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去秘境闖蕩試煉的,都是煉氣后期,且少說也要煉氣層,甚至煉氣大圓滿,如穆長寧這樣,剛剛突破煉氣后期就進秘境的,還在少數。隨夢小說щwwsuimеnglā
不過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若連勇往直前的勇氣都沒有,心境上就先落了下乘。
無垠秘境二十年開放一次,她今年煉氣后期,若此次不去,二十年后,她早已筑基,無垠秘境就與她無緣了,這次機會,她說什么也不能錯過。
不過在出發去秘境之前,她也需要好好準備一下,去坊市購買些物資。
一路上不少弟子都對她指指點點,面色各異,說的無非是她拒絕拜師之事。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無論凡世還是修真界,都是一樣的。
從今往后,她穆長寧身上,又多了一重愚不可及、自命清高的標簽,甚至還有人給她取了個外號,高嶺之花,隱含孤芳自賞之意。
不過別人的目光,她是懶得理會了。
現在她已經進入了煉氣后期,就能夠使用飛行法器御器飛行,袁志輸給她的那把龍泉劍比她的桃木劍品階好上許多,于攻擊飛行于一體,只不過她已經習慣了桃木劍,便只把龍泉劍當做飛行法器來用了。
輔助方面的鎖靈環已經使得得心應手,穆長寧現在缺的,無非是防御法器。
她在萬寶樓轉了一圈,挑中了一塊盾牌,能夠擋住筑基期修士的全力一擊,只是耗費的靈力也不小,以她現在的修為來說,勉強能用上三次,再加上她儲物手鐲的兩次防御機會,暫時用來應付秘境還是夠了。
攻擊方面有落葉無聲和熾火劍訣,因為她領悟到了劍勢,劍訣的威力已經大了許多,神識攻擊在必要時也不必藏私,還有暴雨梨花針作為暗器出其不備。
在萬寶樓時她也看到了雷火珠,這東西的威力她已經領教過了,若不是有結界符,只怕現在早已去了閻王那里報到。穆長寧也有心想買上一顆,不過這東西一顆要一萬下品靈石不說,還只有內門弟子才有購買權限,她拒絕了籽福真人的收徒,如今可還是外門弟子一個。
好在慕菲菲仗義,替她出面買了兩顆雷火珠,她若想進秘境內圍,有了雷火珠也就多了幾分保障。
秘境的危險不得而知,先前淬煉的毒藥也許還能派上用場。符箓丹藥她本身也是不缺的,萬事具備,穆長寧這些日子便以修煉為主。
這日晚剛從反彈陣中出來,穆長寧突然感受到靈獸袋里傳來一陣靈氣動蕩。
她的靈獸袋,現在只裝著先前留下的十幾只大王蜂,可這些大王蜂連靈獸都算不上,怎么可能會有靈氣動蕩?
穆長寧打開靈獸袋,就見一只全身肥嘟嘟的大王蜂飛出來,暈頭轉向辨不清方向,啪嗒一下險些栽倒,又跌跌撞撞飛起來落在她耳廓上,嗷嗚咬了一口。
這就是先前不慎掉入混合毒液中的那只大王蜂。她之前淬煉毒物,用花斑蛇毒和青花蟾酥弄了種混毒,效果堪比濃硫酸,還是從內而外的腐蝕敗血,而那時養的十幾只大王蜂里,有一只跌進了稀釋過的毒液里,非但沒有被腐蝕掉,居然還就此陷入沉睡。
其他大王蜂采花粉時,它在睡覺,其他大王峰釀蜜時,它在睡覺,其他大王蜂睡覺時,它還在睡覺。
要不是察覺這只大王蜂還有一點生命特征,穆長寧都懷疑它是不是死了。
而就在十天前,這只總是睡覺的大王蜂醒了過來,將其他大王蜂釀的蜜吃了個精光,半點沒留,然后搖搖晃晃選了個角落,繼續睡覺。
更稀奇的是,這些素來以好斗著稱的大王蜂居然一點都不生氣,好像還為自己釀的蜜給人家吃了沾沾自喜,更加努力地釀蜜。
而現在,這只東西又醒了,一醒來就咬她一口,要不是她百毒不侵,這只耳朵以及半張臉都要腫了。
她疼得倒抽一口涼氣,摸了摸耳朵,卻覺得耳上一陣發熱。
“咦?”望穿突然驚疑一聲。
穆長寧也感到自己似乎與這只大王蜂之間似乎達成了某種感應聯系,“發生什么事了?”
望穿驚奇道:“你沒感覺嗎?它現在已經是一只靈峰了。不,應該說它本來就是一只靈峰,不過先天不足,靈力沒有開發完全,所以被人當做了普通蜜蜂。”
還有這樣的?難道它先前栽毒液里,是誤打誤撞幫它開發出了靈力嗎?
“那它是什么品種?”
穆長寧雖然對草藥類別十分熟識,可對于靈獸,見識就沒那么廣博了,普通常見的靈獸她倒是知道,像這種冷僻的蜂蟲,實在就不得而知了。
“你不會自己感應嗎?它不是跟你簽了主仆契?”
望穿的口氣很不好,他和穆長寧簽的也是主仆契,而現在,他的地位,居然跟一只小蟲子是等同的!
想想都覺得郁悶。
穆長寧恍然剛剛它咬自己是為了簽契約,當下便沉下心神去感受,可那只大王蜂暈暈乎乎又一頭栽進靈獸袋里呼呼大睡,根本不給她感應的機會。
穆長寧:“……這么愛睡覺,以后叫你覺覺得了!”
覺覺不負盛名,一睡就睡到了秘境開啟之日。
這次秘境之行,參加的弟子也是各自領了任務的,穆長寧、季敏和何久是丹峰的人,領取的任務自然是收集靈藥,如陶恒和楚寒楓出自御獸峰,便負責繪制各個區域的妖獸分布圖,符峰的慕菲菲需要妖獸的血液,武峰的韓楷則勘察繪制秘境地圖。
參加試煉的弟子少說也有三百人,其中不乏有內門精英弟子,慕菲菲一早便說想在秘境中與穆長寧他們組隊,不說其他人驚訝,穆長寧也很吃驚。慕菲菲好歹是內門精英,不和精英弟子們一道,居然來找外門弟子?
用慕菲菲的話來講,那些精英弟子眼高于頂,她合不來。
穆長寧想了想陶芷馨那樣的性子,倒也確實,在那樣的環境下生長,多少都帶了點自傲的,慕菲菲算是個異類了。
慕菲菲決定了的事,任誰都改變不了,方青城無奈,只好煉制了一些傳訊玉符給他們,各自之間可以通過玉符傳送信息,一定范圍內還能定位對方的位置,若他們在秘境中各自分散了,完全可以通過玉符相互聯系。
這次帶頭領著眾弟子前往秘境的是武峰同濟真人,隨行的還有三位筑基修士,一人載著一船的弟子。
無垠秘境在靈天大陸的中西部,離蒼桐派并不遠,附近的天機門、藏劍閣、浩氣宗各自派了弟子前來歷練,還有一些二流的門派和修真家族或是散修,而這個秘境幾乎就是被蒼桐派和天機門共同把持的。
本來也就是一個容納煉氣弟子的秘境,這么多年開采下來,外圍的東西都采光了,至于去到內圍的,又幾乎沒幾個人活著回來,大家對這個秘境也就不甚在意。
無垠秘境入口處是一座巍巍高山,蒼桐派到的時候,天機門和藏劍閣也到了,沒過一會兒浩氣宗也來了。
穆長寧望了眼那邊身穿天青色門派服飾的天機門,目光微閃,在人群中尋尋覓覓,似乎并沒有發現認識的人。
忽的目光一凝,她看到一個妙齡少女在與人比劃說著什么,笑靨如花。
雖然過了三年多,但凌清婉的模樣倒是沒怎么變,現在也是煉氣七層,看她被眾星捧月的架勢,想來在門派中過得不錯。
果然如從前猜想的一般,凌家歸入了天機門,凌家子弟個個成了天機門人。
凌玄明現在應該已經筑基了,凌清溏的風靈根資質奇佳,既然沒在此處看見她,想必也差不離,而凌玄英的五靈根,頗有幾分艱難。
穆長寧的目光專注,凌清婉似有所感,恰好慕菲菲湊著腦袋過來問道:“長寧你在看什么?”
凌清婉只瞧見慕菲菲的臉,二人對視一眼便不放心上地各自移開視線。
穆長寧輕笑道:“沒有,我只是隨便看看。”
她的容貌早已改頭換面,和從前沒有半點相似,即便是站在凌清婉面前,這人恐怕也認不出她來。
弟子們俱都養精蓄銳等待秘境的開啟,武峰同濟真人便與天機門的成規真人閑聊攀談,同濟真人望著站在成規真人身側的一個煉氣九層男弟子,哈哈笑道:“少年出英才,成規老弟眼光不錯,這么個好苗子都被你尋到了。”
成規真人樂得直擺手,“那是我運氣好,也是他們有眼無珠,玄英是混元體質,不過先前沒人指引,沒有合適的功法,這才被耽誤了,這可不,被我火眼金睛挖了出來。”
站在成規真人身側的少年微微低著頭,面貌平凡,無甚出彩之處,也是穆長寧的視線被擋住了,否則她定能認出來,這人正是凌玄英!
凌玄英謙恭沉穩的態度,讓同濟真人暗暗點頭,“那是,你這老家伙別的不行,一雙眼倒是洞察秋毫。”
說著給凌玄英拿出了見面禮,成規真人笑道:“同濟師兄你呢,還不收個徒弟?真要找個跟許小子一樣的?快別了,許小子的天賦千年不遇。”
“這點我心里有數。”同濟真人諱莫如深。
劍癡許玄度這種材料,當然是千載難逢,前些日子門派中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女弟子,十四歲不到就領略劍勢,讓三位真人爭搶,他本來也想看看,若真是塊好材料,收進武峰倒是不錯。
可臨到頭這三名真人里兩個沒了影,還有一個被那女弟子拒絕了。
嗬,有金丹修士要收徒,這小弟子居然還敢拒絕?自視甚高至此,想來也不是什么好貨色!籽福真人丟了大面子,即便那小弟子以后還想拜入門下,也得好好吃一番苦頭了。
高嶺之花,只適合孤芳自賞,活不長久的。
至此,同濟真人也打消了這個念頭,想來千葉真人和金銘真人也是這樣想的。
聽說那女弟子這次也來了無垠秘境,以她這剛剛進階煉氣后期,若只是在外圍混混也就算了,一個不長眼去了內圍,估計也就出不來了。
同濟真人絲毫不放心上,又與另外兩個宗門的金丹真人扯聊一陣,空中靈力忽的發生動蕩。
“秘境要開啟了!”
就見巍巍青山之上,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靈氣漩渦,漩渦越轉越急促,霎時便打開了一扇大門,各門派的金丹真人都讓自家弟子排隊依次進入秘境。
慕菲菲給眾人各自一份秘境地圖,道:“無垠秘境內部時刻在變,每一次開放都會有不同,這是上一次從秘境中出來的弟子繪制的地圖,不一定準,但可以當個參考。”
她晃了晃手中的玉符道:“秘境入口是隨機傳送的,但只會傳送在外圍,到時便用玉符聯系匯合,這次秘境會開放一個月,我們可以好好探查一番。”
眾人紛紛應是,穆長寧深吸口氣,邁進了秘境大門。
眼前忽的一黑,再睜眼卻是一片迷霧蒙蒙,潮濕、陰冷,能見度極低,腳下是一條石子路,吹刮到臉上的風也是冷嗖嗖的。
她低頭看了看玉符,沒有任何動靜,看來他們都被傳送到了不同的地方,給其余幾人紛紛發了訊息,穆長寧抬腳就在這片迷霧里走起來。
四周很靜,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有穆長寧走路的窸窣聲響,她一路都放開神識,謹防有意外,越往后走白霧越濃,而且看這地形,似乎就是一個峽谷,但很奇怪,這片峽谷里,半點生命的氣息也感受不到,甚至連石縫里都看不到一點草。
直到走了一個多時辰,也沒有半點收獲,她又看了看玉符,非但沒有別人的下落,甚至連她剛剛發出去的消息也如石沉大海,了無音訊。
而身側這塊怪石,怎么還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穆長寧瞇了瞇眼,提劍在上頭畫了個大大的叉,繼續繞著這個峽谷轉。
兩刻鐘后,當她再次看到那塊畫了叉的大石,不由輕輕一嘆:“被陣法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