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便是五六日的光景稍縱即逝。八一中文≈≥≠≤8≈1≤≤≥=≈≈≠
和琳早在四日前已隨著半夏在傅恒府一眾隨從的護送之下,動身離了京。
福康安原本亦是要同行的,只是前有傅恒府的長子福靈安已先行趕往了云南,傅恒夫人恐一連兩個兒子都撲去了云南,反倒引人耳目,故而便未有允許福康安同去,只安排了心腹之人沿途照顧半夏的起居。
又興許是識破了半夏女兒家的身份,還另遣了兩名丫鬟隨行。
和琳走后,丁子昱與錢應明也出了門為馮霽雯辦事,甚少有空回和宅,是以一時間,家中只剩下了金伯跟劉全及馬嫂一家。
或因此,有人便認為是個下手的好機會,趁夜偷襲了和宅,欲殺紅桃滅口。
卻不料正中了馮霽雯早已設好的陷阱,被秦顧當場抓了個正著。
馮霽雯未急著處置這名被人買通的殺手,而是將人暫時關押了起來。
遲遲等不到回信的金溶月認定為對方行動失敗身亡。
起初也曾懷疑過被馮霽雯留下了活口,但幾日下來不見有任何動靜風聲傳來,便打消了內心疑慮。
只在想,和家既是有了防備,她想再次動手必然更為不易,眼下可見這紅桃尚未被識破與她之間的聯系,故而暫時還是不宜自亂陣腳為好——不如靜觀其變,待尋到合適的時機再動手亦為時不晚。
金溶月單從表面所見,做出如此推測來,卻不知無形之中,已有一張逐漸被編織成形的大網將她牢牢地籠罩在了其中。
這一日清早,因得了嘉貴妃的召見,馮霽雯一早便自英廉府動身,進了宮去。
和珅離京已近十日,此時嘉貴妃才召見馮霽雯,顯然是有著自己的用意在。
金家處置不當,未能給出一個交待,她看在眼中,雖已罰了金溶月,但到底無法與馮霽雯道明其中牽扯——而和珅離京前,已將原本關押的死士交還給了景仁宮,這于嘉貴妃而言,顯然是一個極大的讓步。
嘉貴妃因此改了主意。
拉攏人才講究的是恩威并濟,一味的恩寵示好,并非用人之道。
此事她已將和珅握在手中的把柄收回,為防和珅回京之后再欲作,她自是不可能過于助長和家的‘氣焰’,以免讓他們過于識不清自己的身份。
嘉貴妃如此衡量之下,便有了時隔十日方才請馮霽雯入宮一事。
馮霽雯路上已然細致地揣摩過了一番,不由暗自冷笑人心不足蛇吞象,嘉貴妃其人果真不可與之長供。
可她若真以為這些伎倆便足以拿捏得住和珅的話,那未免就過于天真了。
景仁宮中,嘉貴妃待她的態度一如既然地溫和親近,又說了些所謂的心疼之言,卻絕口未再提及要如何處罰金溶月。
馮霽雯自也不會追問此事。
她若當真信得過嘉貴妃會幫她出這口惡氣的話,暗下也不會費此般力氣去安排籌謀了。
嘉貴妃將馮霽雯留了下來共用午膳。
馮霽雯未有拒絕,態度亦同往日無異,既看不出多么歡喜,也瞧不見絲毫不悅,反倒讓嘉貴妃有幾分猜不透其心思如何。
午膳后,又陪著嘉貴妃說了半個來時辰的閑話,馮霽雯方才出言請辭。
馮霽雯在景仁宮呆的時辰已經不短,嘉貴妃便也未再多留,吩咐宮女取來了御膳房御制的幾樣點心讓馮霽雯帶上,另又差了大宮女遠簪親自相送。
行出了內殿之后,馮霽雯與遠簪問道:“今日倒沒見著阿桂府上的兩位小姐,可是回儲秀宮去了?”
“倒非是回儲秀宮了。而是章佳二小姐近來染了風寒,兩位小主姐妹情深,娘娘便準許章佳大小姐這幾日也留在院中照料二小姐,是以今日太太前來,便未能見著二位小主。”遠簪笑著答道。
染了風寒?
“原來如此。”
馮霽雯點頭,心中已大致有了答案。
當初花露水一事之后,景仁宮壓下了諸多流言,大事化小,保全了金溶月的名聲,也讓章佳吉菱免于被拖下水。
可從此事當中,嘉貴妃所看到的卻并非誰對誰錯。
眼下看來
來,章佳吉菱‘身染風寒’,章佳吉毓竟是成了最后的贏家。
卻不知嘉貴妃究竟是看中了她的‘敢作敢為’,還是便于拿捏了。
“前兩日還聽娘娘念起太太之事呢——說起來和大人官封一品已有段時日了,太太怎至今也未請封誥命?”遠簪隨口問起。
馮霽雯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一語帶過道:“倒也不急。”
清朝有制,凡封命婦者,不可合離。
和珅興許也正因深知這一點,故而亦從未提起過請封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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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奴婢奉娘娘之命前去看望過二小姐。”遠簪的語氣淡而沉穩,卻又不失恭謹地道:“彼時見二小姐的情況確實不大好,傷勢遲遲未愈是一則,另又有風熱之癥纏體,身子也虛得厲害——”
馮霽雯正細細聽著,欲從中驗證劉全打聽到的消息,卻忽聽得遠簪又補了一句:“然娘娘掛心二小姐,那日前去之時是吩咐了奴婢等人帶了太醫院里特制的湯藥前往的,又備了許多補身子的藥材,近來想必二小姐應是已有好轉了。”
馮霽雯聽得一怔。
帶了湯藥前往……
劉全打聽到那日景仁宮中去了人,金家又專差了丫鬟更換衣著前往藥堂抓藥,她聽罷便有所肯定了,而眼下聽遠簪如此說起,更是坐實了她心中的猜測。
金溶月確實小產了。
且還是在嘉貴妃的授意之下——
可是……后面這些話遠簪分明是可以不提的,緣何會特意與她說這么多?
在她的印象當中,這位大宮女向來少言,從不說多余的話。
馮霽雯不由多看了遠簪數眼,卻見她面上神色淺淡得體,并無半點異色。
ps: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