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世家的族地,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懸于海上的浮峰群。
冷悠然再次被放出那片灰蒙蒙的空間的時候,已經被芙靈帶著,出現在了這浮峰群中最大的一座浮峰之上。
看著渾身焦黑,動一動便有飛灰飄落的冷悠然,芙靈滿眼的心疼,直接取出了一直毛筆,把自身的仙元凝于筆尖之上,瀟灑的揮舞間,便有一道仙符成型,被她直接打入了冷悠然的身體之中。
仙符入體,冷悠然明顯感覺到一絲麻癢,周身的那燒灼的疼痛,瞬間消失,她有些新奇的注視著那以肉眼可見速度恢復著的肌膚,一時間對于自己一向掌握的最好的制符之術,產生了懷疑,即便到了她飛升之前,她所繪制的靈符也起不到如此的效用。
似是看出了冷悠然心中所想,芙靈笑著開口說道,“這仙符自是與下界的靈符不同,你要喜歡,回頭我親自教你,并不難學的。一會兒我會讓族里的煉丹師來給你看一看,那天雷的威力快趕上當年我晉升天仙時候的天劫了,別損傷了仙骨影響以后你修煉才好。”
冷悠然重新取出了一疊衣物,迅速套上身,雖然兩人都是女子,可她還沒有光著和別人對話的習慣,直到她收拾停當,才對著芙靈躬身行了一禮,開口說道:“冷悠然謝過前輩相救之恩,我并無其他的傷勢,便不在這里多做叨擾了,雖然我只是剛剛飛升的一屆小小地仙,但如若前輩日后有用的道我的地方,我冷悠然一定盡力相助。”
芙靈聞言面上卻閃過幾許傷感,看著冷悠然唇瓣扇動了幾次,卻不知道要如何開口才好。
卻在這時,一道中年男子的身影,自門外走了進來。
“父親?”芙靈望著忽然出現的男子,明顯有些意外,下意識的把冷悠然擋在了身后。
“她就是你死皮賴臉向道尊求來的那一掛?”符青銘看著冷悠然的眸色明顯有些不善的開口問道。
雖然整個房間之內,冷悠然并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威壓,可這一眼,還是讓她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甚至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起來。
“父親,她是您的增外孫女啊!您不能……”芙靈仙子的面色有些發白,卻還是倔強的撐起了一道屏障擋在了冷悠然之前,可冷悠然的面色卻比被那中年男子看著的時候更為難看了幾分。
曾外孫女是什么鬼?冷悠然臉色煞白一臉懵逼的看著面前的這對父女。
“夠了!當年我送你下界,是讓你去歷練的,你看看你自己現在這是個什么樣子?
為了一個螻蟻,你不愿意娶親也就罷了,可你現在把這么個不知所謂的東西弄回來,更是連老祖的臉面都搭了進去,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可還知道你是這符家的少家主?你可看到了長老們看你的眼神?靈兒,你是我唯一的孩子,唯一的!是符家千萬年來少有的天才!可這些年,自從你從下界回來,你的制符之術你的修為可有存進?”
符青銘臉色鐵青的望著他這個唯一的女兒,那聲聲的質問之中,即便是冷悠然都聽出了滿滿的失望,只是,不管對方因為什么,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話,是不是也太難聽了?好歹她還站在這里呢!
“那個……”冷悠然看著這僵持的父女二人,雖然心下很是氣憤,可人在矮檐下,又容不得她造次分毫,“兩位前輩,我雖然不知道你們在說些什么?但這種家事,你們是不是關起門來再說?芙靈仙子,我想我該離開了。”
冷悠然話落,懶得再看這父女二人的面色,便想離開,可以她的修為,卻走不出芙靈設下的那道屏障。
符青銘見此,面上明顯的劃過了一抹嘲諷和不屑之色。
冷悠然卻是直接閉上了眼睛,感受了一番周圍那明顯要比下界更為堅固的空間之后,循著芙靈仙子這屏障銜接處的一處縫隙,跨了出來。
符青銘見此,眼中的神色,明顯出現了些許的波動,可還是沒有開口,任由冷悠然大步走了出去,一把拉住了準備追上去的芙靈仙子。
“靈兒!”符青銘的聲音有所緩和,卻依舊固執的不肯放手。
冷悠然走出院落,卻傻眼了,連著兩輩子,她都路癡,此時,看著外面那郁郁蔥蔥的景象,抬頭又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陽,一時間徹底愣在的當場。
“你可看到了,這就是她口口聲聲的離開,像這種來自下界的小仙,從來不值得你去付出,靈兒,聽爹的話,忘了吧!”就在冷悠然撓頭向哪里走的時候,那中年男人的話語再次傳來。
“前輩!你夠了!我不過就是不認路而已,說的好像我在你眼皮子低下能占多大便宜似的,能麻煩您找個人把我送出去么?這畢竟是你們家,我隨便亂闖總是不好吧?”
冷悠然深吸了幾口氣,轉過頭蹙著眉望著符青銘說道,只是那口氣,明顯已經越發的不好了,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她冷悠然是忌憚他們的修為,可卻不代表要一直忍受這種莫名其妙的奚落。
符青銘此時,也發現,冷悠然似乎并不似作偽,好像是真的分辨不清方向,可他卻絲毫歉意都沒有,在他看來,顧忌著這出身低下的女子留存著一絲他符家的血脈,沒有一巴掌拍死她,已經是看在芙靈的份上了。
“孩子你不能走,你這樣的修為,怎么能離開,聽外婆的話,留下好不好?”芙靈卻趁此機會掙開了符青銘的手掌,跑到了冷悠然的面前,拉住了她的雙手。
望著面前那滿眼懇切的女子,冷悠然不知道為什么,心間卻有些發堵,可再看符青銘那剛剛好轉些許,此時卻開始迅速變黑的臉色,還是狠了狠心,用力扳開了芙靈握著她的手,說道:“前輩……”
只是冷悠然才剛開口,芙靈的所住的這寬敞的院落之中,卻忽然又多出了兩道身影,一個是須發皆白的老者,一個便是那天乙道尊,看著同樣穿著道袍,卻一個仙風道骨,一個邋里邋遢的兩個人,冷悠然只覺得流年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