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彩云目瞪口呆地看著領導,沒想到身為一個工廠的一把手怎么這么卑鄙!
可是,他說的不無道理,他在工廠里有威信,而自己才因為流氓罪從派出所里釋放,如果他那么說,自己即便澄清也確實沒人會相信。
吳彩云只得灰溜溜地回去,回到家里她愕然的發現,唐建武低垂著坐在家里一動不動。
“建武,你咋不去上班了,少上一天班一個月的獎金都沒有了,咱們可是臨時工,不能像正式工那樣隨隨便便的請假,多請兩次假,廠領導就會把我們開除的。”吳彩云心焦的說,并且推了唐建武一把,催促道:“趕緊的,去廠子里上班!”
唐建武黑著臉手一揮,差點就把吳彩云推倒在地上,他怒氣沖沖地說:“你做了什么見不得的人的事,你到現在以為我還不知道嗎!你還有臉來叫我上班,你滾,能滾多遠就滾多遠!”
吳彩云在外面亂搞,靠出賣自己賺錢,唐振中和銀梭都心知肚明,唯獨唐建武這個夯貨被吳彩云騙住。
當他問她哪里來的錢買漂亮衣服鞋子和包包時,吳彩云臉不紅心不跳的回答,說是她和青青關系相處的好,青青買來送給她的,唐建武這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蠢豬居然相信了。
等到吳彩云因為涉嫌流氓罪被派出所抓走后來又釋放回來,唐建武問起原因,吳彩云騙他說自己是無辜被卷進去的,他也信了。
吳彩云欺騙唐建武,銀梭自然是不會戳穿的,唐振中看在眼里也沒有戳穿,因為他對唐建武這個親生兒子已經心灰意冷,智障也就算了,還根本就不孝順他!他才懶得管他的生死,又怎么會理會他是否上了吳彩云的當!上當活該!
所以當不知情的唐建武今天早上去上班時,聽到有人說起他媽媽是因為和男人打炮被抓不禁火冒三丈。
關鍵是那個同事還說的特別下流不堪,讓人鼻血直流:“……當公安得到群眾舉報,趕去一腳踹開房門時,就見唐建武那個風騷的媽正以一敵幾,奮戰得忘乎所以……”
唐建武一血氣方剛的小伙子,聽到有人這么“污蔑”自己的親媽,哪有不動怒的,當場就和那個“造謠生事”的同事扭打在一起。
那個同事也不是好惹的,在廠子里有一幫狐朋狗友,并且來頭也不小,聽說是哪個領導的侄子。
這種帶著福利性質的小工廠是只招家屬的,外人一律不讓進。
可一個領導的侄子進來了,說明這個領導的職位很高,所以一個不符合規定的人進來,卻沒人敢吭聲。
唐建武得罪了這么一個太歲爺,當然沒有好結果。
首先,那個領導侄子的狐朋狗友就前來支援,和領導侄子一起把唐建武打得哭爹喊娘。
接著工廠的領導來到車間,宣布說,因為唐建武在上班時間和同事斗毆,造成極惡劣的影響,廠子作出開除的決定。
被打了一頓,而且還被開除了,可想而知唐建武心中有多郁悶,所以吳彩云叫他去上班,他就一蹦三尺高。
剛才唐建武一直低著頭,吳彩云也沒注意到他臉上有傷,現在唐建武抬起頭來沖她咆哮,她見唐建武鼻青臉腫的模樣,以為他在哪里跟別人打了架,打輸了拿她出氣,她心中還一肚子悶氣沒處發泄呢,抬手就給了唐建武一巴掌:“你這不孝子在胡說個什么?老娘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你跟人打架打輸了,拿老娘出氣是不是!不是老娘把你從鄉下帶出來,你現在還土里刨食!”
唐建武面目剎時猙獰,站起身來,用力推了一把吳彩云,還不甘心,又對準她的肚子踢了兩腳,如同瘋狗一般咆哮:“老子寧愿在土里刨食,老子也不要你這個破鞋親媽!先跟大伯上床,這也就算了!現在居然發展到隨便跟男人睡覺,還欺騙我說你是無辜被卷進流氓案的,害我被同事取笑,沒臉見人!你還敢打我!我讓你打!我先打死你!”
唐建武殘暴起來非常恐怖,又對準吳彩云的肚子踢了好幾腳。
城中村許多人本來就懷疑吳彩云和青青那件流氓案有關,并不是像她所說的,是無辜牽連進去的,所以她和她兒子爭吵時,許多人都在家里屏息凝神,豎著耳朵聽他母子兩個在爭吵些什么,在聽到唐建武所說的話之后,那些人對吳彩云升起深深的鄙夷。
青青和男人鬼搞,最起碼別人不會跟自己孩子的大伯滾床單,而且人家也沒家庭,就算和哪個男人不清不楚也傷害不到家人。
吳彩云每天擺出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沒想到骨子里比青青還要風騷,還要臟!
唐建武踢了吳彩云幾腳之后,就怒氣沖沖的沖出家門,全然沒有注意到吳彩云痛苦的臉都變色了,身下紅殷殷的一片。
有鄰居見唐建武頭也不回的走出家門,就八卦地走到他家大門附近探頭探腦往里看熱鬧,見吳彩云躺在地上痛苦的扭曲,而且身下還有一灘血,嚇得大呼小叫:“不得了啦!出人命啦,快來人啊!”
那些在家里正議論吳彩云人品無恥的街坊鄰居,聽到那個街坊大喊大叫,第一反應就是唐建武沖動之下,把他那個風騷的媽給殺了,于是都急吼吼的跑了過來,卻發現吳彩云只是下身出血,除此之外,身上并沒有他們想象的刀傷。
可即便這樣,看上去也挺嚴重的,于是那些街坊鄰居找來一塊門板,七手八腳的把吳彩云放在門板上躺著,抬到了醫院。
醫生一看這情況,得住院治療,就問那些來人:“你們誰是吳彩云的家屬?”
那些人就都說:“我們是她的街坊。”
于是醫生叫他們趕緊把家屬叫來辦理住院手續。
眾人都面面相覷,吳彩云一家搬到他們這個城中村大半年,一家人都深居簡出。
特別是唐振中,幾乎不跟人說話,而吳彩云也只和青青來往,他們壓根兒不知道唐振中在哪兒上班。
于是醫生問吳彩云,她男人在哪個單位工作。
吳彩云便報了唐振中的工作單位地址。
有兩個鄰居自告奮勇的幫她去叫唐振中來給他辦理住院手續。
唐振中聽說有人找他,穿著工作服就出來了,一見是兩個熟面孔的街坊,心中狐疑,自己并沒有跟城中村中任何人來往,他們找他有什么事。
遲疑了一下,唐振中走過去問:“你們找我有事嗎?”
那兩個街坊都意味深長的看著他:“不好了!你兒子把你老婆給打進醫院了,你老婆的傷勢有些嚴重,醫生說要住院,我們找你來是去辦理住院手續的。”
唐振中差點脫口而出問唐建武為什么要打吳彩云。
話到口邊突然清醒過來,肯定是唐建武知道吳彩云的那些個丑事了,所以出手狠狠教訓了他這個不知檢點的媽,只覺心中一暢,暗叫,打得好!
臉上卻裝作焦急無比的樣子,一直關切的問,吳彩云的傷到底有多嚴重,但就是只字不問唐建武什么打吳彩云。
如果這樣問的話,那兩個街坊肯定會告訴他原因,那就很有可能被過路的同事聽到,自家的丑聞就會在廠子里滿天飛。
唐振中是個愛面子的人,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的。
到了醫院,唐振中也不向醫生打聽吳彩云現在情況如何,就提出轉院。
他單位有對口的職工醫院,家屬住院基本上能全報銷,他本來就負債累累,好不容易還了一小半債,手里哪有錢給吳彩云在別的醫院住院看病,即使有錢,他也不愿意拿出來給吳彩云用。
但是吳彩云的傷勢不看是不行的,最起碼表面功夫是要做一下的,所以唐振中才強烈要求把吳彩云轉到他單位的對口醫院去。
吳彩云不敢吱聲,現在是她有求于唐振中,她能怎樣!
既然病人家屬強烈要求轉院,醫院也沒辦法,就依了他們。
唐振中就扶著吳彩云往自己單位的對口醫院走去。
那些街坊鄰居見吳彩云有人照顧,就都各自回家了。
唐振中把吳彩云扶出一段距離,左右看看,四周都沒有熟人,就松了手,讓吳彩云自己走。
吳彩云小腹疼的要命,就哀求唐振中扶扶她。
唐振中冷冷地挖苦:“當初賣的時候就應該想到后果!你給我帶了綠帽子,還想要我照顧你,你當我是傻子嗎?”
吳彩云啞然,只得硬撐著隨著唐振中來到了他單位的對口醫院。
醫生一番檢查之后,嚴肅地對唐振中說道:“你老婆的這個傷勢涉及到很多婦科,我們這種職工醫院醫療水平有限,恐怕治療效果不好,耽誤你老婆的病情,你還是換家醫院吧。”
唐振中卻堅持就在這里住院治療。
醫生見他態度堅決,只好收下吳彩云。
唐振中調轉頭就走,那時已經中午了,他連吳彩云的午飯都沒給她買就走了。
吳彩云心中凄苦,等打過針之后,自己扶著墻出去買了兩個饅頭吃了。
晚上下班之后,唐振中把吳彩云的洗漱用品和換洗衣裳送來,之后就再也沒有露面,一直到出院。
別的病友問起,吳彩云還得要面子編謊話,說唐振中工作繁忙,老是出差不在家里,照顧不到她,其實對她非常體貼的。
吳彩云住了將近半個月的院,在這住院期間,唐建武自然也不會來看她,但是銀梭也只來了兩回,每次都唉聲嘆氣,說是同學們開始催著她要她還錢了。
吳彩云聽了心中煩亂,巴不得銀梭不來,銀梭一來,她就有種很不好的感覺,好像債主來逼債似的。
所以后來銀梭沒來,吳彩云不僅沒有怨恨她,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雖然出了院,可吳彩云的小腹一直隱隱有點痛。
她這人其實最會裝嬌了,如果換做以前和唐振華在一起時,這點隱隱的小痛她會在唐振華和唐振中兄弟兩個面前叫的驚天動地,仿佛得了絕癥似的馬上要氣絕身亡一般。
但現在,不論是唐振華還是唐振中都對她無比厭惡,她跟誰去撒嬌?身上這點不舒服,也只能自己默默的忍受。
出院那天,吳彩云羨慕地看著和她一起出院的那些病人如眾星捧月一般被自己的家人簇擁著回家,只有她一個人提著自己的洗漱用品和換洗衣服冷冷清清的出院。
等她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城中村時才發現她們家租的那間房子已經住著別的租客。
她正站在門口發愣,房東和兩個街坊看見了她,于是走了過來,房東眼里含著鄙夷和譏笑,說道:“別看了,你做了那么丟人的事,你男人和孩子在這里哪還住得下去呢?已經從這里搬走了。”
吳彩云呆了呆,臉上神色很是難堪,硬著頭皮問道:“那我男人和我孩子現在都搬到哪里去了?”
房東就有幾分不耐煩了:“你男人和你孩子因為你的原因,在這里連頭都抬不起來,哪里還好意思跟我們多說話,搬了家就跑了,我們哪里知道他們搬到哪里去了,你自己去打聽唄。”
房東說完就和那幾個街坊離開了。
吳彩云一個人站在原地發了好久的呆,然后轉身去了唐振中的單位。
唐振中看到她一臉氣惱:“你不知道你見不得人嗎?居然還敢跑到我單位來找我!”
吳彩云吧嗒吧嗒掉眼淚:“我回到咱們以前住的地方,發現你們都搬走了,我問過那地方的人,沒人知道你們搬到哪里去了,我沒辦法才找到你單位的。”
以前只要吳彩云這么楚楚可憐的對著唐振中哭,唐振中的心就軟得不行,心疼的心都要碎成渣子,可現在再看到她哭,只想做嘔,不耐煩地說:“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非要這么哭哭啼啼的,一大把年紀也不嫌丟人!”
吳彩云心中一寒,勉強忍住哭泣。
唐振中把他們家的新地址告訴吳彩云,并且很心不甘情不愿的給她一把家里的鑰匙,警告她說:“我告訴你,你以后給我規矩點,如果敢再在外面亂搞,我肯定是要和你翻臉,和你離婚的!”
“我再也不敢了,振中,你一定要相信我!”吳彩云像一條狗一樣搖尾乞憐。
唐振中冷哼一聲,轉身進了車間。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