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對決結束地太快,可以說是單方面的壓制,眾人暗暗驚奇,關姓女修跺了跺腳下場,少不得有圍觀人士笑稱葛姓男修不懂憐香惜玉。隨夢小說щwwsuimеnglā
孟扶桑聽到穆長寧的那句驚嘆,低頭看她一眼,輕笑起來:“葛云師兄是器峰輕巧真人的弟子,手中法器自然不會差的。”頓了頓又道:“不過這曜金銅環雖好,方才的眩目作用短時間內恐怕無法使用。”
“孟師兄怎么知道?”
“猜的!”孟扶桑半真半假道,指著擂臺,“不信繼續往下看。”
穆長寧將信將疑,見關女修下場后,裴少元走了上來,而葛云的表情竟顯得有些無奈。
二人打過招呼,葛云收起了那只銅環,另外再拿出一把折扇,折扇輕輕一揮,擂臺上頓時云霧飄渺,阻隔了眾人的視線,只聽得乒乒乓乓的交手聲,或是各種雷光火球的爆炸聲,隱隱能看見靈光閃爍。
十幾息過后,一切歸于平靜。
一陣風刮過,吹走了擂臺上的云霧,裴少元和葛云正立于臺上,表面看上去兩人都毫發無傷,可葛云那把折扇卻落到了裴少元手里。
“發生什么事了?”
“什么都沒看到,怎么就結束了呢?”
眾人看得云里霧里,穆長寧倒是隱約看清了,葛云手中千奇百怪的法器雖然不少,控制能力不錯,也懂得揚長避短,但裴少元的身形靈活,以符結陣,卻是牢牢將將葛云壓制住了。
“承讓。”裴少元將折扇還給葛云。
葛云朗笑一聲下場。
穆長寧偏過頭看向孟扶桑,還真被他說對了,如果葛云剛剛再用出曜金銅環的眩目功能,裴少元未必會贏得輕松。
“孟師兄懂得真多!”
孟扶桑低笑:“修行可不是閉門造車,當然得多學多看。”說著,他也走上了擂臺,“裴師兄,請指教。”
裴少元一拱手,二人很快交纏起來。
這次沒有那些云霧礙事,兩人的一舉一動都被看得清清楚楚,孟扶桑取出九把飛刀,以各種刁鉆角度朝裴少元飛去,裴少元周身頓時豎起高高的土墻,截住這些飛刀,土遁符一閃,已經到了孟扶桑身后,兩張符箓往地上一拍,地面頓時結了一層冰層,將孟扶桑的腳底凍在了地上,冰寒的溫度連場外都能感受得到。
孟扶桑眸光微閃,控制著九把飛刀往回飛,其中七把與裴少元相纏,指尖凝出一道火線,融化腳下這一方冰層,縱身輕躍,踏到另外漂浮在半空的兩把飛刀上,轉眼已占據了有利地位。
這一出如行云流水,讓人目不暇接,忍不住拍手叫好。
裴少元忽然抬起頭對著孟扶桑咧嘴一笑,孟扶桑一怔,就見地面冰層忽的亮起一個金色陣法,符文流動運轉,原先還處在半空的身子像是受了什么牽引,陡然墜落下來。
孟扶桑輕輕挑眉,拱手淡笑道:“是我輸了。”便走下擂臺。
季敏沒搞明白狀況,“打得好好的,怎么就輸了?”
有這疑問的不止季敏一人,許多圍觀者也都摸不清頭腦。
穆長寧細想片刻,“大約跟地上的陣法有關吧。”
“是鎖靈陣。”陶遠忽然說道:“裴師侄在結出冰層的時候布了陣法,孟師侄若立在原地不動無甚大礙,但他化開了腳下的一塊冰,恰好觸動了鎖靈陣。”
鎖靈陣,便是將全身靈力凝住的一種陣法,沒了靈力,法術法器施展不了,孟扶桑便干脆認了輸。
聽到陶遠的解釋,眾人恍然大悟,楚寒楓點點頭道:“少元符陣雙修,確實越來越成氣候了!”
穆長寧自覺眼界大開,果然觀摩人家比試能受益匪淺。
陶遠看了她一眼,低聲問道:“穆師侄也想學陣法嗎?”
她微怔,不知道陶遠是從哪里看出來的,雖然這確實是事實。
“貪多嚼不爛,總要一樣一樣慢慢來。”
那意思就是,她確實是有學陣法的打算咯?
陶遠微微揚起唇,她自己大概不知道,當她盯著擂臺上符文的時候,眼睛有種格外明亮的光彩。
裴少元連勝兩場,引來了許多人的歡呼,眾人越看越興奮。
武峰的同濟真人聽說了蒼桐四杰齊聚演武堂,心中一動也跟著前來觀摩,看到的便是裴少元跟孟扶桑的對決,心中暗暗點頭,不動聲色地遠遠觀望。
孟扶桑下臺后見穆長寧若有似無看向他,彎唇道:“怎么,要給我報仇啊?”
穆長寧失笑,點點頭道:“也好,去給孟師兄找回場子!”
她縱身一躍上了擂臺,裴少元一見來人不由又紅了臉,“穆,穆師妹,你真要打啊?”
穆長寧好笑,她看上去像開玩笑的樣子嗎?
“裴師兄,請指教。”
裴少元一愣,圍觀的人群中很快有人認出了穆長寧,驚聲道:“是丹峰的穆師姐!”
一人奇道:“穆師姐?哪位穆師姐?”
那人很快就被賞了一記爆栗:“笨!訥言真君小弟子,慕衍師祖的小師妹,穆長寧穆師姐啊!”
“是她啊!天哪,她已經煉氣九層了?好快!”
“已經算慢了,兩年多前她就已經煉氣八層,如今定是因為進階太快,在穩固根基。”
提起這些事,眾人霎時熱鬧起來,“你們說,穆師姐和裴師兄,哪個會贏?”
“裴師兄符陣雙修,實力強勝,我覺得裴師兄會勝。”一人如是說道。
另一人趕忙反駁,“穆師姐是訥言真君弟子,也不差,穆師姐勝!”
“訥言真君厲害,又不是她厲害,裴師兄勝!”
“穆師姐勝!”
兩派人意見相左,爭吵起來,不知從哪個旮旯里竄出一個小弟子,嘻嘻笑道:“諸位,買定離手啊!”
如果陶恒在場,就會認出來,這人是三年前外門小比時在旁旁擺盤開賭的,名叫萬盛,哪有比試,哪兒就有他的身影。
裴少元在門中本就小有名氣,穆長寧因為被蘇訥言收徒,也曾名聲大噪,二人各有擁躉,直接在擂臺下開賭起來。
對于這種現象,兩人都挺無語的。
裴少元先前倒也曾聽過這位穆師妹的光輝偉績,不提她天資出色又是訥言真君的弟子,當年外門小比時她就以煉氣七層修為戰敗煉氣九層的許玄度。
雖然有一定運氣成分,而且精英弟子和外門弟子的實力不能相提并論,但如今三年都過去了,任誰都會有進步,裴少元亦不敢大意。
“穆師妹,請。”
裴少元說完就率先動了起來,十張符箓齊發,將她重重包圍。穆長寧倒沒急著拿劍,腳步輕移,十根暴雨梨花針齊射而出,將符箓都釘到地上,不給它們靠近的機會。
裴少元見狀又是扔出十張符,穆長寧也不緊不慢再次打出十根針,步步緊逼。
某種程度上,裴少元算得上是符修,其他人用符乃是充當攻擊防御輔助之用,而符修卻能發揮靈符的最大功效,制符布陣,以符結陣,用各種靈符組合,困敵、制敵、殺敵,全在他的一把符箓當中。
穆長寧要提防的,正是這些用之不盡變化萬千的靈符。
裴少元每次發出一把符,都能被穆長寧立即用一排針將它們釘住,落地的靈符沒有到達該去的方位,自然結不成陣法,裴少元心中一沉,發現這位穆師妹比想象中的還要難纏。
總這么下去不是法子,裴少元取出兩面陣旗拋出去,手中打出兩道靈光,瞬間結成一個靈印,朝穆長寧壓去,穆長寧瞇了瞇眼,調集靈力集中至掌心,凝出一面火墻迎頭直上。
火墻被靈印撲滅,但靈印亦被火墻削弱,穆長寧的身子被推至數丈開外。
“裴師兄好樣的!”
買了裴師兄勝的弟子們歡呼雀躍,而另一邊買了穆長寧勝的弟子們握緊拳吶喊:“穆師姐,撐住啊!”
就在穆長寧被推開的這短短時間內,裴少元已經將地面被釘住的數十張符箓收起來,各就各位,擂臺上又一次結出一個巨大的法陣。
慕菲菲暗暗咬牙:“這個臭小子,一點都不懂手下留情,看他下來我怎么收拾他!”
話中卻是將裴少元定位為獲勝方了。
始終冷眼旁觀的許玄度忽然淡淡說了句:“急什么,還沒真正開始呢。”
慕菲菲微怔,陶遠方青城和楚寒楓俱都下意識地看向他。
他們畢竟不知許玄度兩年來都陪著穆長寧對練,在他們的印象里,除卻慕衍,許玄度對誰都是一張冷臉,也不和誰深交,如今似乎對穆長寧青眼有加?
一眾人轉而又望向臺上,遠遠看過來的同濟真人不由搖頭輕嘆。
那丫頭連劍都沒使出來呢,裴小子的套路就已經被摸清,有些招架不住了,即便現在結成了符陣,又有什么用?
穆長寧伸手取出了蘇訥言給她的那把重劍,提步走入陣中,陣法中符文攢動,她全身的靈力都像凝滯了一樣,不再流轉。
裴少元停了手中動作,靜靜看向她,穆長寧咧嘴一笑,“裴師兄,鎖靈陣什么的,用一次就夠了!”
他微怔,便見面前的少女提劍快步奔過來,速度竟不比有靈力加持時遜色,墨黑色重劍劃出重重黑影,不知是不是錯覺,裴少元似乎看到她的眼睛泛起淡淡紫光。
這個鎖靈陣,能過鎖住其他人的靈力,但對布陣者也有影響。
維持這個陣法,依靠的是靈符中的靈力,當符中靈力耗盡,陣法自然失笑。布陣者所站的方位正是陣眼,在陣眼處,布陣者靈力確實運轉自如,但一旦離開這個地方,他也會被納入靈力凝滯狀態之中。
穆長寧是不能用靈力,但誰又說,不能用靈力,就沒有了攻擊力?
被許玄度虐了那么多次,她近身搏斗術,恰恰好也不錯呢!
神識控制著七根暴雨梨花針朝裴少元射去,裴少元愕然,只能撐起防御符抵擋,然而防御符自發結成的保護罩竟也被這梨花針攻破,他卻只能站在原地,不得離開陣眼位置,無奈之下,裴少元只好結出土墻。
而在土墻將梨花針擋下的時刻,穆長寧已經提起重劍近到跟前,裴少元不做他想,拿出一條九節鞭,鋼節抖動,金芒大盛,穆長寧的劍卻能劈開這金芒,斬向鞭身,裴少元都能感覺到劍刃上的凜凜肅殺之氣。
這把重劍,足有一百余斤,穆長寧練了半年才能拿著它揮動自如,裴少元可沒想到看著普通的劍身竟有這般沉,九節鞭直接脫手飛出,劍尖直抵他咽喉。
全場鴉雀無聲,裴少元怔了好一會兒,后退一步拱手道:“穆師妹,是在下輸了。”
“裴師兄承讓。”
萬盛歡呼一聲:“穆師姐贏了!”
所有買了穆長寧勝的弟子們歡欣鼓舞,買了裴少元勝的弟子則懊惱地捶胸頓足。
同濟真人搖頭失笑,許玄度輕扯了扯嘴角略帶不屑,穆長寧一看就知道他想說“雕蟲小技”四字。
收拾了一下走下臺,陶遠的目光若有似無落在她身上,穆長寧沒發覺,見孟扶桑眼帶笑意,挑眉道:“孟師兄可滿意?”
“甚好。”
她笑了笑不置可否。
即便有鎖靈陣在,孟扶桑要贏裴少元也不是不行,她不清楚為何明明有翻盤機會,他卻主動認輸……不過孟師兄到底有幾斤幾兩,說實話,她也不知道。
煉氣期的全部比完了,接下來自然輪到筑基期,所有人最期待的,無非是蒼桐四杰間的對戰,不過那四人誰都沒有主動站出來。
慕菲菲左看看右看看,瞧見季敏身邊的韓楷,邀請道:“韓師兄,可否陪我戰一場?”
三年前的韓楷已是煉氣大圓滿,從無垠秘境回來之后,他便服用了筑基丹成功筑基,又花了兩年穩定修為,既是劍修,兼顧體修,實力也算出色,而慕菲菲才進階不久,縱有靈符法器,和韓楷的比試也很快落了下風。
慕菲菲拍了拍手道:“多謝韓師兄手下留情。”
韓楷微微頷首,留在擂臺上卻不下去,目光晦澀而灼灼地望向許玄度四人。
蒼桐四杰聲明遠播,門中任誰都想看他們比一場,甚至跟他們打一局,以便知曉,自己和他們的差距到底有多少,而韓楷,亦渴望一戰。
陶遠半垂著眸默不作聲,楚寒楓勾唇似笑非笑,方青城環胸不動聲色,許玄度冷著臉冷冷一哼。
沒人出來應戰。
韓楷輕嘆口氣,正欲下臺,卻聽得許玄度冷淡的聲音響起:“穆長寧,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