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六神無主的樣子,竹子就想笑。
“我又不是真正的竹子,不會開竹花,死不了。”
夜溪一想,打聽:“你著急做什么事去?”
竹子:“想不起來。”
夜溪皺眉看他:“你失憶了?”
“總之以前的事情記不得。”竹子道:“趁著我什么也想不起還有時間,多教你些。”
夜溪服了他,怎么一點兒不著急呢?怎么還有閑心教她呢?
“你不想正經收個徒嗎?我可以幫你找。”
“他們還不如你。”
呵呵,原來本王是矮子里的高個兒啊,多謝您賞識了。
說著話就到了冰島一邊,冰皇帶著蘭萱很鄭重而恭敬的給竹子行禮。
越是修為高才越能覺察到對方的厲害之處,或許凡人大嬸見到竹子會笑嘻嘻問小伙子多大了有無婚配,可冰皇見了就一個感覺:這人,惹不起,非常的惹不起。
竹子輕輕拂袖,冰皇看眼他的神色,帶著蘭萱悄無聲息的退下,心里還想,夜溪去哪里請回的這么大一尊神。
冰天雪地的景兒顯然沒迷住竹子,他只是隨便掃了幾眼后便道。
“回吧,教你認字,一寸光陰一寸金。”
這才回來,她還沒去正經師傅那里報個到呢,而且,仙人稀罕金嗎?至于光陰?呃,自己目前還很小的說,對比仙魔。
但竹子直接拽著后領子走人。
夜溪泄氣,罷了罷了,不就是認字嘛,以自己的學霸屬性和超卓的精神力,認字那是一眼成百的記。
可等竹子寫了一行十個字后,傻眼。
“你說——這是一個字?”
當她瞎吶?分明頭上這個字只有三劃,可尾巴上那個字有幾十筆!難道——
“哦,我明白了,這是不同時期的不同字體吧?簡繁體?”
竹子:“就是同一個時期的同一個字。”
夜溪不信:“同義不同形?”
“就是一個字。”
“這怎么可能?”
“這怎么不可能?這個字念‘夜’,是古惑洛一族的文字,不同季節不同節氣有不同的‘夜’字。”
夜溪懵,不解:“夜就是夜,關季節節氣什么事?”
“因為古惑洛居住的環境復雜多變,尤其夜幕輝煌盛大,宛如另一個世界,一種字體代表了一種截然不同的景觀。”
夜溪更不解:“夜就是夜,景觀另行描寫就是了。”
竹子:“思想多復雜,若要描寫的淋漓盡致,把情感表達清楚,是不是要記錄很多?”
“對啊,所以我們創造了文字,眾多的文字有眾多的意思。”
“沒錯。”竹子首先給予肯定,然后道:“古惑洛只存在了幾十萬年,所以只有千余文字被創造出。他們用千字記錄一切,所以,每個字有不同的形,代表不同的涵義。”
夜溪呵呵,幾十萬年造出一千字,真是辛苦了,想我泱泱大華,上下五千年,那么多失傳的文字,真是慚愧啊。
竹子看她一眼:“你學會了他們的文字,能自己寫出來,比如這個——”
竹子往一個‘夜’字上一指,筆劃短小而繁多像朵被風吹的蒲公英。
“若你能一氣呵成,將這字升入高空,可引來流星滑落。”
夜溪原先不屑,一聽,嚇一跳。
“有法力啊。”
竹子平靜道:“不過是些天外碎石掉落,也無什么大用。”
夜溪嘶嘶,這個字其實是流星雨吧,名副其實的流星雨啊。
“學不學?”
“學!”
可一上手才發現,看竹子寫時多輕松,但自己握住筆,卻是連一個橫都寫不出,滿頭大汗。
真的出了汗。
夜溪不信邪,手微微一歪,一橫就劃了出來,雖然不怎么橫,其他幾筆也湊合著拼了出來。寫完,對著歪歪扭扭的字不說話了。
竹子輕笑:“發現了?”
看著簡單幾筆,可想絲毫不差的寫出來沒那么容易。里頭蘊含了法則之力,不然憑什么引來天象變化?
夜溪沒了心氣,怪不得人家幾十萬年就鉆研了一千個字呢。
沒了心氣更沒底氣,法則規則什么的,賊天道舍得給自己領悟?
想想跟無歸鳳屠牽引仙橋的時候,那么多仙界擺在跟前,自己把眼珠子瞪出來也沒看見一個。
不由氣餒:“我不可能領悟法則的。”
竹子卻道:“我對你的情況心知肚明,你覺得我會浪費無用功?”
夜溪猛的抬頭。
竹子又道:“讓你身化萬物歷世事變遷,天道都做了一回了,你就沒些感覺?”
有變化,這次轉站莪桑,沒有天雷時刻盯著她了。
“不著急,慢慢來。”竹子見她陷入沉思端的是氣定神閑,手里變出一根小竹鞭,在一個字上點了點:“我先給你講釋義。”
夜溪眼皮子一抽,講就講嘛,說好文化課不體罰的,教鞭上為何有劍意?
蕭寶寶從兩生門趕回來的時候看到了遠處高聳入云的竹林,扯扯嘴角,靖陽他們還在抓腦袋怎么安頓那位尊者才顯得他們萬分的崇敬和感激呢,人家已經在自家邊上落了戶。
很明顯了,被他家小師妹拐走了。
他家溪兒各種招強體質啊。
蕭寶寶還沒見過竹子呢,倒先聽體宗的人雜七雜八的問,重點圍繞在夜師姐第一次帶回來的男人是不是有什么可發展的可能,粉紅色的那種。
蕭寶寶內心呵呵,第一次?
他也是才知道不久他家小師妹早在身邊養男人了,還是個神族。之前不也有王子燎鳳屠之流?
蕭寶寶步子猛的一頓,才發覺,他家溪兒怎么結識的都是男人?還皆是很出色的男人,是覺得自己這個老父親還不夠操心嗎?
紅線握著蕭寶寶的手,又悵然又欣慰:“我知道那個先生其實就是溪兒的師傅,真正教了她本事的。師徒這么多年,我什么都沒教過她,心里不是不愧的,你——”
“他長什么樣?”蕭寶寶突然出聲打斷。
紅線一呆:“你還沒見過?”
“沒,他一直隱身跟著溪兒。”蕭寶寶覺得后牙癢。
紅線看著他的臉做對比:“嗯,初看一眼吧,不如你。可再看一眼吧,就覺得你幼稚。”
蕭寶寶板著臉:“一個老頭兒?”
“怎么是老頭兒呢?先生看著不過二十許,比你略大一點點罷了。”
老父親的心有些疼,該不是引豬入室了吧?
蕭寶寶:“我去拜會先生。”
孤男寡女,獨處一島,像什么話。
蕭寶寶來到竹島旁,微笑,極力壓下自己一身殺氣。
朗聲:“晚輩蕭寶寶前來拜見前輩。”
竹子頭也不抬,小竹鞭壓在夜溪肩頭靠下一寸:“沉。”
沒錯,煉這種字體手腕胳膊的角度都要準確。
一個提筆的姿勢夜溪維持了半個小時了,按說她是喪尸王,是無知無覺的身體,比機器都要強悍和精準,可偏偏這一個姿勢,怎么也做不對,而且隨著竹子的糾正,胳膊上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越來越重,此時,仿佛有十頭大象坐在她的右胳膊肘上。
難道正確的姿勢是要擔著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