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琢倒是鎮定,又用腳在那洞對稱的位置踩了踩方位,果然讓人一挖,又是個盜洞。隨夢小說w.suimeng.lā
接著又發現兩個,一共四個盜洞。
將這幾處清理出來,天已蒙蒙亮。
白予臉陰沉得可怕,怒火中燒,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他轉過頭吩咐眾人:“滿山搜,一個腳印都別放過!”
想來昨日竹橋斷塌也和這盜墓之人有關。
白家早已退出朝堂,阿爺為官又清廉,可他的墓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破壞!
白予咬著后槽牙:“這些人到底圖什么?”
言琢抬眼答他,“要么是取財要么是報仇,還能為什么。不過……”
她托著腮似自言自語,“白老爺的墓里頭,有什么寶貝不曾?”
這恐怕只有白夫人才能回答她。
言琢在那洞口處探了探,轉頭對白予道:“去告訴白夫人吧,白大人的墓遭人盜了,要知道是誰,為什么,恐怕得下去看看才知道。”
待報信的護衛離開,言琢又去那樹林中看了那幾堆土,黃土中間雜著黑色浮土,她用手指撮了一些放到鼻尖聞一聞,略腥,有股陳舊的腐爛氣息,正是尸骨化入泥后的腐土,想來那鬼火正是由此而來。
可是……
言琢十分不解,看向身畔的白予,“若我沒記錯,白夫人是在白老爺去世后才帶著三個兒子來海城的吧?”
這一看,頗覺怪異,她從未見過白予臉色那么暗沉。
白予垂著頭輕輕點一點,“是。”
“亂世逃難,又拖著三個兒子,怎么還有余力護著白老爺遺體回來?”
白予身子輕輕一抖,抬起頭來看向言琢。
他本來腦子極亂,全是怒火,可被言琢這么一提,忽清明起來。
是了,想來阿娘要逃難歸宗,也只會帶著骨灰回來……那這尸骨是怎么回事兒?
“還有。”言琢還有一事不解,“就算盜墓賊子要翻肉粽,尸骨應在棺槨之中,又怎會混進土里?”
從那幾個盜洞來看,白老爺這墓室規模不小,里頭應當會分廳室存放棺槨與墓葬。
莫非對方是白家仇人?
如此大費周章只為讓白老爺曝尸荒野?
“你懂這些?”白予目色幽幽,見言琢不僅能從細微末節找到盜洞,又盜墓黑話張口便來,忍不住問。
言琢見此地并無他人,點點頭,“我以前開當鋪,倒過古玩,多少了解一些。”
白予對她旦信不疑,“那依你看,對方是為報仇而來?”
言琢緊蹙著眉,“得下去看看才知道,可白夫人不知會不會同意。”
若要下去,只怕會對墓損壞更大。
白予背起手,沉沉道:“我來說服她。”
兩三盞茶的功夫后,白夫人與白翊、白旭匆匆趕到。
“老爺!”白夫人顧不得問言琢為何也在此,顫巍巍喊了一聲,便“撲通”摔在墓碑前。
“娘!”白翊白旭同時上前扶起她。
“夫人!”白予單手伸過去。
白夫人伸手把住他臂膀努力站起身來,氣痛得渾身發抖,“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兒?什么人干的!”
白予趁勢將她拉到一旁,與她和白翊白旭低語起來。
“……墓洞里頭究竟有什么想來夫人最清楚。”
此處只有他們母子幾人,他自然也不再刻意掩飾關系。
“……這些賊子是為財還是為仇,又將里頭破壞成什么樣,還得咱們自己去看看才知道。”
白夫人身子搖搖欲墜。
“你父親……確實是只有骨灰在里頭,但里頭還有……”她頓了頓,又看一眼白翊。
白翊同樣臉色煞白,牙關“咯吱”直打架。
“我也下去看看。”白翊指甲都摳進肉里。
“是玉姐兒最先發覺這兒出了問題的。”白予往言琢處掃一眼,“她從何老爺那兒聽過一些盜墓的手法機巧,最好能帶上她一起。”
白夫人方才還想問上一句,為何言琢會提前與白予同在這里,見白予一解釋,亦不再追究,只對要帶她下墓室有些猶豫。
言琢見白予又說了些什么,白夫人不時望向她,再看看白翊,偶爾點點頭,片刻后,白翊朝言琢招手示意她過去。
言琢站過去,白夫人神色悲慟,語調還算平靜,鄭重道:“玉姐兒,聽說你知道些盜墓賊子的事兒?”
言琢點頭,知道她不顯些真本事,只怕白夫人不能讓她下去,這墓室里頭明顯藏著些秘密。
“是,我小時總聽阿爺說些這類故事,聽得多了,不知不覺就記住了。這盜墓賊里頭還有門派,分摸金、發丘、搬山、卸嶺四派,江南又以發丘和卸嶺居多。
“這四派各有其掘墓之法和行事手段,若是能去墓室中看看情形,或許能辨出是哪一派賊子所為,早日將其擒獲,助阿爺告慰在天之靈。”
白夫人見她說得頭頭是道,轉頭看了看白予,白予點點頭。
白夫人才又看著言琢鄭重道:“玉姐兒,你既已是我白家人,我今日便有些話要囑咐于你。
“你阿爺生前坎坷,你下到墓室之中若見到什么奇怪難解之處,不多問不聲張,以免招來滅頂之災,你可能做到這一點?”
言琢早猜到白夫人有此疑慮,一點頭,“娘放心,玉姐兒明白,白家好便是玉姐兒好,一家人自當一條心。”
白夫人見她乖覺,又知她在營救大郎時也出了不少力,又見白予白翊一直都替她說好話,遂終定下心來。
轉頭看著那石圈壘砌起來的墓,哀哀嘆了一聲,“去看看吧。”
有盜洞在,下墓更方便些。
言琢問了白夫人墓室方位,選了其中一個挨著墓廳的盜洞稍稍將其擴大。
好在墓室并不深,墓頂又已被鑿開,他們沒花多大功夫便讓深深墓穴露了出來。
“戴上罩巾。”言琢囑咐眾人。
雖這不是古墓,但里頭尸氣與腐氣總歸防著些好,好在已被人盜過,最濁的腐氣早已放走。
白予帶上面巾拎著一盞不死風燈先跳了下去,然后是白翊扶著言琢下到洞中,再由白予接下去,然后白翊也鉆了下來。
白大郎則扶著白夫人在上頭等候。
言琢一下到洞底就看見那洞壁上放置蜈蚣梯的痕跡,讓白予拎著風燈走近一些細看看,又探手在那印記上摸了摸,淡淡道:“是單腳竹制蜈蚣梯。”
白予湊過來細看那痕跡,沉聲問:“可能推斷出是什么人干的?”
言琢搖搖頭,“竹制,只能說明盜賊所處之地竹多,想來是活動于皖南和浙西,最大可能是就在這附近,具體什么人,還得再看。”
白予看她的眼神又深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