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家勢力都在這里,很好,非常好。”祖奶奶開口,無視了清徽子和道佛協會眾人的懇求。
“回答我一個問題,我放過你們。不回答,我今天先滅了卡舒布,再把其他幾個家族,一個接一個,連鍋端。”
“其他人別插嘴,安靜看著,我的目標不是你們。也別跑,跑了就會鬧出亂子,場面失控的話,我全殺了。”
漂亮!
祖奶奶終究是聰慧的姑娘,李羨魚心里暗暗喝彩。
她這句話說出口,等于安了大部分人的心,讓那些以為會殃及池魚的勢力看見了活路,把他們和卡舒布、默瑞等家族分割開。
咦,目標不是我們。
那我們可以活著離開,不用直面一位極道巔峰。
果然,在無聲的目光溝通中,各大勢力的人安靜了下來,不再如同之前同仇敵愾,而是采取明哲保身的態度。
“狂妄,簡直狂妄,一個接一個連鍋端?你有這個能力嗎,你的傳人只是一個弱雞,你有這個能力嗎。”庫爾特·卡舒布在心里瘋狂嗶嗶,瘋狂吶喊。
但不敢說出口,剛才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經歷,讓他不敢再多嘴了。
這個女人是瘋子,殺伐果斷的瘋子。你不要想著和她討價還價,因為她隨時會一刀子砍死你。
而且,就無雙戰魂剛剛展現出的氣機,無敵,在場沒人是她對手。
“什么問題?”默瑞老家主戰戰兢兢道。
“滅魂槍怎么來的。”
“當年從大清國庫里搜刮來的。”猶豫了一下,默瑞老家主說。
“怎么煉制成法器的?”
“集各家之力,耗時百年,方才打磨出滅魂槍。”
“滅魂槍”祖奶奶細細咀嚼著這個名字,嘴角勾起冷笑,“你說謊。”
幾家家主相互看了看,連忙搖頭:“沒有,沒有說謊。”
“龍骨與龍珠同出一源,即便是在當年,戰魂法陣也沒有真正的把龍珠煉制成法器,而是根據它的特性,以它為根基,創出了煉魂法陣。就憑你們幾個沒出過極道的家族,也配將龍骨煉成法器?”祖奶奶冷笑著。
“回答這個問題,放你們一條活路。”
只要回答這個問題,就能活下來。但此時此刻,幾位家主竟默契的緘口。
果然,祖奶奶是為了此事而來。
與我目的相同。
原來她也知道萬神宮的狙殺事件不同尋常,是我多慮了,祖奶奶雖然邏輯能力差,不喜歡動腦子,能動手絕不嗶嗶,可好歹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前輩,她自有自己的判斷。
我想查這件事,只能偷偷摸摸,還得犧牲美色,祖奶奶就不一樣了,直接硬剛,開門見山(還蠻押運)。
她有這樣的底氣和實力,只要她肯豁出去。
從古至今,血裔界從無如此霸氣的女子,唯無雙戰魂。
祖奶奶這趟歐洲之行,是不是寶澤授意的?或者心照不宣?
寶澤作為官方組織,即便要查,恐怕也是如他一樣,在暗地里偷偷摸摸的查,吃力不討好,但如果無雙戰魂出面,情況就不一樣。
這是她的事,她是受害者,而這位如果無法無天起來,血裔界真沒人能制得住。
你也不可能調集軍隊過來,來了也沒用,祖奶奶往大城市里一站,就跟你在這里打。犯怵的還是他們。
血裔界的事,血裔界自行解決。
血裔界有人能抗衡發狂的無雙戰魂嗎?
除非忘塵重生。
“就算你殺我們,歐洲血裔界總歸是不會放過你,你真不考慮自己傳人嗎。”沉默半天后,默瑞家主底氣不足的嘴硬。
“丹云子連S級都不是,但我現在卻能壓的你們不敢抬頭,知道為什么嗎。”她說。
幾位家主略一沉思,想明白了,于是臉色一下變的很難看。
“你們該慶幸,慶幸自己只是微不足道的螻蟻,不值得我自碎靈珠。但如果你們不能為我指出對手,那將由你們承受我的怒火。”
“李前輩,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要自碎靈珠,你再想想,你再想想”靈寶真人一把拽過來丹云子。
你看啊,這是你傳人啊,你傳人還在。
道佛協會的人紛紛聚攏過來,像是為丹云子造勢。
清徽子泫然欲泣,哀聲道:“祖奶奶,哥哥做錯了什么你要這么對他,您需要傳人溫養龍珠,他二話不說就接受了,不惜耗費自己的精血,你不喜歡他,他也受著,一點怨言都沒有。敬您,愛您,只希望您能正眼看他,認同他,接受他。”
“就算哥哥他得位不正,可也是您自己選的啊。”
丹云子也眼巴巴的看著她,滿臉委屈。
祖奶奶有點惱火,她在這邊和洋鬼子們“談判”,身邊的自己人反倒一個個拖她后腿,裝慘賣可憐,搞的好像后院起火似的,惹人笑話。
“你姓李嗎?”
“你的異能是強化嗎?”
突如其來的兩個反問,像尖銳的針扎進兄妹倆心里。
“以你哥哥的資質終其一生,最多最多只是個S級,這段時間我教了不少道法,教了他不少經驗,以后,我還會教。幫他打開頂尖S級的大門,這是我給他的回饋。但他從來就不是我的傳人。”
“我的傳人已經死了,無雙戰魂再無傳人,李家再無血脈。支撐著我活下來的,是仇恨。”祖奶奶這番話既說給兄妹倆,也說給在場的所有人。
丹云子本就慘白的臉色,頓時連嘴唇也褪色了,他愣愣的看著祖奶奶。
清徽子瞪大眼睛,咬著唇,又委屈又氣憤。
其實只看祖奶奶的回饋,這筆交易是賺的,按照目前的發展,兄妹倆也不會有生命危險。而丹云支付的,僅僅是做為載體所提供的精力,卻能得到通往頂尖S級的迢迢大道。
但人心總是不滿足,不滿足僅僅是交易,他們想成為李家正統,子子孫孫成為戰魂傳人。
李羨魚心里一陣陣的悸動,很難用言語表達此時的心情。激動、喜悅、悲傷都有。恨不得立刻拋來偽裝,撲進祖奶奶懷里,嚶嚶嚶的說:討厭啦,您的曾孫還活的好好的。
但他忍住了。
“所以,你們不要有任何僥幸,不要有多余的掙扎,坦白告訴我,放你們一條性命。”祖奶奶想了想,想到了某部電影里的劇情,她改口道:“這樣,我們改變一下游戲規則,我給你們半分鐘的時間,你們幾家里誰愿意告訴我真相,我放過誰。其他幾家,我回頭滅了他們。”
誰先坦白誰活著,其他人死。
這一下,幾位家主都急迫起來。
這是威脅,卻不是嚇唬,她真敢這么做。剛才那眼皮子都不眨的殺人行為,讓眾人不敢有絲毫僥幸心理。
“好,我們可以告訴你一切,但不能在這樣的場合說。你必須保證不再找我們任何一家的麻煩。此事,就此罷休。”庫爾特·卡舒布低聲道。
這是他們幾個家主商量后的決定。
祖奶奶點頭。
庫爾特·卡舒布等人領著她離開晚宴大堂。
人一走,剩下的人立刻活躍起來,卡舒布的執事們匆匆進來,抬走尸體。
“我們可以走了吧。”
“趕緊離開,以后無雙戰魂出現的場合,我都不參與,這瘋婆子,無法無天。”
“噓,小聲點,你不要命了?人剛走沒多久,萬一回頭來殺你”
紳士老爺們爭先恐后的離開,貴太太貴小姐們提著裙擺,緊跟在自家男人或長輩身后,場面一點都不優雅,鬧哄哄的。
“一下子就走光啦,人去樓空,徒留狼藉,不慎凄涼。”身后傳來淡淡的聲音。
李羨魚端著香檳,沒有回頭,聽聲音就知道是秀兒,喝了一口,才笑道:“你不也沒走嗎。”
“不急,看會兒熱鬧。我親身經歷了那場動蕩,也想知道原因,說起來,當初那群境外勢力找到我,想要離開萬神宮,還是我給無雙戰魂通風報信。”李佩云來到窗邊,望著下方行色匆匆的歐洲貴族血裔們。
“還有這種事?”李羨魚詫異的轉身,表示難以理解:“為什么?”
“大概是覺得無聊吧,人生難逢知己,對手更難得。李羨魚是一塊磨礪武道的奇石,他出現、崛起,與他幾次較量中,是我境界提升最快的日子。”李佩云臉上的惋惜不是假的。
“聽著讓人由衷向往,不愧是年輕一代最強者之間的較量。”李羨魚拍馬屁的功夫如火純青,不管是誰,他都能把關系處理的很好,那些與他交惡的,要么是他懶得交朋友,要么是立場不同。
“真是項羽與劉邦般的情誼呢。”他補充了一句。
倒是沒想到李佩云還做過這樣的事,李羨魚心情頗為復雜。
他自己也搞不太清楚對李佩云的感覺,看到這家伙,總忍不住想懟一懟,哪怕這樣身份不能暴露的情況,也忍不住想逗趣。
說白了,看到李佩云就懟他這樣的感覺。
但又不是真的想他死。
“對了,說句心里話,”李佩云笑道:“你的英文和我一個水平的。”
“討厭。”
兩人一杯又一杯的喝著酒,在空曠的大堂里,連道佛協會的人都走了。
過來半個小時,他們看見無雙戰魂出現在視野里,她獨自一人離開了莊園,美好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無雙戰魂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了嗎?”李佩云自言自語。
“不知道,若是卡舒布父子死了,便沒有。若還活著,便是了。”李羨魚說。
許是太久沒和人指點江山,李羨魚問道:“你覺得這件事背后意味著什么?”
李佩云一愣:“什么意思。”
他知道的信息或許不多,我給他點提示
李羨魚提示:“無雙戰魂剛才說,沒出過極道的家族,不可能把龍骨煉制成法器。這句話很有嚼頭。”
李佩云:“有什么嚼頭。”
“”李羨魚瞪大眼睛。
秀兒,你這智商堪憂啊,你是怎么活到這么大的?
“哦”李佩云像是突然反應過來,恍然大悟:“你是說這幾個家族,曾經出過極道?”
上帝把智慧灑滿人間,唯獨秀兒你打了把傘。
“加個微信吧,回頭我們再聊。”李羨魚看著推開門走來的杰森·卡舒布,掏出手機。
他在考慮怎么找機會坑李佩云。
李佩云一般人是不會給聯系方式的,但他對這位國內名不經傳的李倩予女孩很有好感,不僅僅是美貌和氣質,主要是覺得性格相投,與她聊天很舒服。
雙方加了“不一起走?”李佩云皺眉。
“還有事情要辦。”李羨魚微笑。
李佩云看了眼杰森·卡舒布,再深深看一眼李羨魚,默然轉身離開。
“你怎么還沒走?”杰森·卡舒布問道。
“剛才,我是被逼無奈,無雙戰魂要求我為她做翻譯。”李羨魚表情無辜的解釋。
杰森一愣,明白了,她是特意留下來解釋了,害怕剛才的一幕讓卡舒布家族記恨。也是,身為一個散修,懷著攀高枝的心態而來,肯定無比在意卡舒布家族對她的感官。
“我知道,我并沒有怪你,倒是剛才的事情讓你見笑了。”杰森·卡舒布尷尬道。
“任何一個家族都會在無雙戰魂的淫威下屈服,她真是太過分了。”李羨魚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祖奶奶干的漂亮啊。
可惜暫時不能信息共享,而且,他心里還有很多疑問,這些疑問祖奶奶未必想到了,未必問了,所以他還是得親自再問一遍。
今天的勾搭計劃差不多可以了,與杰森·卡舒布正式結識,聯賽還長,徐徐圖之。
他正這么想著,杰森·卡舒布忽然握住了李倩予的手,情深款款:“今晚別走,好嗎。從我第一眼見到你,就被你的氣質和美麗深深吸引。我見過的所有女人都及不上你一根手指頭。再見到你之前,我甚至沒想過世上會有如此動人的女孩。”
李羨魚一愣。
“請和我交往。”
嘔讓我吐一會兒。
“不,我得回去了。”李羨魚搖頭拒絕,同時抽回了手。
其實我應該來一段愛情里女主的拒絕,既顯得文藝,又不失禮貌。他想起了酒店房間那本愛情,其中有一段也是類似場合,女主拒絕男主的對話。
說的很有意思,很文藝。
“真是遺憾,但我尊重你。”杰森·卡舒布招來侍者,“把我那瓶好酒拿來。”
酒來了,杰森說這是他珍藏的好酒,自家莊園釀的,產自71年,距今有五十年的歷史。
李羨魚搖晃著杯中猩紅的葡萄酒,心說,真是可惡的資產階級啊,要是在國內喝這種檔次的酒,我肯定一夜回到解放前。
“cheers。”兩人碰杯。
李羨魚正要喝酒,忽然聞到酒香里摻雜著奇怪的氣味。
下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