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附著在利齒蠱身上的神識,穆長寧能夠直觀感受到現場的氛圍。*隨*夢*小*說w.suimeng.lā
大約是因為早便預料到這種人滿為患的情況,封奕和公輸魔君不慌不忙地應對,從容不迫,而待問及方才天現異象的原因之時,封奕倒也大方,手腕翻轉便將收入體內的骨琴取了出來。
有那么一瞬,四下針落可聞。
緊接著便爆發出此起彼伏的贊嘆聲。
“靈器?這是靈器!只有靈器才會引來九重天雷!”
“真是巧奪天工,想不到我有生之年,竟還能親眼看到靈器。”
“恭喜封少主……”
一番溢美恭賀之詞,落在封奕耳中,也不過讓他唇角上揚了一個淺薄的弧度,在場之人的目光,驚嘆、火熱、嫉恨、貪婪,不一而足,若非這骨琴是以他的替身注靈,與他心血相連,不可為他人所用,指不定這些人會是一副怎樣的嘴臉。
靈器誰不想要?在人家的地盤,當著別人的面,自然只好隱忍不發不表現出來,但他們內心究竟轉了多少個彎,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有腦子轉得快的,很快便將主意打到了煉器師身上。
之前許多年不曾出過靈器,他們也沒想過這個問題,可現在既然已經煉出了第一個,那以后就能夠再煉出第二個,第三個……別人的拿不來,那就專心煉自己的。
本已經避到角落打算功成身退的正卿真君被幾人圍住,又是一番熱鬧。
骨琴的第一次面世,便注定了承載諸多榮耀光芒,多得是人對它感到好奇,然而具體細節不好過問,只有人笑問道:“不知這骨琴是何名字?”
封奕削尖蒼白的手指拂過琴身,揚起唇角一字一頓:“骨琴,名弒魂。”
掌下有烏光閃現,紅芒稍縱即逝,便見“弒魂”兩字被深深刻印在琴尾之上,被命名后的骨琴微微震動,琴弦輕顫,錚錚嗡鳴。
那一刻,所有人都感覺頭腦一空,有種目眩神迷之感。在場的最低也有金丹修為,以他們的神識強度,尚能相安無事,可利齒蠱上附著的那一縷神識卻被這琴音震了回來,千里之外的穆長寧悶哼一聲,腦中驀地一陣刺痛,臉色微微發白。
黎梟愣了愣,明顯感覺到穆長寧那縷神識被逼退了,再看向封奕手中的骨琴,眼底便不由多了幾分深沉郁色。
“怎么樣?”望穿見穆長寧皺起的眉心,忍不住問道。
被神識反噬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所幸只是片刻功夫,待到那陣刺痛褪去后,穆長寧輕嘆了是緩緩搖頭。
“弒魂琴……”她口中喃喃念著這個名字,想到方才所見所聞,還有那一瞬被琴音突襲時的異樣,穆長寧仍然心有余悸。
“看來這弒魂琴是作用在元神之上的靈器了。”
這并不奇怪,既然做成骨琴,想來也是用的音攻,而音攻則多數都是作用在元神之上,只這弒魂琴的效用格外的強烈。
穆長寧見過使用音攻的修士并不多,溫嵐算是一個,當初正卿真君為她煉制的本命法寶便是一架碧血瑤琴,似乎正卿真君對這類法寶情有獨鐘。
封奕給骨琴取名弒魂,其實已經很說明問題了,若真的能夠直接斬殺元神,滅人于無形,這確實能讓他以后無往不利。
“那可未必哦。”望穿癟癟嘴,“靈器確實是靈器,聽著是牛掰,那也得它的主人用得起來才行啊!法寶的威力直接取決于主人的力量,靈器就更是如此了,你覺得以封奕金丹后期的實力,能夠發揮骨琴的幾成威力?”
這靈器,若是落到化神修士手里,確實錦上添花,哪怕元嬰修士,也是如虎添翼,可封奕呢,連天雷都得別人給他扛下八道才能承受得住,靈器到了他手里,也不過是比極品法寶厲害那么一點罷了。
望穿甚至敢打包票,封奕用一次弒魂琴,就要抽干體內積蓄的所有的力量,若是不能夠一擊必殺,那么接下來死的就是他了。
當然,這也不是說弒魂琴到了他手里就沒有用,好歹也是靈器呢,有了弒魂琴在手,不說封奕能夠成為元嬰之下第一人,但至少可以保他在金丹修士中所向披靡了,未來等他成長起來,弒魂琴的作用也會越來越大。
可弒魂就是再厲害,望穿也看它不順眼,尤其看到琴身之上的一條條白骨,他就特別想一把火把它燒個干干凈凈。
穆長寧表示理解,想了想又問道:“你說天下一切靈物都得聽你的,那這靈器里的靈識如何?”
望穿微微一愣。
方才穆長寧通過神識外附見識到了弒魂琴的廬山真面目,望穿跟她心神互通,當然也在那短短時間內細心感受了一番。
他面色有些古怪:“若是自然煉成的靈識,當然沒問題了。”
“……什么意思。”
“靈器有靈識,溫嵐那煉妖葫的器靈小玉能被我秒成渣渣,可這弒魂琴的靈識卻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為注入,那樣就不聽我使喚了。”望穿攤開手聳了聳肩。
“人為注入……”穆長寧想起來在骨琴大成之后,封奕甚至都沒有經過煉化,就能直接收入體內,這種人與器之間的契合可不是一時半刻能夠達成的。
這讓她不由懷疑,正卿真君究竟是把什么東西注入了弒魂琴中。
還未待細思,穆長寧便感到裙擺正在被拉扯,小璃獸張嘴咬住了她的裙角,把她往一個方向拖,穆長寧愣了愣,不明所以,望穿提醒道:“來人了。”
穆長寧望向入口,神識外放,依稀可見一個黑袍人正站在陣法外。來人金丹初期,面容白凈,看著年紀不大,一雙眸子卻帶著不該屬于這個年紀的滄桑。
這半年多來,從未有人踏足過黎梟的洞府,甫一來人,還是在黎梟不在的時候,穆長寧不由皺起眉心。
而來人只是抬眸看了眼,勾唇微笑,雙目發亮,輕輕松松便破開了門口禁制,閑閑步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