?香爐也沒得一只。不怕佛祖餓肚子嗎?
溜達著溜達著就出了來,這鬼修之地的景兒,可真是乏陳可善。所有一切都灰撲撲的,空氣中含有一種外界所沒有的陰暗力量,不是純凈的鬼氣,純凈的鬼氣應該就像她的魂水,干凈透徹,只是一種陰性的能量。但這里的鬼氣很不干凈,浸染了七情六欲里的各種負面能量,吸一口就覺人生昏暗。
怪不得玉和奕不喜歡接觸鬼修,也很少有人來鬼修之地。
便是鬼修之地特產的幾樣陰性靈植,因為用處不多也少有人來采摘。
而生長在如此環境中的植物,想也知道不會有多討喜的外表。
比如,腳前這些雜草灌木,東倒西歪沒精打采。
夜溪一腳踢了上去,踢得一顆歪七扭八根部只有指頭粗的小樹抖抖索索。
等等,這種感覺!
夜溪不動聲色的又一踢,一枚無色子彈悄無聲疾如星的射向遠處。
嘭——
廟里大和尚們紛紛跑出來,正看見夜溪腳尖輕點飛到對面遠處的一塊大石頭上,蹲在上頭細瞧。
都跑過去。
“怎么了?”
“有鬼在偷窺我。”夜溪指指石頭后的大坑,里頭是亂七八糟糾結一團的植物根系,還有幾根沒被炸成沫沫的枝條樹葉凄慘的躺著:“附在一棵小樹上。”
明禪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頗有些無奈:“鬼修就是這個樣子,他們沒有肉體,能任意變幻,可以藏在陰影里,還可以覆著在任何物體上,逃跑又快。”
太難纏。
夜溪看別的大和尚,果然都是一副并不意外且也無奈的表情。
“是嗎?但方才偷窺我的鬼神識很強大,是個勁敵。”
大和尚們對視:“看來我們被發現了。”
也并不是很在意,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
空行大師肅容道:“那么鬼主也一定知道了,事情不能再拖,拖的越久越給他們準備時間。”
眾人點頭,那就行動吧。
而在夜溪射出子彈爆炸那一刻,陰森古宅的某個房間內,響起一聲女子的痛呼。
“啊——”
阿木一手捂上自己的眼睛,另一手抱著頭,突如其來的劇痛讓她從高椅上跌了下去。
鬼主出現在她身下,抱住了她。
“是夜溪!夜溪竟也來了!”
鬼主抱著她走到一旁的床前,擁著她躺了上去,一手貼在她后腦上給她撫平傷痛。
“夜溪?她怎么會如此快就出現?”
“一定是多事的和尚告訴她羽姣被我們抓了來。”
“可才一天——”
“她能空間跳躍。”阿木兩手已經放開,恢復如常,咬牙切齒:“也不知她什么修為,空間跳躍并不比化神修士弱。”
鬼主凝重:“她竟來了,真是麻煩啊。”
阿木忽然一笑:“倒也不全是壞事,她把雙魂契的另一個給帶了來,給咱送過來了。”
鬼主笑了笑,有些心里沒底。
阿木眼珠子一轉:“咱們只需要把那個男人抓到手,又不是非得與她與那群和尚爭長短,這里是咱們的地盤,我看他們正在商議找你呢,我們不如將計就計,人一到手我們就跑。暫避其鋒芒,等把雙魂契變成我們自己的,你不用受身份限制之時,直接打上門去報仇。”
鬼主點頭:“你說的對,只是最好讓那男人與夜溪分開。”
阿木一笑:“這個簡單,他不是來找羽姣的嘛,派人告訴他,自己一個人跟著咱的人走,不信他不來。”
“用羽姣作餌?”
“哪有那么便宜,有雙魂契在,只要讓他自己感覺到離著越來越近不就行了?至于說羽姣,當然要放在絕對安全的地方。”
鬼主一笑:“我們的小天地?”
阿木眼皮一掀:“還有更好的地方?抓到他之后我們迅速回來,從地底遁走,誰也別想找到我們。”
“好。”
羽姣一直未醒,但她心里應該有所感應,因為兩人去看她時,發現她的嘴角似乎向上翹了翹。
“雙生契啊,真是讓人嫉妒,”阿木就是嫉妒,冷笑:“我向你保證,讓你與你男人以后的日日夜夜都在一起。”
煉化了他們,連同雙生契都是自己二人的了,我們不分離,你們也不會分離,只是那個時候,你們早不是你們了,不過,想來有這樣的結局,你們也是開心的吧。
羽姣被轉移到灰綠色藤蔓包圍的池塘里,鬼主和阿木很緊張她,特地弄了一個小結界把她包裹著系在中央那顆藤蘿樹的樹冠下,晃晃蕩蕩的飄在水面上。
阿木開心起來:“等煉化了雙魂契,再也不用喝這些了。”指著下頭渾濁的水面,馬上要解脫似的。
鬼主長出一口氣:“喝了這么多年,竟有些舍不得了。”
女人橫他一眼,又吃吃的笑。
鬼主抱住她:“走吧,我們出去會會他們。不過,你不要再去試探夜溪。”
阿木俏臉一白:“我已經非常小心很小心了,我沒想到她竟然在,比起以前,她的氣息波動收斂的更深,感知力卻更強,她的神魂特別強大敏銳,若是能殺了她給你吸收——”
鬼主握著她的手:“越到要成功的時候我們越要謹慎。迄今為止,沒人能打得過她,我們至今還摸不清她的底細,足以說明她的危險。不要再靠近她。”
阿木點頭:“我知曉輕重,放心吧,我不會再在她面前露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