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恪肅聲道,“它在前后胸、腹部、襠部都用上了精金,延展手法類似云鍛。”
燕王沉著臉“桃源境”
精金的確是相當昂貴的金屬,但新夏的工匠將它打磨、延展到極致,只要米粒大小這么一點精金,就能嵌裝整件內甲,從而使它的防御能力直接躍上兩個等級,尋常刀劍都劈不斷。
最重要的是,這打造工藝疑似“云鍛”只有桃源境才掌握的鍛造秘法。燕國的鍛造水平當然也不差,但它依舊花費重金從桃源境大量購入這種戰甲,以提高士兵在戰場上的存活率。
新夏居然也辦得到,這就太讓人驚訝了。
它崛起的速度太快,用掉的時間太短,有識之士鄙視它是個暴發戶式的國家,認定它虛假的繁榮掩蓋了大量弱點,軍械制造就是其中之一。軍工的水準,是一個國家綜合實力的風向標,在多數人看來,新夏在這一項上應該是不及格的。
然而出現在魏國戰場上的新夏戰械和鎧武,居然讓人大為改觀。燕王的第一念頭就是
桃源境和新夏,莫不是私底下做了交易
他把手上內甲一扔“發問桃源境,要它告訴我,隔著一個禁忌之海的新夏怎么會掌握它的制甲術”
面對這樣的質問,桃源境當然一力否認。不過他在北陸前線作戰,桃源境卻在南陸最東側,消息傳遞一來一回耗時太久,北陸戰場上當然又有了新的變化
燕軍主力攻下花巢高原后繼續往西進攻,一路高歌猛進,沿途將魏人修理得鼻青臉腫,己方士氣如虹,達到了極盛。隨后,它就與魏國大將赫連甲率領的精銳之師迎頭撞上,大戰了兩天兩夜。
雙方都殺紅了眼,現場血流成河。
這也是燕軍攻下花巢高原后,遇到的最強勁敵人。
幸好憑借著燕王高超的元力調度與加持,燕軍最后還是打敗了魏人。這一仗打得格外慘烈,赫連甲損失三萬余人,情知不敵,終于轉頭逃走。
魏軍奔逃的方向,正是號稱景色秀絕天下的天門峽。
顧名思義,此地大山如巨門、如屏風,一道道險直陡峭矗立于平地之上。地形復雜、視野狹窄,就是藏進幾萬人也能神鬼不知。
換在從前,燕軍并不愿深入這等險地。可是現今么,一是殺紅了眼,哪里計較什么窮寇莫追;二來己方占齊了優勢,戰力彪悍,有道是一力降十會,魏人就是打算巧用奇謀,他們也夷然不懼。
赫連甲的軍隊更是魏國中部抵抗力量的中流砥柱,只要將它打斷,燕軍在這里就可以橫著走了,離攻下魏都的目標也就更邁進了一大步。
所以燕王不顧幾位大將的反對,發令奮起直追
這一追,就進了圈套。
天門峽入口突然涌出大隊魏兵,直撲駐扎在此的燕軍后勤大營。人數最少超過了十萬,如果算上赫連甲的大軍,在這里作戰的魏人超過了二十九萬
燕人也猜到這里會有埋伏,但己方人數過二十萬,又挾大勝之威,士氣大振、元力充沛,終是毫無懼色地迎了上去。
兩邊很快戰成一團,血染天門峽。
按理說,在燕王加持下的燕國大軍,以二十萬之數對戰二十九萬魏軍也是毫無懼色。即便勝不得,至少也能全身而退。不過就在雙方戰斗短兵相接的瞬間,魏軍身上也泛出了淡淡的光芒
就在這光芒的籠罩下,每一個魏兵精神抖擻、氣力見長,震天的吶喊聲中都帶著狂喜
國師回來了
只有國師,才能調度元力,加持戰爭。
對面的燕人大驚,連燕王都是瞳孔驟縮。但他立刻運起神通大喝一聲“赫連甲,你們蕭衍小兒又找來哪個雜碎當國師”
到了他們這個層級的大能,遇到的麻煩也不會是普通的麻煩。云崕久未露面,連魏國元力都無法調配。燕王又和他在火山里交過手,此刻見著元力出現的第一反應就是
魏國或許丟卒保車,啟用了新的國師
這話也是說給自己軍隊聽的。果然戰場上的燕人聞之,面色大定。是呵,即便魏國重新擁有元力,只要國師不是云崕,那還有什么好怕的
不過就在這時,魏軍中傳出一記長笑“趙回,紅魔山一別,你還是那般畏首畏尾”
那聲音清朗悠揚,聽在燕王耳中更是該死的熟悉呵。
云崕,居然真是云崕
他一張口就提紅魔山,那是燕軍進攻魏國以來遭遇的最大挫敗,火山噴發、吞噬人命的場景仿佛人間地獄,造就了糾纏無數燕兵的夢魘。這場中就有許多西北撤下來的燕兵,聞言連打兩個哆嗦,情不自禁。
他意在壓制敵方氣焰,燕王卻沒空拌嘴,他忙著聽聲辨位,發現那云崕的聲音其實在飛速靠近。
果然就在下一瞬,左前方正廝打作一處的魏燕士兵突然被撞開。獵獵勁風中,一頭健壯的飛廉對準燕王撲來。
這怪物長著豹身鹿角,腦袋卻像鳥類,天生有御風之能,行動速度比駁獸還要快得多,在空中帶出一道殘影,真身就已經撲到燕王面前,鷹鉤般的尖嘴猛啄他騎乘的靈獸。
飛廉背上還有騎士,人未到,戟先至,對準他咽喉直戳過來。
這人一身淡紅戰甲,長得十二分俊俏,只說面貌就是無數少女的深閨夢里人,然而此刻桃花眼里全是凌厲殺意。
老對手相見,分外眼紅。
兩人相斗多年,甫一交手,燕王就知道云崕又恢復了盛時修為,無論他在紅魔山出過甚意外,構成的傷害也早就過去。
事實上,云崕在天門峽搶戰出場,就是要纏住燕王,令他不能自由指揮軍隊。
魏國師都下場了,魏國的軍隊和修行者自然響應如云,流水般往這里聚攏。燕軍不甘示弱,很快這里就變作了整片天門峽戰場的中心漩渦,源源不絕將兵員都吸引進來。
燕王雖然揮斥方遒,卻也醒悟過來今日是自己剛愎,冒進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