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現在,穆長寧大概懂了。隨夢小說w.suimeng.lā
吳真兒當初和秦二公子門當戶對,共結鴛盟,可秦二公子不幸身亡,她又跟燕家的燕太清訂下了婚約,這位秦八小姐,擺明了是來為她兄長鳴不平的。
不過結親本來就是結兩姓之好,斷不至于到最后親家變仇家。吳真兒重新和燕家定親,肯定經過了秦家的首肯,也定然讓出了一些好處,否則,怎么也輪不到這個小姑娘來找吳真兒論理。
吳真兒極有涵養地保持沉默,秦嫣然還待得寸進尺,外頭忽的跑進來一個煉氣八層的中年男子,什么也不說拉著秦嫣然就走,那秦嫣然便一路罵罵咧咧。
在店外圍觀的人無不是在數落秦家小姐不是,還有不少可憐同情吳真兒。
吳真兒在玉蘭城的善名遠播,這么個心地良善的姑娘,平白無故遭受這種委屈,想當然心里肯定不好受的。
吳真兒似無奈地嘆息一聲,抬頭的瞬間臉色微白,朝著眾人福身道:“抱歉,讓諸位受驚了。”
“三小姐不必客氣,您才是受害者啊!”
眾人紛紛擺手,漸漸地也散去了。
穆長寧心想怎么也得去接觸吳真兒的,這時就是個好機會,走出幾步便喚道:“吳姐姐,許久不見了。”
吳真兒抬眸看過來,見是個清清秀秀的小姑娘,有著煉氣八層修為,一時沒反應過來,“你是……”
“當初點蒼城一別,也有三年多了,吳姐姐別來無恙。”
穆長寧這么一提,吳真兒就記起來了,“是陶姑娘!”
當時他們一起組團去完成任務,陶恒總是妹子妹子地叫她,吳真兒他們也便以為她是陶恒的妹妹,那時穆長寧沒解釋,這時也只好將錯就錯。
吳真兒詫異地看著她:“陶姑娘你的修為……”話剛起個頭,便就此打住,修士的修行都算是,不好隨意打聽。
只是三年多的時間,從煉氣三層一路到煉氣八層,這五層的梯度,是用飛的吧?
穆長寧含糊道:“僥幸得了個不錯的機緣,看著差不多了,便出來歷練一番,沒想到能在這兒遇見吳姐姐。”
吳真兒想到剛剛的鬧劇,頗有些難為情地道:“讓陶姑娘見笑了。”
穆長寧搖頭:“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只心中無愧,哪需擔心其他牛鬼蛇神?”
吳真兒還是頭一回聽到這樣的言論,先是一怔,繼而默念了幾遍,恍然笑道:“陶姑娘高見。”
神態動作皆合情理,挑不出一絲錯,然望穿卻低聲于她耳邊說道:“這女人剛那一刻神魂不穩,心跳很快。”
心跳加速,神情恍惚,那是心虛的一種表現。
穆長寧了然,果然吳真兒也沒她表現的那么無辜,恐怕心里是有鬼的。
二人隨意攀扯幾句,吳真兒很自然地問到了她的下榻之所,又聽她而今暫住客棧,便道:“既然來了玉蘭城,怎么也要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若陶姑娘不嫌棄,可以來吳家小住一段時日。”
穆長寧剛想著怎么借口去吳府上看看,吳真兒既然開了這個口,她當然不會拒絕。
隨著吳真兒一道前往南城的吳府,到了府門前,就遇上了吳滿天和一個青年并肩走來,似乎在談論什么,神色極為嚴肅。
穆長寧很驚訝,因為這個布衣青年,就是她先前在鏡湖旁遇上的那個!
世上居然有這么巧的事,玉蘭城這么大,哪兒都能遇到他?
穆長寧看到了他們,他們自然也看到了她,那個藍衣青年依舊瞇著眼笑,好整以暇在她身上覷了眼,吳滿天思索片刻道:“是陶姑娘?”
吳真兒點頭道:“正巧遇上了陶姑娘來玉蘭城,我便請她來家中作客。”
那青年聞言突然問了句:“陶姑娘?”
不知道是不是穆長寧的錯覺,她總覺得青年側重在那個“陶”字,莫名地讓她心中一虛。
吳滿天回身與青年簡單說了幾句,她聽見吳滿天稱呼青年“蘇先生”,那蘇先生就笑瞇著雙眼,一臉樂呵呵的,實在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幾人剛進了府門,就有個家丁來找吳真兒:“三小姐,老爺請您過去一趟。”
這個老爺,當然不可能是吳真兒那個癡傻了的父親,唯可能是現在的家主吳二爺。
吳真兒身子似乎僵了僵,頷首道:“好,我知道了。”又回身與穆長寧致歉:“抱歉陶姑娘,臨時有些事,我讓小青送你去客房。”
一個清秀機靈的丫頭出來給穆長寧帶路,有一段還是和吳滿天蘇先生順道的,吳滿天鄭重與蘇先生說道:“家父就拜托您了。”
穆長寧腳步微頓,蘇先生恰好轉過頭來,“陶小友,我看和你甚是有緣,若不然一道前去,回頭也好相互探討一番。”
探討?跟她有什么好探討的,她又不懂醫!
不過,她確實也有點想去看看。
吳真兒身邊的怪事,每一樣都可能會和碎片有關。三年前望穿能在她身上感受到碎片的痕跡,也是在三年前,吳真兒的未婚夫秦二公子意外身亡,還是三年前,吳真兒的父親重傷癡傻。
事件發生得這么密集,穆長寧想不懷疑都不行。
吳滿天雖然疑惑,倒未曾出聲,穆長寧就這么暈暈乎乎跟著他們走了。一路上,蘇先生頻頻看向她,看得她莫名其妙。
等到了吳老爺子的居所,遠遠就能聽到一陣嬉笑聲。
吳老爺子一個頭發花白的筑基修士,此時像個孩子似的在花園里撲蝶采花,咯咯直笑。
吳滿天輕嘆道:“這幾年一直是這副模樣,請了醫修看過,都說父親神識損傷,才變得癡傻,可我尋了幾年,也不曾尋到凝元丹根治父親的癥狀,一直拖到而今。”
蘇先生遠觀片刻,驀地走近抓起吳老爺子的腕子,吳老爺見到生人還嚇了一跳,險些哭出來,還是吳滿天在旁安慰,他這才逐漸安分。
蘇先生良久才收回手,不曾下結論,反倒回身看穆長寧:“陶小友覺得如何?”
“……”問她做什么?
穆長寧低頭答:“不知!”
蘇先生竟也點頭附和:“確實,令尊這情況有些復雜,暫時無法下定論。”
穆長寧:“……”
這丫就是個神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