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沙啞的嗓音,帶著絕對的威壓,一剎那震得人耳中嗡嗡直響,修為比之他人低了一等的穆長寧和黎梟在此刻皆都悶哼一聲,腔內真氣亂竄,強自按捺才算穩住了心神。隨夢小說щwwsuimеnglā
全身籠罩在熊熊火焰中的大狂王搖身一變便成了一個黑裙女子,懸浮在半空。
腳下踏著滾滾巖漿,身后聚攏著萬千大狂子民,她像是這片火海的主宰,手握生殺大權,高高在上地斜覷著他們。
大狂王目光輕蔑地掃過,對于這幾個闖入自己領地,還在自己老巢狂轟濫炸的外來客,實在擺不出半分好臉色,而在察覺到這幾人的修為,尤其是還有兩個金丹期的人修時,大狂王忍不住哈哈大笑:“妖修何時也跟人修為伍了,還是這么兩只弱雞。”
人與妖不是一個種族,互相之間的利益沖突甚至比道魔還要強烈。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種想法,在各自的種族觀念里,根深蒂固。
大狂王面上帶著十足的不屑,絲毫不將他們放在眼里。
對她而言,確實有這樣的實力和資本。
孟扶搖神情不變,唇邊笑意深了幾分,淡聲譏諷:“大狂王久居深山,外面的世界如何,你自然不知。”
“狂妄小輩!”大狂王目光陰狠,望向孟扶搖的神情已經透出點點嗜血光芒,她知道,方才就是這個人,險些炸了她的洞府。
這一凝神,便教她察覺出一絲不同來。
“龍息?”大狂王目光冷銳如刀,“你們跟無天殿什么關系!”
對于大狂王這種高了整整一階的妖修而言,斂息之術在她面前起到的作用并不大,沒了帝女玉的遮掩,孟扶搖身上若有似無的氣息很快就被大狂王捕捉到。
這副身體是孟扶桑的,而孟扶桑作為蠻荒少主,與無天殿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魔焰窟獨立于無天殿的管轄之外,二者間井水不犯河水,彼此自有一種默契,不會互相干涉。
如今孟扶搖打破這種約定俗成,又在她的地盤放肆,大狂王就更不可能會放過他們。
今天她非得讓這群無知小輩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孟扶搖只輕輕瞥了雪妖一眼,便已飛身至半空,陵水妖王緊隨其后。
憑陵水妖王和主人兩個能不能打得過大狂王暫且不提,這里除了大狂王,還有諸多大狂鳥,時刻噴發的巖漿,實在是個是非地,雪妖清楚地知道主人那一眼是什么意思,無非就是讓它看護好身側這個小丫頭。
雪妖一臉苦相,但還是依言照做,所有人不由分說都開始對抗起這些大狂鳥。
半空中三人的身影化作三道流光碰撞追逐,大狂王渾身包裹在猩紅火焰里,而孟扶搖的身上也涌動著一種絳紫火焰,兩方對峙,分庭抗禮。
那異色火焰是妖修的獸火,獸火也分三六九等,毫無疑問眼下這二者獸火的品階都屬上品,只看著此刻紫光有隱隱吞并紅光的勢頭,究竟孰強孰弱,實則一眼分明。
大狂王的臉色沉的滴水,這紫焰乃無天殿妖主一脈相承,獸火中再難尋出出其右者,眼下這臭小子什么身份,她已經有數了。
別以為自持身份,她就不敢拿他怎么樣,到了她的地盤,一切都由她說了算!
即便在獸火品質上略遜一籌,她也能用修為壓倒他!
大狂王口中發出尖銳的利嘯聲,周身涌動的妖力化為利刃,瞬息之間便好似能將眼下的空間劈成無數塊,而孟扶搖的位置恰恰好便處在這些空間斷層中,避無可避。
然而不知怎么回事,他在大狂王這套攻擊發出之前便已側身閃過,利刃擦過他的鬢角,只帶走一縷墨發。
大狂王心中是驚訝的,比速度,妖修之中唯鳥類獨尊,更別提她本身還是以速度見長,這一招她就算沒指望能重創他,怎么著也得讓他吃點苦頭,可結果卻有點出乎意料。
是巧合吧?
大狂王心神一晃,下一瞬身體便化作一道金紅利芒爆射而出,在地穴空間中飛竄,快得讓人捕捉不及,所過之處山壁嗡鳴,勁風亂舞,十階巔峰的威壓直將人壓得心頭惴惴不停。
陵水妖王全身電光大作,整個人宛如一顆炫目的雷球,追著大狂王的金芒而去。
孟扶搖不慌不忙,雙手在空中快速結印,一面后退,一面將手印一道接一道的朝著四面八方打出,有的落到巖漿池中,有的打在山壁之上,毫無章法,看似好像慌不擇路,一通亂來,然而真正懂門道的人,卻能多少看出些貓膩。
那些手印之上流轉著陣法的痕跡,手印的落點也十分講究,穆長寧仔細瞧著,所有結點交匯,一個縛靈陣的雛形已經出現。
砰——
陵水妖王被大狂王重重拍在山壁之上,深深地嵌進去,只余上面一個人形凹槽。
大狂王不屑冷哼,帶著獨有的蔑視:“不過如此。”
她又將目標對準了孟扶搖,俯沖而下,而這時,孟扶搖的最后一個手印也已經打出,所有手印的落點處皆都發出一陣金光,隱隱有一個神秘的圖騰光輝流轉,在虛空成形。
圖騰愈漸清晰,發出萬丈金芒,金芒化鞭,猶如實質,抽打在附近的大狂鳥身上,頃刻便將大狂鳥抽得鮮血淋漓,而其中最粗最亮的幾道金芒,仿佛有意識般朝著大狂王沖去,大狂王雙目瞪圓,不得不放棄原本的目標,和這幾道金芒鞭斗法。
可虛空中的圖騰光芒大綻,被金光照到身上,大狂王明顯感覺到自身妖力流轉緩慢下來,連動作也沒有原先敏捷。
分神關注這邊戰況的其余幾人心中訝異不已,黎梟不由愣神,“這……”。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大狂王暫時是被壓制住了,他原以為能與大狂王有一拼之力的是陵水妖王,畢竟修為上,孟扶搖比大狂王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可誰知陵水妖王這么快被打趴下,真正的主力卻另有他人。
穆長寧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老實說,除了當年在醉花陰里看他單方面狂虐黑寡婦外,她還沒見過他真正打起來是什么樣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