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國師該不會有戀¥~童癖?聯想到他不傷孩童的誓言,她身上掠過一陣惡寒。
莫提準不知道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已經被扭曲得面目猙獰,只低聲道:“你莫叫喊,我就放手。”
馮妙君翻了個白眼給他,點了點頭。
她既不顫栗,心跳也回復如初,顯得很是鎮定。莫提準將手挪開,一指放在桌上的包袱:“你要逃去哪里?”
她搖頭:“娘親帶我出去踏青。”
他咧了咧嘴:“你出門踏個青還要藏金子?”
原來他看到了包袱里面藏著的五兩金子,除了首飾外,那可是她手頭的全部。馮妙君板著臉:“男女授受不親,莫大國師半夜潛進來有何指教?”
這小丫頭一張嘴就提醒他注意身份,注意時間。莫提準往后靠在椅背上:“我要在你這呆上幾天。”
“什么?”馮妙君吃了一驚,“不行!”
莫提準頓時沉下臉來。他身份尊崇,平素誰敢這樣嚴辭拒絕于他,況且還是個平民小姑娘?
馮妙君也意識到這一點,干笑道:“莫國師日理萬機,怎么能在我這里浪費時間?”
莫提準哼了一聲:“今回算我有求于你。此事過后,必有重謝。”
聽他話里,怎有一股虎落平陽的味道?馮妙君眼角余光在他身上來回掃個不停,終于發現他肋下有一大塊濕濡,只不過衣作灰褐,方才她沒瞧出來。
再一細嗅,空氣中仿佛飄著淡淡的血腥氣味。
“受傷了?”她手邊就有止血藥,卻不打算狗腿地替他包扎。就這么淌著吧,挺好,能促進循環,國師平時大概也沒多少機會流血,“你果然打不過云崕!”
“胡說八道!”莫提準瞪圓了虎目,“你又沒見到云崕,怎知他沒有損傷?”
馮妙君才發覺他的面容黯淡如今晚月色,怎么看怎么不好,顯然傷勢比看起來的還要沉重。并且他印堂發黑,眼角卻爬滿了淡淡的紅絲,倒像還生了病,或者是……毒?
她偏了偏頭:“他的傷有你重?”原來云崕還用毒?
“……”他終于明白這小姑娘為什么不招人喜歡了,她字字句句都能往人心口捅刀子。“我是受了點傷,也有快速痊愈的辦法,但運行涅槃術期間會失去六感,不言不動,形如活死人,直到二十個時辰后一身修為恢復如初。”
所以,他要龜縮在安全的地方冬眠兩天?
這是受了“點”傷?這傷都快要命了才讓他這樣孤注一擲吧?
馮妙君面色怪異:“你隨便在荒野挖個地洞自埋兩天不行么?挖深一點。”就算他身負重傷,堂堂國師想挖個地洞也比別人容易吧?
他輕輕搖頭:“不成的,有山精水靈追蹤我的下落,把我在野外的舉動上報。”
所謂山精水靈,換個接地氣的叫法就是土地公、溪河水神。這些原本都是有道行在身的小妖怪,后遇機緣被點化,可以享受人間香火,但要護庇于地方。馮家莊后方的山上就有山神廟,馮妙君也聽過不少傳說,可到今晚才知道國師居然也能指揮山精水靈。
想想也是,它們在人類的地盤上能夠公開活動,本身也就是接受了招安吧,那就得替人干活。
所以,莫提準對上云崕,竟然是這般狼狽嗎?
馮妙君卻快要氣瘋了。
這世界車馬不便,她好不容易躲出百余里,連國都換了一個,以為從此天高任鳥飛,哪知道莫提準又把云大魔頭給引到她面前來了!
她到底造過什么孽,才擺脫不了這種宿命?“你是干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讓云崕非得窮追你不舍!”
莫提準摸了摸鼻子,自顧自接下去道:
“我們這兩天纏斗已經奔出二百余里,他決料不到我掉頭返回。再說他自己也傷得不輕,至少三天內,他都不會追到這里來。”
打個尖住個店,放在平時對莫提準來說算個事兒嗎?偏偏現在他龍游淺灘,行將就木,最怕的就是被人惦記。
他的話可沒讓馮妙君安心多少,云崕的行為要是那么容易預測,莫提準又怎會這樣狼狽?“慢著,你該不會是走回這里的吧?”
“我奪了一輛游商馬車趕來的,從頭至尾并未暴露于野。”他知道她在怕什么。他藏身的小破車走得忒慢,否則早就趕到了,“這么巧,剛進城就看到你了。”
那時她打開車窗看熱鬧呢,想不到被這喪門星一眼看見。馮妙君目光閃動:“我回頭賣了你,還能賺不少賞金。”
莫提準面色越加灰敗,卻咧嘴一笑:“你若不怕沒命花,就只管去告發。”
馮妙君往他衣襟里瞄一眼:“又想拿蟻巢來威脅我?”
“這倒是個好辦法。”莫提準像是一怔,“多謝提醒!”
“……”她好想摑自己一巴掌,半夜沒事多什么嘴!
莫提準呼出一口長氣,微微闔目:“你的案底也不干凈,不敢賣我。”
“哦?”
“那個名作胡萍的廚娘吃不住我的手段、早早就自盡而死,普通婦人不會烈性至此;還有你身邊的侍衛武力高超,不是普通商賈之家能請到的護院。”
她眼也不眨:“就這樣?不夠。”原來胡萍是自殺以全忠義。想到這里,她心下難過。
“怎么不夠?”莫提準無聲笑開,“胡萍是你的人,那么她在縣衙里作的就是偽證,王婆的死就有疑點。當你在馮家莊推倒她以后,估計不小心說出了自己的秘密,后面才著急把她滅口吧?”他看著馮妙君的眼神一攤手,“怎么?淄縣那場審判我也去了呢。”
“照這樣看來,保不準另外那個寫了口供的婦人才道出了真相。”他莞爾一笑,“所以趙大召告你是安夏國余孽,好似真沒告錯呢。你若想將我供出去,先想好怎么解釋我會出現在馮家莊。”她和安夏國有瓜葛,必不想跟魏國的人馬打交道,免得禍及己身。
馮妙君連呼吸都放輕了。
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