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狼素來以速度著稱,擅長遠程攻擊,還會隱匿身形,它的爪子十分尖銳,一旦被其近身,狼爪拍在身上,勢必會腸穿肚爛,骨肉分離。
那邊吳滿天等人已經和疾風狼斗在了一起,吳真兒對自家兄長有信心,臨危不懼,江采薇顫顫巍巍,時不時會抬頭關注那方動態,而穆長寧則一邊采摘娥女香花苞,一邊分出神識去觀察戰局。
紫元一重的修煉越來越深入,穆長寧也漸漸學會一心二用,隨著往后紫元訣境界的提升,她就可以將神識分為多份同時執行不同對象,這也就是所謂的七竅玲瓏。
白楊用靈力化出數道藤蔓纏繞住疾風狼,然而這頭疾風狼的速度快得驚人,藤蔓還未及收攏,它就已經逃出了白楊的攻擊范圍,隨后反身一爪。
白楊險險避開,肩上還是留了三道血痕。
吳滿天見狀連忙祭出一套陣盤,將疾風狼圍困其中,陶恒見縫插針施了個火球術扔出去,與疾風狼直接打了照面,空氣中頓時飄散出一股燒焦的氣味。
“嗷——!”
疾風狼被徹底激怒,瘋狂的嘶吼聲震得人耳膜生疼。
四階妖獸注入妖力的吼叫,不亞于人類筑基修士的音攻,是以吳真兒與江采薇同時悶哼一聲,另一邊的陶恒離得近,則更加不好受,臉色都微微發白。
穆長寧這幾個月在反彈陣中反復淬煉神識,強度早非煉氣修士能及,這時倒不覺得如何難捱。
只是……
“這頭疾風狼的狀態有點不對啊!”望穿的聲音突然在識海里響起,恰恰穆長寧也有相同的感覺。
妖獸雖然大多是按著本能行事的,可到了四階,怎么也該開啟靈智了。她發覺這頭疾風狼的情緒十分暴躁,動作迅捷兇狠,有種不管不顧要與他們拼個魚死網破的決絕,雙眼赤紅,毫無理智可言。
就如眼下,它一邊竭力嘶吼,震得幾個煉氣修士毫無還手之力,一邊還在吳滿天布下的困陣里橫沖直撞。憑借強悍的肉.身,陣法竟隱隱有些松動。
陶恒與吳真兒江采薇都被狼嚎震得不輕,口鼻中有鮮血流出,穆長寧微微斂目,一掌拍在身前逼出一口血,以免惹人懷疑。
吳滿天一面維持著陣法,一面打下防御罩護住幾個煉氣期修士,白楊則負責出手對疾風狼進行攻擊。
法術符箓,數道光影打下,疾風狼不但不安穩,還有還越來越暴動的趨勢。
穆長寧皺緊眉:“這只疾風狼是瘋了嗎?”
她心中微動,神識四下掃去,在山坳中彌散開。
她記得陶恒說過,這里的疾風狼有一對,現在一只被他們困住了,那另外一只去了哪里?
疾風狼本身毛發是銀白色的,但它會隱匿身形,自身毛色隨著周圍環境變化,有些像變色龍,收斂了自身氣息后,輕易不會被發現。
穆長寧神識一寸寸碾過,突然在一棵幾人環抱粗的大樹旁頓了頓。
“有樹洞!”
還有一股很淡的血腥氣。
穆長寧往樹洞中探去,霎時一愣。
“它在做什么?”
望穿撲閃著眼睛,對目前的情況有些難以理解,“它看上去挺痛苦的,肚子這么大,吃撐了?”
穆長寧:“……”
這貨真的有活了千萬年嗎?怎么什么都不懂!
“你傻啊,那匹母狼在生小狼崽!”穆長寧沒好氣道。
這么說來,這頭公狼這樣暴動,是怕他們對母狼和即將出生的小狼不利?
母狼正在分娩,沒有攻擊的能力,而他們有吳滿天和白楊兩個筑基期修士,公狼再不拼著同歸于盡的心態全力以赴,不僅它和母狼有危險,連即將出生的小狼也會兇多吉少。
即便是最低等的獸類,都知道舐犢情深,何況是四階妖獸!
往往越是高階的妖獸,子嗣越是單薄,即便穆長寧一行人本身并無惡意,不過就是來采摘靈草,但在妖獸心里,人類修士一貫智慧聰穎,同樣也邪惡歹毒,它們對這條即將出生的小生命充滿了期待,哪里容得了有人類修士前來破壞!
只能說,他們來得太不是時候!
穆長寧緊了緊身側的手。
誤會已經造成,公狼完全癲狂,也不可能靜下來由著他們解釋。
白楊打在它身上的攻擊讓它全身鮮血淋漓,可這時候它絲毫不曾理會,凝聚全身之力,扇動背后雙翼,打出道道風刃,逼得白楊不得不閃避退開,拿出法器抵擋。
而就在這個當口,疾風狼張開尖嘴,醞釀了許久的最強一擊已經完成,從口中發出一個銀白色的能量光球,對著修為最高的吳滿天全力射出。
“哥!”
“吳大哥!”
吳真兒與江采薇驚呼,瞳孔微縮,花容失色。
先前疾風狼的吼叫聲讓她們多多少少都受了點沖擊,在吳滿天撐起的防護罩里還未回過神來,就看到這樣讓人膽戰心驚的一幕。
吳滿天神色一凜。
四階妖獸的全力一擊,他無論如何也不敢大意。
無暇顧及其他,吳滿天當即拿出一把青玉白骨傘,將靈力注入傘中,全力撐起結界。
光球與傘面相觸的時候,能量全面爆發,周遭的林木被齊腰斬斷,白楊則撲向了吳真兒和江采薇二人。
望穿皺皺眉,尚未來得及出聲,穆長寧垂在身側的手才剛剛抬起,可在看到飛奔過來的人時,又迅速落下。
陶恒奔過來將她撲倒在地上,隨后身上撐起一堵高高的土墻,擋住了這一瞬劇烈的震蕩。
空氣中飛塵滿布,穆長寧只聽得到一聲接一聲的狼嚎。
公狼的,母狼的,還有細弱的、支離破碎的,小狼的哼唧聲。
“吳大哥……你怎么樣?”
“啊!怎么辦?”
“這只畜生,看我不宰了它!”
吵吵嚷嚷的聲音不斷,穆長寧推了推壓在自己身上的陶恒,驀地感到頸間一陣溫熱,血腥之氣蔓延。
“陶大哥!”
穆長寧愕然,連忙起身查看陶恒的情況。
他雙目緊閉,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骨節分明的手掌正捂著胸前的一道大口子,嘔出大口大口鮮血,染紅了雪白的衣衫。
穆長寧抓著他的手發顫,手忙腳亂地開始翻找儲物袋,找出上品回春丹給陶恒吃下去,然而效果卻并不明顯。
陶恒咳得越來越劇烈,面色呈現出一種頹然的灰敗,睜開的瞳仁亦逐漸暗淡無光。
他喘息著平復了一下,斜斜覷一眼穆長寧,見她安好無狀才扯了扯嘴角笑起來:“看吧妹子,我……我都說了會保護好你的。”
這個時候,他笑得比哭還難看。
穆長寧無措極了,用力地按住他胸前的傷口:“你先別說話,別說話了!”
血液從指縫間一點點沁出來,很快沾了滿手,溫熱的,腥甜的,滑膩膩地流淌。
無論是母親蒲氏,又或者是水月村的村民們,她都曾近距離地感受過生命的消逝,卻從未有這次的沖擊來得巨大。
她眼睜睜地看著陶恒的臉色一點點變白,白得透明。
該怎么做……能怎么做?
“望穿?望穿!”穆長寧忙問:“你有什么辦法救他?”
望穿癟癟嘴:“以你的能力要救他幾乎不可能,而我的能力只能作用到你的身上,卻無法通過你作用給別人。”
言下之意,就是沒辦法了。
穆長寧眸光微黯,望穿又道:“除非你能有什么靈丹妙藥。”
靈丹妙藥……她身邊適合療傷的也就只有上品回春丹了,可回春丹根本不管用,她哪還有什么更高階的丹藥啊!
等等……她好像還真有!
穆長寧想起慕衍送給她的丹藥,其中有一瓶就是還魂丹!
瀕死之人,只要吃下還魂丹,就能把命吊住,傷勢穩定下來,丹藥中的藥性發揮作用還能對傷者進行自行修復。
穆長寧大喜,想也不想連忙從儲物手鐲里找出還魂丹給陶恒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