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自己的未來,盧祖尚怒哼一聲轉過了頭,將目光投向前院的方向。
李慕云不屑的笑笑,對那兩個官差一擺手:“還愣著干什么,把衣服剪開。”
“諾!”在孫伏伽沒有任何表示的情況下,兩個官差只能任由李慕云擺布,上前將地上尸體的衣服剪開,露出滿是血污的后背。
“擦掉!”李慕云努努嘴說道。
驗尸本是仵作的事情,不過眼下仵作并不在這里,上面又要求驗,官差縱然不情愿,也不得不照做。
很快,尸體后背上的血被擦去,露出滿是青紫的后背。
‘啪’,看到如此情況,李慕云甩了一個響指,轉頭對孫伏伽說道:“看明白了沒有?”
“什么?”孫伏伽剛剛顯然是在走神,沒有明白李慕云說的是什么。
“尸斑,你覺得一個流了那么多血的人,會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在后背上留下這么多尸斑?李慕云指著地上的尸體說道。
孫伏伽條件反射的搖搖頭,蹲下身子親自查看了一下,發現那些青紫的確是如同李慕云所說,盡是尸斑。
盧祖尚雖然沒有看著李慕云,但注意力卻一直都在這邊,聽到李慕云的話之后轉頭冷聲說道:“哼,尸斑又如何,有尸斑也不能證明人就不是你殺的。”
李慕云顯然并不想與盧祖尚廢話,對著孫伏伽一擺頭道:“你來跟他說吧,我去后面看看。”
“喂,你別走!”盧祖尚見李慕云要走,連忙試圖阻止,但卻被孫伏伽攔了下來:“盧家主,這尸體上的尸班可以證明,人在下午的時候就已經死了,當時逍遙王還在宮里,顯然案子并不是他做的。”
盧祖尚顯然不能接受孫伏伽的解釋,怒目圓睜道:“孫伏伽,你莫非是與他一伙的?人如果是在下午死的,難道這府里的下人都是瞎子,尸體就這么放在這里竟然沒人看到?!”
面對老盧的指責,孫伏伽面無表情的說道:“盧家主,人的確是在下午死的,只不過被人藏了起來,直到夜里才搬了出來。”
盧祖尚像是一頭倔驢,執著道:“哼,你們兩個就是一伙的,想要誆騙老夫!”
孫伏伽的耐心漸漸被消磨殆盡,拂袖道:“盧家主若是不信盡可找信得過的人來驗尸,是非曲直到時自知。”
“你……”盧祖尚瞪著孫伏伽離開的背影,你了半天,最后狠狠一跺腳,轉頭對身邊自家管事說道:“去找仵作,馬上去找,把長安城的仵作全都找來,老夫非要揭穿他們的陰謀不可。”
孫伏伽背對著盧祖尚,對他的虛張聲勢有些不屑一顧。
剛剛庭院里的尸體上破綻太多了,只要稍微有些經驗的人都能看出來。
首先一點就是尸斑,那尸斑的顏色青紫,一看便是死去六個時辰以上才能形成,而此時的時間才剛過午夜,向前推六個時辰,正好是下午時分。
另外就是尸斑的數量,如果尸體真是因為劃破咽喉而死,失血過多的情況下,尸斑的數量絕對不會如此之多。
還有就是地上并沒有任何掙扎的痕跡,被割開咽喉的情況下,人是不會馬上就死的,因為窒息和恐慌,人在死亡之前一定會劇烈掙扎,在地上面留下痕跡。
根據以上三點可以確定,庭院里的尸體應該是晚上的時候被移尸至此。
但讓孫伏伽有些不解的是,如果人已經死了,那么地上的血又是怎么來的?人死之后血液不會流通,怎么可能會流出那么多的血,更不要說死者的臉上還帶著那種詭異的笑。
帶著疑惑,孫伏伽在鄭善果的書房里找到了李慕云,站在老鄭頭兒的尸體邊上,對李慕云提出心中的疑問。
李慕云站在老鄭頭兒的尸體邊上,淡淡說道:“那根本就不是人血,如果你仔細去聞就會發現,那血的腥氣很重,并不像人血有一種香甜的味道。”
孫伏伽的嘴角抽了抽,他很想問問李慕云是怎么知道人血味道香甜,難道親自品嘗過?
而李慕云卻在這個時候轉移了話題:“其實想比于那些被人后撒上去的血,我更好奇的是他們的表情,這些人都是笑著死的,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讓他們如此哈皮。”
哈皮的具體意思是什么孫伏伽不知道,但這并不耽誤他領會李慕云話里的意思,低頭思索了片刻再次搖頭道:“這正是我一直在糾結的問題,按照常理來說,死亡的痛苦會讓人面部扭曲,根本不可能出現如此……詭異的表情。”
李慕云否定了孫伏伽的判斷:“如果讓人瞬間致死的話,這樣的表情倒是可以保持,但問題是這十四個人都是同樣的表情,不分大人還是小孩,這個就比較難了!”
作為一個殺人如麻的兇手,李慕云的話還是比較值得相信的,至少孫伏伽是這樣認為。
但鄭家慘案疑點實在太多,多到讓人數都數不清,這不是單靠李慕云一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如果想要破案,必須要把所有的疑點都解開,只有這樣才有可能找到兇手。
就在孫伏伽不斷思考著案件中的疑點時,李慕云卻站到了鄭善果伏在桌上的尸體旁邊,撫摸著他的后腦嘆了口氣說道:“老鄭頭兒,你這老家伙運氣真不錯,如果不是這案子牽涉到老子,真特么懶得管你。”
孫伏伽幾乎石化在當場,他有些搞不清楚李慕云的腦回路是怎么一回事,說話完全沒譜不說,竟然還缺乏對尸體的尊重。
“走吧!”李慕云并沒有等到孫伏伽來制止自己,在鄭老頭兒的后腦上撫了兩下之后便向房間外面走去。
“你想要做什么?”孫伏伽已經被李慕云徹底搞糊涂了,跟在他后面走來走去,只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個白癡。
“當然是回家睡覺。”李慕云轉過頭,倒退而行,同時對孫伏伽攤開手。
孫伏伽先是一陣錯愕,接著露出氣極敗壞的表情道:“這里死了十四個,郡王還有心思回去睡覺?作為最大的嫌疑人,難道你不應該留下把案子查清楚?”
李慕云依舊在倒退,語氣中帶著玩世不恭:“誰說的,尸體的死亡時間已經可以證明我的清白,至于真正的兇手是誰,那是你們大理寺的事情,跟我有什么關系。”
“可是你剛剛已經向鄭家主的尸體保證,一定會查到兇手。”
“誰說的?我只是說管這件事情,意思就是督促你們大理寺干活兒,至于查案……那可不歸我管。”
論無賴,李慕云在大唐只服程咬金一個,像孫伏伽這種耿直的性子,對他來說正是可以欺負的對像。
孫伏伽無語的看著李慕云離開,顯的毫無辦法,對方不管是地位還是臉皮都不是他能趕得上的,想走他攔也攔不住。
盧祖尚倒是想攔,不過李慕云卻根本不理他,徑直從他身邊走過,老頭兒雖然生氣,但卻與孫伏伽一樣,無能為力。
鄭家宅邸的外面,蘇婉晴已經到了,見李慕云出來立刻迎了上來,緊張的問道:“慕云,你沒事兒吧?”
李慕云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宅,無聲的笑了笑,拉起蘇婉晴走向馬車:“我能有什么事,走吧,咱們回去。”
蘇婉晴不明所以的被李慕云拉著上了馬車,隨著車夫的一聲吆喝,馬車緩緩動了起來,直到此時,蘇丫頭才有些緊張的問道:“慕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鄭家的宅子會有那么多的禁軍把守,為什么家里也有那么多的禁軍,你到底干了什么?”
“你怎么來了?是誰告訴你我在這里的?”李慕云并沒有解釋發生了什么,而是直接問起蘇婉晴為什么會出現。
蘇婉晴答道:“是老夏讓他孫子從后院的狗洞里爬出去找我的,等我趕到家里的時候禁軍說你去了皇宮,我又追去皇宮,結果那邊又說你來了這里。”
李慕云嘖了一聲,也不知道是想表達對老夏的佩服,還是什么,頓了頓才緩緩說道:“鄭老頭兒死了,全家十四口全死了。”
蘇婉晴一驚,下意識的問道:“你,你下的手?”
李慕云苦笑:“為什么你們都這么想?難道我真是那種不顧一切的瘋子。”
“不是你又會是誰呢?鄭家可是五姓七望之一,沒有人會瘋到與他們做對。”蘇婉晴眼中滿是求證,似乎希望李慕云會承認這件事。
但遺憾的是,李慕云最終搖了搖頭:“這事兒不是我干的,剛剛我進去看了,鄭家的人在昨天下午就已經死了,只不過尸體是晚上才被發現而已。”
“真的不是你么?”蘇婉晴有些不大相信,再次追問道。
李慕云有些懊惱的揮了一下手:“當然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昨天下午我一直都在宮里。”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之后,蘇婉晴皺起了秀眉,喃喃道:“那會是誰呢?誰會有這么大的膽子?”
李慕云感慨的嘆了口氣:“膽子大不大我不知道,不過腦子倒真是不錯,整個現場撲朔迷離,想要查清楚怕是要花一翻手腳了。”
天才一秒: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