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唐振中也沒臉面對唐振華,而吳彩云和銀梭在臨走時還算計了唐振華一把,她們也不敢和唐振華碰面,怕大過年的唐振華把她們兩個胖揍一頓,所以他們一家四口只能留在這個簡陋擁擠的出租屋過年,現在都天黑了,他們也只能待在家里。
唐振中和唐建武有可能不會出來湊熱鬧,可是銀梭和吳彩云不會不抓住這么好的機會煽風點火,這不符合她們的瘋狗個性!
唐曉芙面無表情的說道:“大叔,這院子里有人錢不見了,你就得報警,跟我們說又沒用,我們又不能幫你抓小偷。”
圍觀的人群里,一個靠給工地民工做飯的大媽一直緊緊的盯著唐曉芙母女三個,聽到唐曉芙這么說,頓時如發怒的母牛,沖著她們沖了過來:“你們太無恥了!偷了我的錢還敢說風涼話!”
房東大叔也不顧男女有別,攔腰抱住那個大媽。
那個大媽長得膀大腰圓,如果真要打唐曉芙母女幾個,恐怕唐曉芙母女幾個招架不住。
“王嫂子,你別沖動,事情還沒搞個水落石出,你不能一口咬定你的錢就是她們偷的!”房東大叔勸道。
方文靜母女幾個是他親戚介紹過來的,他肯定是相信她們的人品的,在關鍵時候當然會站在她們這邊。
“不是她們還有誰?她們沒搬來時,我們這里從來沒有人不見過東西,可她們來了我就不見了錢!”那個被稱為王嫂子的大媽拼命掙扎,想沖過去廝打方文靜母女幾個。
唐曉芙冷冷地看著王大媽:“我去報警!”
“你不許走!誰知道你會不會和公安串通!”王大媽瞪著眼珠子叫道。
“那我們一起去!”
王大媽顯得躊躇起來,那個時候的農村人特別怕公檢法機關,農村婦女就更怕了,哪怕去公安機關報案都覺得會惹上一身麻煩。
“我不去!”王大媽也不撲騰了,怒氣沖沖的擠出三個字。
唐曉芙挑眉看著她:“這就奇了怪了,我這個被你一口咬定是小偷的人都沒有驚慌,怎么你這么心虛?難不成你是受誰指使故意誣陷我的?你實說吧,你收了別人多少好處,這么冤枉我!”
“我沒懷疑錢是你偷的,我懷疑是她偷的!”王大媽用手一指蘇苡塵。
蘇苡塵哪里經過這種場面,當時就要急哭了:“不是我!我沒有偷錢!”
唐曉芙對她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轉頭對王大媽說:“蘇姐姐來我店里這短短半個多月就賺了一百多塊錢,她有必要偷你的錢嗎?”
王大媽嘟囔道:“她那么窮,就算手里有一百多塊錢還是會偷啊,因為窮怕了,想要有更多錢才安心。”
蘇苡塵只有兩套換洗衣服,而且全都打著補丁,并且洗得連原來的顏色都看不出來了,確實看起來挺寒酸。
唐曉芙不是沒有想過讓她用店里的布料做兩件衣裳穿,可店里的活兒太重了,抽不出時間來,所以就一直沒有做,沒想到這居然成了別人冤枉她的原因。
唐曉芙冷冷道:“你也很窮。”接著用手指了指幾個圍觀的租客,“他,她,還有他看上去也很窮。”
最后把手指指向了唐振中的家門,“特別是他家最窮,照你的邏輯,他家最有可能偷你的錢,你怎么不找他們問問?”
唐曉芙話音剛落,唐建武就咣當一聲打開他家的門,氣勢洶洶地沖唐曉芙吼道:“你他媽的少牽扯上老子一家人,你再敢胡說我揍你!”
唐曉芙見唐建武沉不住氣跳了出來,心中更有把握了,冷笑起來:“我只是按照這位大媽的邏輯分析而已,你激動個什么?難不成你心中有鬼?那錢真的是你偷的!”
眾人都看向唐建武。
唐建武惱羞成怒:“看來老子不打你一頓,你不會老實的!”
“你敢!”房東大叔怒目圓睜的喝道。
“哥,你回來!跟這種人有什么好吵的!”銀梭在屋里叫道。
唐曉芙用手指著唐建武:“你要是清清白白的你就別進屋,和我一起去派出所!”
銀梭見唐建武慫了,從屋里走了出來,擺出一副高傲的模樣看著唐曉芙:“你說讓我哥去派出所我哥就跟你去呀,說得你面子天大似的!我哥是清白的,沒必要去派出所證明!”
“明明心虛就別裝了!不然你們兄妹怎么不敢光明正大的出來看熱鬧,非要躲在家里偷聽?一聽到扯到自己身上,就慌得跳出來了,這還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唐曉芙針鋒對麥芒,“你哥不愿意去也沒關系,我去報警,把公安叫來,讓公安來調查,要是被公安查出是誰偷的錢,恐怕還得坐牢,可現在自己承認的話,把錢賠給王大媽也就了事了。”
銀梭見唐建武嚇得臉色都變了,暗罵,沒出息的東西,沖著唐曉芙吼道:“你嚇唬誰?你盡管去叫公安,正好能證明你亂咬我哥!看你到時怎么收場!”
“好!我這就去叫!公安最厲害了,連你們家詐騙冷首長這么天衣無縫的事人家只幾天時間就查出來了,何況小小的偷竊案!”
眾人聽了唐曉芙的話,全都嘩然,再看向銀梭兄妹的目光就意味深長,特別是王大媽,緊繃著臉,疑神疑鬼凌厲的盯著她兄妹兩個。
銀梭心一沉,緊抿著唇不說話,心里在痛罵唐曉芙,又把她家的丑事揭露得人人皆知!
眾人見她這樣,那就是默認了唐曉芙所說的話了,她們一家真的犯過詐騙罪。
“哥,大過年的,咱們別跟著這個瘋子置氣,回家去。”銀梭把唐建武往家推。
唐建武卻沒有動。
唐曉芙轉身向院外走去:“我這就去報警,讓公安來調查。”
“別!別!”唐建武慌亂的攔住她,心虛的看了一眼王大媽:“錢……錢是我偷的。”
眾人又是嘩然。
房東大叔指責王大媽:“我就跟你說了,事情沒搞清楚你別急著冤枉人,你不聽,現在可好了,冤枉錯了人,我看你怎么收場!”
武漢人講“味口”,唐曉芙是他親戚介紹來的,他怎么也要維護一下她母女,不然在親戚面前不好交待。
王大媽理虧,氣勢自然弱了下去,再被房東大叔這么一吼,亂了方寸,忽然就向銀梭撲去,扯住她的頭發猛扇她耳光:“要不是你這個婊砸一直說她們沒來,咱們這里也沒發生過偷竊的事,她們一來我的錢不見了,慫恿著我去找她們算帳,我會錯怪了人嗎!”
銀梭和她對打:“我說的是事實,也只是分析她們嫌疑最大,可并沒有一口斷定她們就是小偷!明明是你自己一心想找回自己的錢,才一口咬定她們不放的,現在咬出事了,你就想把責任推給我,沒門兒!”
但王大媽四十幾歲的女人,渾身都是力氣,銀梭一個基本上沒做過農活兒的小姑娘哪是她的對手,雖然拼命反擊,可還是被打得哭爹喊娘。
唐曉芙一行四個看笑話的看著銀梭被人痛毆,一直到旁邊的人還有房東大叔見銀梭都打得嘴角流血了,這才把王大媽和她扯開。
令眾人感到奇怪的是銀梭被人打成這樣,她的父母自始至終躲在屋里沒露面。
眾人說什么的都有,有說子不教父之過,兩個孩子一個偷竊,一個像個長舌婦一樣,到處挑是非,做父母的也不出來教訓兩聲。
還有的說,只怕父母覺得丟臉,所以沒露面。
馬上就有人說,再丟臉也是自己的孩子,也得教育,哪有當縮頭烏龜的。
王大媽只關心自己的錢追不追得回,她喘了口氣,隨即就撲向在一旁顯得不知所措的唐建武,大聲嘶吼:“把偷我的錢還給我!”
唐建武囁嚅著道:“錢……我和我妹分了,我的那一部分我全部花光了,至于我妹的那一部分我就不知道了。”
“什么!”王大媽急了,那一百多塊錢是她半年的工錢,直到今天工頭才一次性全發了下來,她拿了錢正準備明天回去好過年,卻不料被唐建武偷了,而且還花了!
“我不管,你必須得還我的錢,不然我就把你告公安!”王大媽瘋了一樣撕扯著唐建武。
“王大媽,你別急,讓我來問問他。”唐曉芙把王大媽扯到一邊,問唐建武:“你為什么要把偷的錢分一半給銀梭,難道是銀梭指使你去偷錢的?”
唐建武搖頭:“她沒有指使我偷錢,但她看見我偷錢了,還說會幫我掩護嫁禍給你們。”
唐曉芙得到答案之后,對王大媽說了句:“請繼續。”就和方文靜等人回到自己屋里。
屋外,王大媽又撲到唐建武身上要他賠錢,并且揚言,如果他不賠錢,就把他告到派出所去。
唐建武被逼不過,只得進了屋,甕聲甕氣的向唐振中和吳彩云要錢。
唐振中氣都快被他氣死了,偷錢這么丟人現眼的都敢做!就算他有錢,也不會給他拿去賠給王大媽,何況他身上只有十幾塊錢,就更不可能給唐建武了。
大過年的,就算那那幾家租戶再怎么生活拮據,都買了幾斤肉腌成臘肉,買兩條魚腌了臘魚,而且還多多少少買了點糖果花生還有些菜應節,哪像他們家什么都沒有,他這里正心煩意亂,唐建武還給他添亂,額上青筋直暴的低吼道:“沒有!滾!自己惹下的事自己解決!”
吳彩云也忍不住數落他:“你怎么發展到偷錢的地步!要是被公安逮到,可真的有可能會坐牢!”
“我偷錢,這能怪我嗎!”唐建武咆哮,他在外面還有些怕人,可是在家里是老鼠扛槍窩里橫,不知比誰都狠,“我沒工作,賺不到錢,你們又都不給我一分錢,你們叫我怎么辦!”
唐建武的聲音很大,唐曉芙一行人在家里都聽到了。
唐曉芙冷笑道:“這都什么人呀,做錯了事還有理了!”
方文靜把早上就買好的菜用籃子提著,又拿了個盆去院子里的公用水籠頭洗:“管他家的爛事!”
唐曉芙跟著出去,幫忙洗菜,菜很多,有藕、有菠菜、小白菜、豆腐、魚、肉、排骨、豬肝……方文靜一個人洗太費時間。
蘇苡塵和唐曉蘭生爐子。
唐建武沒能要到錢,垂頭喪氣地從屋里出來,對王大媽說:“我真弄不到錢。”
剛才他父子爭吵王大媽等人在外面聽的一清二楚,現在見自己的血汗錢要不回來了,情緒失控,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嚎:“我的錢哪!全沒了!我不想活了!”
唐曉芙提醒:“你被偷的錢銀梭不是分了一半錢走了嗎,你向她把那一半錢要回來,好歹還能挽回一點損失。”
王大媽經她一提醒,馬上記了起來,心想,自己真是被氣糊涂了,居然忘了銀梭那里還有一半錢,她飛快地從地上爬起來就往銀梭家里沖,銀梭在屋里聽到唐曉芙的話,早就把門關得嚴嚴的。
王大媽拍了半天門見拍不開,又有些不知所措。
有幾家租戶在一旁出謀劃策:“王嫂子,去叫公安來,讓公安把銀梭家的門叫開,這還真是反了天,偷了人家的錢敢不開門!”
屋里,唐振中有些惱怒地瞪了銀梭一眼,以為她是自己的小棉襖,沒想到也是個不省事的,但他還做不出把銀梭往外推的事。
外面,唐建武慌了,他怕把公安招來把他給陷進去了,于是對王大媽等人道道:“別……你們千萬別去找公安,我去把銀梭拉出來!”
說罷,用力踢了幾腳門,惡狠狠道:“開門!”
屋里沒人開門。
唐建武咆哮起來:“你們再不開門,別怪我把門撞開!”
房東大叔站在自家門口怒吼:“屋里的人都死絕了?沒死就開門呀,我跟你們說,這門要是被損壞了,你們得賠!”
一聽到要賠,屋里的人終于扛不住了,吳彩云把門打開了。
門才打開一條縫,唐建武立刻擠了進去,把銀梭給生拖硬拽了出來,推到王大媽的面前,表功似地說:“王大媽,人我給你抓來了。”
王大媽拉扯著銀梭要她把那一半錢給她。
銀梭拼命掙扎,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嘴臉:“那一半錢我也花光了!”
王大媽又急又痛,頓時傻了。還在為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