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平慎重點頭,“今天一大早,鐵帽子胡同打更的更夫發現的,就掛在六一居的門口,聽說(身shēn)上被人砍了二十多刀,(身shēn)上滴下來的血都快汪了一個水潭出來了”。
林(嬌交)(嬌交)撇嘴,“一聽就是假的還砍了二十多刀還血汪了個水潭騙人”
林延平瞇眼,“(嬌交)(嬌交)兒還真是和黎夫子學了不少東西啊一聽就聽出不對來了”
林(嬌交)(嬌交)心頭微跳,錦鄉侯夫人和林延平等人對她的寵(愛ài)實在是太過純粹又濃厚,她越來越沒有辦法在他們面前豎起心防,有些話沒經過腦子就說出了口。
現在話已經說出口了,她也只有硬著頭皮往下說,“本來就是啊砍了二十多刀,肯定會折騰出很大的動靜
鐵帽子胡同里住的都是高官勛貴,哪家沒幾個(身shēn)手好的侍衛能等到一個更夫去發現
可見兇案現場肯定不是在鐵帽子胡同明三的尸體是兇手后來轉移過去的
兇手能悄無聲息的把明三掛到六一居門口,顯然當時明三要么是昏迷,要么就是已經死了
換你,你費了這么大勁砍了他二十多刀,終于把他弄的半死了,然后就好心的把他送到六一居,讓醫術號稱天下第一的六一居士救活他啊
可見當時明三肯定已經死了一個死人,又是從其他地方轉移過去的,且那地方肯定不近,能流多少血還汪個水潭子誰信”
林延平笑著望著她,“(嬌交)(嬌交)兒說的很對,具體細節的確會有夸張之處,但明三的確是死了,被人掛在了六一居門口”。
“五哥跟大嫂說了沒有”
“還沒有,我先來和你說一聲,你找機會問一問霍將軍,是不是他動的手”。
林(嬌交)(嬌交)心下狂喜,努力了這么久,終于有進步了
五哥得了消息,竟然第一個不是去找大嫂,是找她
還給她分了任務
看來偶爾露一點本(性性)也不是壞事啊
林(嬌交)(嬌交)勉強壓抑住喜悅的心(情qíng),沉吟,“我覺得不像是霍將軍動的手”。
“我也覺得不大可能,六一居士畢竟于景國公府有恩,他那天又傷了明三,實在沒必要再多此一舉,殺了他”。
林(嬌交)(嬌交)連連點頭,“就是就是而且就算是霍將軍殺了明三,以他的(性性)子,多半也做不出把明三的尸體掛在六一居門口這樣囂張又張揚的事來”。
林延平點頭,又斜了她一眼,“喲,我們(嬌交)(嬌交)兒看來對霍將軍很了解嘛”
林(嬌交)(嬌交)就討好捶著他肩膀,“五哥,我說真的,我覺得明三這一死,外面人多半都會認為是我們家干的”。
關鍵錦鄉侯府寵妹妹的名頭實在太響,明三死的這么湊巧,死后還被人掛到了六一居門口,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他們家不忿林(嬌交)(嬌交)受辱,要加倍的辱回去啊
林延平臉色一冷,“就是我們家干的又怎么樣要不是京中人手不夠,我早就想這么干了這要是在風雪城,別說一個明三,就是六一居士,我也早派人砍了他,給他掛到六一居門口去”
他明明惡狠狠的說著殺人掛尸的狠毒話,林(嬌交)(嬌交)卻聽的心頭滾燙,猛地撲進他懷里,摟住他脖子,膩歪歪的跟他撒(嬌交),“就知道五哥對我最好了,五哥”
林(嬌交)(嬌交)撲在林延平溫暖的懷中,撒著(嬌交)不愿起(身shēn),昏睡的明澄卻在一盆接一盆的兜頭涼水中,驚醒了過來。
他在那間空((蕩蕩)蕩)((蕩蕩)蕩)的屋子里跪了兩天兩夜,終于在昨天傍晚時分昏倒了,一直昏睡到現在。
明澄剛被潑醒,反應還有些遲鈍,愣愣看著六一居士鐵青的臉,連臉上的水漬都不知道要擦。
六一居士見他那個模樣,更是怒從心起,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將他拖下(床床),也不顧他只穿著中衣中褲,拖著他就往外走。
這時候還未過正月,清晨的風寒涼刺骨,明澄穿著單薄的中衣褲,滿頭滿臉都是水,很快發間就起了一層薄薄的冰霜,凍的臉色烏青,渾(身shēn)都在發抖。
六一居士卻好像根本沒有發覺,一路將他拖到門口,宰著他的頭發,迫使他抬頭往上看。
“睜大眼睛看好了是明三明三就因為你,明三死了死后還屈辱的被人掛在這里”
明澄愣愣盯著明三隨著晨風微微晃動的尸體,想說,那是明三,是跟了你二十多年的明三
二十多年來,明三從不曾離開過你半步時時以你的命令為圣旨處處以你為先甚至到最后也是因為你的錯誤命令被連累丟了(性性)命
你知道這是屈辱,為何卻還讓他繼續這般屈辱的掛在這
我親眼瞧上一眼,真的比一個忠心耿耿的侍衛死后尊嚴更重要
他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說出來。
六一居士狠狠宰著他的頭發,“你給我看清楚了不是你跟我鬧著要去見那個骯臟下((賤jiàn)jiàn)的丫頭,我又怎么會怒極要卸那丫頭的胳膊明三又豈會受這飛來橫禍他的死,你要負全責”
六一居士還在狠狠說著什么,明澄卻聽不見了,明三滿是傷口的破敗尸體在他眼前晃((蕩蕩)蕩)著,漸漸卻幻化作了林(嬌交)(嬌交)燦爛的笑容,和緊緊攥著他衣袖的胖胖的小手。
“明哥哥明哥哥讀書有什么好玩的,你來陪我玩啊”
明澄閉了閉眼,一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迅速滾入發間的冰霜處,滾燙的淚融化了細薄的冰霜,也融化了他眼前的幻像,明三的尸體依舊以著破敗而屈辱的模樣在他眼前微微晃((蕩蕩)蕩)著,晃((蕩蕩)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