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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崕來了。
魏王立刻住了口,坐直身體。而后帳口光線一暗,有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正是云崕。
都說男要俏、一身皂,云崕輕輕松松就詮釋了這句話。他今日只一襲簡單的黑袍,腰間掛灑金腰帶,就將身形襯得玉樹臨風。陽光隨著他一起入帳,為他高大的身影鑲上了耀眼的金邊。
馮妙君看著他,忽然覺得“迷戀一副完美皮囊”也不是多么糟糕的事情。
“坐!”魏王一聲令下,就有侍從火速搬了張椅子過來置在側邊,請云崕入座。
徐廣香輕聲道:“國師大人。”
云崕大方坐下,目光在徐廣香身上一掃,回她一句:“徐將軍好早。”接著對馮妙君輕喝道,“還不過來?”
有他在,這帳里令人沉窒的氣氛當即一松。馮妙君輕巧移步,站到了他身后去,知道從現在起魏王就交給他去應付了。
“你倒是著緊這個侍女!”魏王咬了一口饃饃,“平時找你,哪見過這樣爽快就來?”
云崕微微一笑:“再找個這么漂亮的,可不容易。”
話說出來,徐廣香不由得攥緊了手,魏王卻哼一聲引回了正題:“我要攻打淆關,這幫人卻死命攔著不讓!”
“王軍拿下淆關易如反掌,難在后面的烏涪雪山。”云崕也少見地嘆了口氣,“您知道情況不如預期,這個時候挺進雪山危機重重。”
“情況不如預期?”魏王冷笑一聲,“說得輕描淡寫,那是不如預期嗎?那簡直大錯特錯!五萬大軍現在滯留淆關,誰來負責?”
云崕沒奈何道:“負責的人已經被您砍掉腦袋了。”其實這未必就是軍情探查的失誤,客觀因素居多。但君王的怒火必須有人來承擔后果,因此昨日已經有人為此掉了腦袋。
“那怎么辦,難道大軍要耗在這里等到雪化?”魏王重拍桌案,“我們在此浪費時間,燕蒲之間的戰爭卻已到尾聲,我看最多再有半月就能結束。到那時”
到那時燕國已經能抽出手來,吞并峣國的計劃一定會受阻。
云崕卻無視他的怒氣,平靜道:“恕我直言,一路打到淆關,已比預期多走了近百里路。就算是止步于此,我們的補給也快要供不上了。”
一邊的徐廣香也開聲道:“此地距離魏境有四百六十里,并且一路山勢陡險,補給不可能再從魏地運來。可是眼下才入初春,新打下來的領地都收不上來糧食,峣國又已將附近的糧倉收凈。最近后方也不安定,常有小股峣軍劫擾輜重,兩天前我們才損失了兩千石糧草。”
馮妙君旁聽到這里,基本是明白了。在云崕等人看來,魏軍擴張的腳步太快,是時候放緩下來,轉頭馴服已經吞掉的領地和人民。反正,魏與峣之間的國力差距,還沒有大到足以一鼓作氣吞掉峣國的地步。
這是一場持久戰。
大軍急攻至此,占下來的地盤未穩,這時候后方就已經有峣國軍民打游擊、偷襲魏國的輜重隊伍。峣國多山地,本就常有寇匪出沒,現在峣國將自己的騎兵拆成游騎隊,去騷擾王軍后方,截斷運輸補給。
這一招無疑是十分有效的。
一個國家的戰力有多強,不僅要看它的財富、武將和軍力,還有至關重要一點,即是組織能力。供養一支大軍是精細而繁雜的工作,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只是個最簡單的例子。魏國王軍能打到這里,也已經迫近自己的極限,接下來要干的事就是穩扎穩打,鞏固后方,先安定吃下來的地盤再說。
一味孤軍深入,后面有的是坑要栽。
魏王鐵青著臉道:“照你們說來,還是要等?”
徐廣香看了云崕一眼,見他不吭聲,只得硬著頭皮:“只須再候上月余,冬雪怎樣也化了……”
“不能等!”魏王厲聲道,“今日就要拿下淆關!三日后,我要大軍通過烏涪雪山!”
他的中氣很足,聲音似乎要繞梁三日。
徐廣香抿著嘴,云崕卻站了起來,很干脆道:“那么我先回去,作些準備。”
魏王重重喘了口氣,向外揮了揮手。
云崕振了振衣袍,正要往外走,魏王忽又出聲:“對了,丹藥不多了,你給我再煉兩爐。”
“好。”云崕當先走出去,馮妙君緊隨其后,總覺得徐廣香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流連不去,直至視線被阻斷。
回到云崕帳中,燒水的壺子里還在咕嘟冒泡,馮妙君去給云崕沖一盞姜茶暖身,帳外卻傳來人馬喧囂的聲響。
這動靜對于隨軍多日的馮妙君來說不陌生:攻城在即,人馬調動。
顯然魏王立即攻城的命令得到貫徹,全軍都要為此忙碌起來。她嘆了口氣,剛轉身,卻發現那人竟然悄無聲息潛在身后,離她不到兩拳距離。
她心里有鬼,頓時嚇得一激零,茶水都險些濺出來。云崕一伸手,連茶碗帶她的小爪子一起扶住,動作快得驚人。
她的手很小,他一伸掌就能全部包住。
馮妙君覺得他的掌心比茶水還滾燙,趕緊把自個兒的手撤出來,卻聽他道:“嘆什么氣?”
“這個季節過雪山,很危險罷?”她也走過白象山脈,知道雪山的無情。烏涪雪山縱不如白象山脈宏偉,也不是人類在冬季可以輕犯的。
“當然。”云崕回答得理所當然,透過他三言兩語講述,馮妙君終明白癥結之所在。
淆關后方緊挨著烏涪雪山,峣地暖熱,二十多年來烏涪雪山都在早春二月消雪,除了幾座高峰還頂著白帽子,其他都可以通行。
魏軍就是據此才選了這條路。哪知走到這里才苦逼地發現,今年氣候大異于往常,冬天格外寒冷漫長,因此烏涪雪山現在依舊處于大雪封山狀態!
云崕最初反對提早行軍,大半是基于這樣的地理因素考慮。
他怕萬一,萬一就真地來了。
馮妙君輕嘶一聲:“大雪封山怎么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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