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
可別說丹經全錄上就補靈丹一個丹方,或者他卓焻就只能煉這一個。
前頭,丹宗的孤道人才琢磨出點兒思路,復原了一部分上古補靈丹,雖然效果微微,但也是一個很好的開端了,丹宗借此也大噪了一把。
孤道人研究補靈丹有年頭了,至少五十多年前,任清來買點靈草那個時候,人家師徒都不知道開始搗鼓多久了。那么多年,才這么一點點進展,可見復原上古丹方有多難。
卓焻仗著好運氣,得了上古丹經,才一年多,就參加大比來打臉,打丹宗的臉。
有前輩恩怨在那,卓焻盡孝道,無可厚非。別人知道也只會夸他年少有為尊敬師長。
但打臉打到孤道人臉上,就有些不地道了。
畢竟跟他師傅謹桑真人結怨的丹宗真人可不是孤道人。
夜溪撇嘴:“沒事兒,孤道人要是知道有人煉制出完整的上古補靈丹,只有高興的份兒。沒準不恥下問的來求教呢。”
前頭水真真身子微僵,她是知道卓焻師傅與丹宗恩怨的。卓焻選了補靈丹煉制,確實存著打臉丹宗給他師傅出一口惡氣的心思。原本她也覺得沒什么,修士界就是如此現實,誰能耐高誰風光,但聽著后頭幾人不乏譏誚的話語,這是在說卓焻小肚雞腸好壞不分?
但人家也沒明明白白說出什么來,水真真也只能裝聽不見。
這時,空空捧著臉無聊道:“有什么呀,師傅早說過孤道人的補靈丹就是平價賣的,愛買不買,對孤道人沒什么影響。”
水真真心里又一陣不是滋味兒。
她知道孤道人的,那個人的確跟卓焻師傅曾經的偶像不是一路人,一個冷傲的不行,一個名號里有個“孤”字,其實只是說孤道人太愛鉆研丹術不通人情,人還是挺不錯的,只是有些瘋瘋癲癲。
她想,她是不是該建議卓焻用個那位真人前輩擅長的丹方來比試的?
評委臺上,眾人吃驚,又猶豫:“只聽卓小友口說無憑只怕大家難信服。”
卓焻手一引:“各位前輩請盡管試丹。”
得找個靈根有損的人才好,損得越大越好,像那種只是有微微裂痕的,完全沒必要浪費,也看不出效果來。
這樣的人可不好找,要知道一個修士若是靈根廢了,心態好的拖家帶口去凡界還能享受一把短暫的人上人生活,心態不好的很快就會郁郁死去。
像金鋒當初,就是陰郁無比,差點兒去修魔。
半天,終于帶來一個男修。
形容枯槁,麻木不仁,搖搖欲墜,看著沒幾天了。
臺上介紹,這人之前修到筑基后期了,與人打斗時損了靈根。
所有人都看出這個所謂的筑基后期修士修為已經跌到煉氣三層,麻木的眸子死氣沉沉,估計咽氣就在這兩天了,惋惜又心涼。
修士沒了靈根比沒了命還要凄慘。
若是卓焻的補靈丹真的能修補靈根…眾人心中火熱,那他們以后長生大道上豈不是少了一份后顧之憂?
這人聽了一邊的人說修補靈根的丹藥,眼波不動,估計是不相信,別人遞上丹藥,機械張嘴吞下,一動不動。
好久,沒有反應。
眾人開始議論,難道沒用?
卓焻卻是自信,雖然他沒找人試驗過,但里頭的那么多珍貴靈植不可能沒有一點兒反應。
動了。
只見那男修突然臉色爆紅,佝僂的身軀猛的一彎,雙手緊緊捂著腹部,摔倒在地。
看著他好似正在經受無限痛苦,可他黯然的眸子卻迸射出驚人的亮光。
“我的…我的靈根…在生長!”
最后三個字,是他哭著喊出來的。
什么?
眾人嘩然。
卓焻臉色微微一變,迅速上前,扶著他坐好,拿出一個玉瓶,倒出一把丹藥。
“你體內的靈力不足以支撐靈根恢復。”
男修感激不盡望他眼,一口吞下,熟練又陌生的吸納靈氣運行功法。
等待的時間很漫長,但沒有一個人動一動屁股,所有人的心神都被臺上打坐的男修臉上痛苦猙獰的表情牽制著。
還有人在聊天。
夜溪:“靈根長出來是什么滋味兒?”
空空:“一定很疼。”
金鋒:“不是長出來,是拼起來吧。”
蕭寶寶:“這丹丸就不能加些鎮痛的功效?”
廚小二:“靈根長什么樣子呢?”
這是個問題哦。
在場所有人都有靈根,也測過靈根,可真沒誰知道靈根長啥樣。
夜溪:這話沒毛病,雖然我在場也沒靈根,但我不是人。
靈根完好,丹田就完好,靈根毀了,丹田就破了。但靈根和丹田絕不是一回事。
有吧唧嘴的聲音。
是夜溪。
廚小二一哆嗦,生恐自己再多一個烹飪靈根的人生目標。
“姐,吃不吃甜圈?”求放過。
前頭的水真真再次后悔自己坐到了這個位子上。
臺上男修猛的睜開眼,光華一閃,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他緩緩站起來,雖然沒有筑基期的靈力波動,但誰都感受得到,他身上筑基后期的氣勢。
這氣勢不是能裝出來的。
真的補成了?
十個老頭爭相撲過去,上下其手。
“真的好了。”
“沒有絲毫痕跡。”
“像從未傷過。”
“神奇神奇。”
“奇跡奇跡。”
激動得哆嗦的男修沖著卓焻噗通跪下了,拳頭捶上寬大單薄的胸膛:“以后我亢大刀的命就是恩人您的!”
嘭嘭嘭三個響頭。
呀,收小弟了。
扛大刀?這人善用刀?
夜溪眼睛一瞇,很容易捕捉到男修按在地上的兩只手虎口上的痕跡,跟金鋒的一樣。
電光一閃。
金鋒使刀,金鋒靈根毀了,金鋒原來要拜入的師門是逍遙門…假如她沒有出現,金鋒進入了逍遙門,現在,是七八十的歲數,筑基很玄,便是勉強筑了基,也難敵過金家的人,那就不可能報仇。然后這個時候,逍遙門的卓焻煉出了補靈丹,金鋒得了,補好靈根了,修為飛進,報仇雪恨,那——能因為自己收留他就對自己死心塌地的金鋒會對卓焻怎樣?磕頭算什么?一條命算什么?滿心滿眼都會是卓焻吧?指哪打哪,彈無虛發啊。
太有可能了。
夜溪又想到人皮燈籠里的蘭萱。時隔兩年他們回去金家時,蘭萱已經獨木難支支撐不了幾年了,若是金鋒不回去,蘭萱早就消逝了,不會成為鬼修,更不會變成雪女。
夜溪忽然想笑,金鋒當初的命格怎么說的?說他會有一番大作為,會屠盡金家?
后來無歸和吞天說金鋒爹的小妾找來的道士未必是胡言亂語,但金鋒的命格遇到自己后,慢慢發生了改變。
當時自己還想金鋒原來的命應當怎樣呢。
現在想來,八九與卓焻離不開關系。
若是金鋒死心塌地跟著卓焻,以卓焻如今勢頭,日后勢必登上倉禹界頂峰,作為忠誠小弟的金鋒可不是有大作為大造化嗎。
呃?那金鋒跟著了自己,以后還有大作為嗎?
夜溪失笑搖了搖頭,跟著自己好歹有個親娘陪著啊,金鋒更在意的是蘭萱。失去親娘的金鋒不定變得怎樣陰郁暴戾。
如今的金鋒絕對比他曾經可能會變成的金鋒幸福,快樂。
嘖嘖,原來金鋒本來應該是卓焻的小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