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人一鼠,再次顯露出身形之時,已經是站在了昏暗的礦道之內,幾個瘦削的礦工看到這包裹在斗篷之中忽然出現的人時,不由得都停下了動作,卻是沒有一人出現或是害怕,或是畏懼的神情,那一雙雙疲憊眼眸反而在這一刻都亮起了希翼之色。
“我是來救人的,你們誰知道大概這半年新被送到礦上來的修士在何處?”冷悠然借著兜帽的遮擋,掃了幾名礦工一眼問道。
那幾名礦工卻是相視了一眼,好似達成了某種默契一般,由其中一名情況明顯好于其他人的男子走上前來開口說道:“我若是告訴你想找之人在何處,你能帶他們也離開這里么?”
“自然。”冷悠然注意到對方話中的語義,雖然心下一時間有些疑惑,卻還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那礦工卻沒有很快的開口,而是轉過頭去望向了另外幾人。
冷悠然見狀會意,直接把那幾人納入到了袖里乾坤之中,直至幾個人影徹底消失,那名男子的才雙目灼亮的望向了冷悠然拱手道:“戰天和謝過仙子。”
冷悠然卻是沒有通報自己的姓名,那人倒也不介意,接著說道:“仙子要找的人,一是因為初來,二是被礦上叮囑嚴加看管,所以,他們都被聚攏在了最危險的礦道內,那處礦道還要更加靠北,仙子離開這里,見到有大片的坍塌之處,便是了。”
冷悠然聞言眸光微閃,望著戰天和問道:“你可方便帶我過去。”
“并不方便,這里雖然是礦道之內,可每一處岔路都會有守衛看守,我們走不出去多遠,便會被攔住的,而且這里不能打斗,整個礦道都會坍塌的。”戰天和搖了搖頭說道,卻是壓根兒沒有提及,冷悠然有手段破開虛空的事情。
冷悠然聞言點了點頭,眸色微閃,卻是忽的欺身上前,一把拉住了站天和的手腕,瞬間抬起頭來,把那張掩在兜帽之下的面容完全展露在了站天和的眼前,“看來這外面的傳言,也不全對,他們竟然只把你的修為禁錮在了元嬰期。”
“仙子說笑了,我與那些被抓來的并不相同,我是自愿來此的。”戰天和的面容上卻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依舊淡定的說道。
冷悠然定定的望了戰天和一會兒,才松開了手,展顏一笑道:“如此,晚輩便不打擾了,對了,前輩只怕不知,城主府那邊的暗牢被魔族襲擾,只怕此時已經打起來了。”
話落,冷悠然隨手取出了一枚自己的傳訊玉簡塞入了戰天和的手中,向后退開了幾步,喚出息壤掩在了斗篷之內,并不在意戰天和的眸光,直接融入到了礦道的墻壁之內。
冷悠然離開之后,戰天和捏著手中的玉簡唇角挑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轉身大步向著礦道的另一端而去,哪里還有半點被欺壓礦工的模樣,雖然一身衣衫依舊破舊,可那背影卻端的是昂揚。
“這臨仙城果然與別處不一樣。不過小然然,你就這么把傳訊玉簡給了他,就不怕他出去告發你么?”待得戰天和的身影消失,深藏在墻體之內,靠著一個小孔觀察著外面的金燦,才開口說道。
“那玉簡是我按照馨月前輩教我的方法特質的,就算他去告發又如何,更何況,他腳下那雙鞋子雖然破爛可是好東西,走在這滿是灰石的礦道里,都沒有腳印留下。這種人還能貪圖什么去告密?”冷悠然抬手戳了戳金燦的肥屁股,對于金燦此番沒有見財起意的做法頗有些揶揄。
“那種東西吃了會鬧肚子的。”金燦撇嘴,他雖然是專吃好東西的吃貨,可也是十分挑剔的,只是眸光卻仍有些不舍的扒著那小小的孔洞向外望著。
“好了,別看了,快走,再不離開,息壤就要把這里的礦石都吃光了,到時候這面墻要是塌了,可就真完蛋了。”冷悠然掃了一眼不停揮舞著兩只爪子到處挖東西吃的息壤,抓過金燦說道。
金燦被冷悠然抓著,眼眸卻是向著息壤看了過去,這一看之下,嘴角就是一抽,這才多會兒的時間,他們周圍散落的赤炎鐵礦石,就已經被息壤摳了個干凈,它也不怕燒膛的么?
“快走!”眼看息壤還要繼續吃,冷悠然也有些無奈,一把揪住兔子尾巴傳音呵斥道。
息壤有些不甘心的咂了咂嘴,可到底也還知道什么事情比較重要,雖然心有不甘,卻也沒再耽擱,一路帶著冷悠然和金燦,找準礦脈的走向,往北而去,只是卻依舊邊走便吃的,絕對不放過一塊擋路的礦石。
待得它終于帶著冷悠然從一處到處不停有碎石掉落的礦道出來之時,它打出的飽嗝竟是都帶有了幾分炙熱的氣息,讓冷悠然看的心下直為息壤打顫。
“我是餓著你了還是虧你嘴了?你要真喜歡這些礦石,帶走就是,干嘛把自己吃成這副樣子?”冷悠然四下觀察了一下無人的礦道,一邊抬步向著有人聲傳來之處而去,一邊戳著息壤的腦門兒教訓道。
“我能把這礦脈帶走?”息壤聞言卻是眼睛一亮,張口問道。
“你要是有本事把這條赤炎鐵礦封禁帶走,那又有何妨?”冷悠然挑眉看著懷里的兔子說道。
金燦聞言嘴角卻是一抽,忍不住掃了冷悠然一眼,心下卻是明白,冷悠然如此哪里是再給息壤那傻兔子添加口糧,分明是報復臨仙城把她看重的人丟到了這礦上來受苦,就好像被扔在暗牢之中,讓整個臨仙城城主府都不得安生的魔九夜一樣。
冷悠然一路循著人聲順著曲曲折折的礦道而去,沒走多久便見到了五個疲憊的身影,此時他們每個人的手中都握著一個好似地質錘似的小鎬正在面對墻壁小心的敲擊著,動作略顯遲滯,時不時的交談幾句,算是為彼此打氣,也能讓疲憊的精神清醒一些。
冷悠然才隱藏好身形,就聽見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嘆息道:“也不知道海恒被弄到哪里去了?”
“別想了,你們才來,不知道,這礦上凡是倒下去的都……”另外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應該是已經在這礦上呆了了一段時間了,此時聞言,開聲勸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