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真下了華山,從岳靈珊的身邊離開了。
正如她所說,有些事情,總是要面對的,而且是獨自去面對,別人是無法幫忙的。
不過,季真卻也留了個小心眼。雖然離開了華山,但卻并未離開陜西,他又回到了長安的龍門鏢局。
長安距離華山并不遠,季真可以隔一段時間便去看看她,偶爾的陪伴也能讓她更好的度過心中的困難。
季真在龍門鏢局住了下來。
偶爾專研專研神照紫葵經,凝練自身的真氣。
偶爾和蔡八斗、呂青橙切磋交流武學,對上蔡八斗贏多負少,但對上呂青橙,則是負多勝少,對方內力太強橫,簡直不講道理嘛!
偶爾,也還和白敬祺比比輕功,在這一方面,就真的是完全被碾壓了。
白敬祺則說,在當世,于輕功之上勝過他的人,不超過五人。
季真當然不屬于這五人之一。
在龍門鏢局的日子,季真過的很快樂,這種單純的以武學為目標的日子,他感覺很充實。
在影視劇之中,每當誤會消除冰釋前嫌的時候,故事就距離結尾不遠了。
而當季真有這種充實感覺的時候,這種日子卻是被打破了。
“陸掌柜,你要我去送信?”
季真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一頭短發的陸三金。
“當然,在龍門鏢局之中住了這么多天,住宿費、伙食費、陪練費,這些都是鏢局應該收取的費用。你可是一分錢都沒給。”
陸三金一臉的理所當然,“這送信任務雖然地點遠了點,但勝在簡單而且沒有危險。就當是你補償這一段時間的所有費用了。”
陸三金壓根不管季真的愣然,一把將信件塞到了季真的手里。
看著自己手里的信件,又看看遠走的陸三金,季真微微搖頭,心中卻是好笑了起來。
“行,好久沒出去了,出去逛逛也好。”
送信任務的地點確實有點遠,龍門鏢局在陜西境內,但信件的地址卻是在云貴之處,都快出大明邊界了。
拒絕了鏢局準備的馬車,季真一人一劍便出門了。
一路之上,季真見識到了此時明末的各種慘劇。
普通百姓生活窮困潦倒,地主官紳相互勾結,沆瀣一氣,壓榨著百姓的身體和財富,消耗著屬于大明的最后一絲氣運。
江湖之人亦是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仇殺、情殺、財殺等等不一而足。更有落草為寇之人,打劫過路的行人,輕者劫財,重則劫色且害命!
季真一路向西南,路見不平,則拔劍相助。劍挑山寨,除惡務盡,斬草除根!
足足花費了三個月的時間,季真才到了貴州境地。但他已經于江湖之中闖下了一個稱號,人稱‘血劍公子’。
蓋因季真出劍則不留情,劍劍奪命,劍下血流成河。但其年紀輕輕,且打扮乃是一身白衣,面容倜儻,一番富貴公子之相。
是以,被冠以了‘血劍公子’之名。
對此之名,季真感到很滿意。
血劍二字,有其威風的一面,有震懾之力;而公子二字,蘊涵雅致,不失風度,符合其自我認知。
到得貴州之地,道路就越發的逼仄,有的地方甚至是沒有道路。荒山野嶺連接成片,一眼望去,荒無人煙。
那時候的云貴,遠不是現代社會的四通八達。
隨身所帶的干糧也是越發的稀少了,季真從懷中拿出陸三金給的地圖看了看。
“距離下一個城鎮,還有著兩百里呢!”季真看完將這十分簡略的地圖又放回懷中,抬頭望了望有些陰沉的天空,“不過,前面三十里之處,有一家朝廷驛站,可以借此休息一番,也可以躲躲雨。”
“看這天色,估摸著要下雨啊!”
三十里路在季真這樣的江湖人腳下,還是很近的,當太陽西斜之時,季真看到了在這山嶺之中的驛站。
還未靠近驛站,遠遠望去,這驛站看起來有些破舊,顯然是很有幾個年頭了。
提劍來到驛站,推門而入,卻是發現這小小的驛站之中已經有了不少人。
人數最多的,要當屬捕快官差。在這一群捕快官差之中,有一名囚犯,亂糟糟的頭發和胡子,手腳皆是被鐵鏈拷著。
季真撇了一眼之后,便沒有繼續關注。
還有另外一對人,一男一女,男子一身青衣,卻也算的上是俊俏不凡,女子一身白衣,面容姣好,讓季真的眼神都為之一亮。
兩人皆是身帶長劍,身懷內力,明顯是學武之人。
最后一人,則有些讓季真把握不住。那是一矮胖之人,無論是面相還是穿著,都顯得十分普通平凡。
季真卻從對方的呼吸節奏之中感應到對方身具不錯的內力,雖然對方的呼吸節奏和普通人一樣,顯露出在這個年紀該有的粗重和喘急。但,其呼吸節奏之中,隱藏著另外一種呼吸之法,正是內功的呼吸之法。
要不是季真在龍門鏢局住了一段時間,對蔡八斗的內功非常熟悉,他完全就會忽略這個矮胖之人。
因為蔡八斗的內功十分怪異,呼吸起來,好似斷斷續續一般。但實則是蔡八斗將內功的呼吸之法融入到普通人的呼吸節奏之中。
如此一來,自然就會覺得斷斷續續。而若是一般人不細細感應,也無法從呼吸節奏之中知曉他身懷內力。
這是一種斂息之法!
季真一眼之下,便摸清楚了三方的大致信息,隨機將目光移開。
“按照驛站的規定,百姓住入驛站,需要登記姓名。”這時,驛站之中一人拿出一本名冊,擺在了季真面前。
季真點了點頭,翻開名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于是,季真便在這驛站之中住下了。
···
皇宮。
后宮嬪妃的院中。
西廠督主雨化田正修煉完畢,將其手中的子母連環劍插入劍鞘之中,對著伏在地上的太監問道。
“寧王那邊的事情辦妥了嗎?”
地上的太監沒有抬頭,從地上傳出尖細的聲音。
“已經辦妥了。”
雨化田點了點頭,轉頭望向皇宮的另一個方向,心中暗忖:就剩下東廠這個障礙了。
“有趙淮安的消息嗎?”
“據說一直在京城找機會刺殺萬喻樓,但一直沒出手。”
雨化田沉默了片刻,一甩長袍,“將萬喻樓的出行線索傳出去。”
小太監聽到這句話,身軀一陣顫抖,“是。”
“記住,事情要做的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