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莜凌背對著姜預,一道倩影立了許久,姜預看不到她的正面,也不知道其表情。
但是,姜預也不需要知道。
良久,一直沉默的冰莜凌,突然轉過了身來,一張晶瑩美麗的臉,展現出的依舊是面無表情。
她的氣息有些變了,變得有些凌厲起來,一雙眸子直對著姜預的眼睛。
兩雙眸子,都帶著一種堅持。
“把你的話,收回去,我可以當做沒有聽到過!”冰莜凌認真無比地說道。
這片空間的氣息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冰莜凌身體里的另外三種八荒神火,感受到這類情況,都是鉆了出來。
冰璃寒炎,赤烈陽炎,虛空冥火,外加靈火,漂浮在冰莜凌的四周。
“不可能!”姜預輕輕地吐字道。
他直直看著冰莜凌的眼睛,沒有一點退縮,使得冰莜凌的眉頭微微皺起。
靈火魂體小臉一呆,心中一緊,終于感受到事情似乎大條了。這要兩方打起來,它應該幫誰啊?
一邊是把它從九懸山帶出來的老主人,一方是在太北古城之中一起戰斗了三十年的新主人。
靈火魂體有點想哭,似乎遇到了一個比沒有靈石還要麻煩的事情。
相比起靈火的糾結,冰璃寒炎心中也不愿冰莜凌和姜預戰斗,畢竟,當年是姜預把它帶到冰莜凌身邊的。
而八荒神火之中的另外兩團,赤烈陽炎并不認識姜預,所以自然是無所謂,它從太北古城出來,可還沒怎么戰斗過。
而虛空冥火,巴不得戰斗起來,它當初可是被姜預收拾地有些凄慘,要是有機會報復回來,自然是樂見其成。
姜預的眼睛一直都放在冰莜凌身上,至于其余的八荒神火,則是完全忽視了。
“我不會收回剛才的話!你們要打架就來吧。”
“不過,有一點很重要,你們打不過我!”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姜預是不可能有絲毫退縮的。
四團八荒神火雖然厲害,但是,因為冰莜凌沒有到天境,對現在的他,夠不成什么威脅。
而且,他和冰莜凌之間,也不可能真的打起來。
周圍的空氣都是靜了靜
冰莜凌依舊面無表情,打得過打不過,從來不是她考慮的問題。
靈火魂體暗想自己的老主人,又在吹牛逼了。冰璃寒炎卻是心中意外。虛空冥火心中則是怒了,很想教訓一下姜預。至于赤烈陽炎,心里更多是怪異,這么多年不出太北古城,外面的年輕人,都這么有個性了嗎?
至于玉倪,氣得毛都要炸了,她可是冰莜凌的忠實支持者。這世上,除了那些老家伙,能夠打得過自己表姐的人,是絕對不存在的!姜預這樣肯定的話,自然使得她很不滿。
然而,這個時候,肯定沒有她插嘴的份。
整片空間的氣息寂靜無聲,兩雙眼睛,就向兩把劍一樣,劍尖帶著激烈的光線,死死地抵在一起。
一條不長的狹窄通道,兩道綠色的墻壁夾著,兩邊是墻角。
一個墻角站著一個青年和一個女童,至于另一個墻角,此時,已經空空如也了。
最終,冰莜凌還是走了。
在兩個劍尖的對抗越來越激烈之時,她轉過了身,帶著玉倪,帶著四團八荒神火,輕輕轉過了那個墻角,消失在了姜預的眼中。
最終,她還是選擇退了半步,選擇了沉默。
姜預看著那空空蕩蕩的墻角,眼中沒有絲毫逼退了冰莜凌的喜悅感,抱抱小心地靠在姜預身旁,小臉緊張兮兮,不敢說一句話。
“總有一天,會把你整個人,都搶回來的!”姜預深呼了一口氣,淡淡開口道。
姜預抱起來抱抱,緩緩轉向后方,迷宮讓出了一條直通向外界的通道。
萬壽池的一塊斷崖下,一棟屋子當中,姜預抱著抱抱回到了這里,借著屋子里的影像,隨時看著迷宮當中的情景。
抱抱小腦袋趴在姜預的胸膛里,不知何時,已經在哭泣。
“嗚嗚抱抱還以為爸爸和媽媽要打起來了,抱抱好擔心”
姜預安慰著抱抱,拍打著她的小背,輕聲細語著。
“抱抱放心吧,總有一天,媽媽會回來的,爸爸向你發誓!”
“真的嗎?”抱抱抬頭露出淚眼朦朧的小臉。
“嗯。”姜預點頭。
抱抱和姜預拉了鉤,看著自己那還慘留著爸爸余溫的肉嘟嘟的小拇指,心里逐漸安了下來。
姜預看向屋子里,那試煉當中的第一關,迷宮圖,所有的天驕都在其中,經歷著與眾不同的經歷。
試煉建造的最大目的,就是為了找到機會和冰莜凌見上一見。
現在,已經達成了。
結果不大好,沒有姜預想象之中的好久不見的那種重逢的感覺,這使得,姜預現在的心情都有些低迷。
順帶的目的,折騰一下中域回歸的天驕,只是姜預此時的心情,也沒多大興致去做這些事了。
可以說,對于姜預而言,這場試煉,已經失去了太多余意義。
“但是,戲還是要演下去啊!”姜預輕輕嘆了一口氣。
抱抱在他懷里,已經睡著了。
“哦,真的能實現三個愿望?”秦夜一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綠皮怪物。
他手中,端著那盞青銅燈,一縷綠色的煙霧和綠皮怪物相連。
“你可以試一試!”燈神面無表情,顯得極其端莊。
秦夜一臉色微微沉吟,思考了一番,這燈來得詭異,并不見得是什么好東西。
這愿望的能力,需要試一試,卻也要有節制,以免有什么太大的不好后果。
“那么,把我送出這迷宮如何?”秦夜一看著燈神,緩緩說道。
送出迷宮,并不算什么大的愿望,這是秦夜一的一次試探。
“愿望成立!”綠皮膚的燈神,莊重地說道。
秦夜一手中的青銅燈,散發出了一陣綠色的光芒,燈神猛地變大,形成了一股綠色的旋風,一股神秘得了力量,作用在秦夜一的身上。
當秦夜一睜開雙眼之時,發現自己已經在一處密林當中,前方還有一些獸類的尸體和血跡。
似乎,真的出來了!
秦夜一露出些意外之色。
但是,好像又有什么不對?
迷宮當中,阿拉丁神燈掉落在地上,綠皮膚的燈神漂浮在半空當中。
在他前方,一套衣服掉落在地上,還有各種玉佩,甚至須彌戒子。
“哎!現在的年輕人啊!怎么總是只記得自己,還忘了身邊的事物呢?這個試煉的虧,希望能讓你有所長進吧!”
“不過,可惜了,也算你倒霉,如果不是主上心情不好,還能多試煉你一會兒,讓你有更多的收獲!”
綠皮膚的燈神搖了搖頭,似乎覺得秦夜一的運氣太差,此行的試煉,不夠充分。
燈神收起了秦夜一遺留下來的貴重事物,咦?須彌戒子里的資產還不少啊!
“這位公子,你掉的是這塊鐵玉佩呢?還是這塊木玉佩呢?”在一陣河浪之中,一個身穿華服的和善老者,就這么出現在白圖木的眼前。
他一手拿著一塊木玉佩,一手拿著一塊鐵玉佩。
白圖木眉頭皺著眉頭,臉色有著驚意,看著這突然出現的老頭。
這老頭,在出現的前一瞬間,他沒有絲毫地察覺道,完全地無聲無息。而且,他也看不出這老頭的修為底細。
這萬獸池,當真有著不小的秘密,傳言怕是有誤。
“都不是,我掉的是另一塊玉佩,當然,這塊玉佩對我其實不太重要,找不回來就算了。”白圖木淡淡說道。
面對未知情況,他一切都很誠實,同時在摸索著這其中的隱秘。
細想之下,他來到這條河,玉佩就掉了下去,未免太巧合!
“哦,你真的是一個誠實的孩子!太讓人意外了,本河神,最喜歡的就是一個誠實的孩子!”身穿華服的老者,瞇了瞇自己的桃花眼,露出一臉的笑意。
“本河神的獎勵,已經發放給你了,希望你以后也能夠誠實有信!”
隨著河神的話音落下,一陣稚嫩的歌聲開始響起,這是誠實好孩子歌,開始從白圖木的身體里發出。
白圖木皺眉,這算什么意思?
河神慢慢進入了河中,獨留白圖木一個人在橋上,身體里響著誠實好孩子歌。
短時間,白圖木就成了一個自帶的男人。
走到哪里,響到哪里。
“無聊!”白圖木淡淡皺了皺眉,精神力卻在仔細檢查著自己的身體,想要盡快除去這歌聲
河流底下,河神看著寵辱不驚的白圖木,欣慰地笑了笑。
“這個年輕人還真是優秀,相比起試煉,他更需要獎勵!看來需要和其他管理員商量一下,讓這個孩子在最短時間內,接二連三地碰到最多的人吧!好好宣傳一下。”
申屠塵,牽著一只黃嫩嫩的小手,是那個光著屁股蛋的葫蘆娃,他正在帶著葫蘆娃去找自己的爺爺,爸爸,還有媽媽。
申屠塵身上帶著一些水漬,臉色有些發黑。
沒有任何辦法!
因為,他發現,自己竟然打不過這個光著屁股蛋的詭異孩子!
所以,只能騙他,計劃還比較順利。
如果,不是這個葫蘆娃,一路都在放臭屁,偶爾還拉稀在地上,需要他收拾的話一切會更好。
至少,他不會后悔要帶著這個孩子。
“對不起,我肚子不舒服。”葫蘆娃說道。
接著,biu一聲,屁股后面,突然射出一道黃色的液體,呈現天女散花狀。
申屠塵臉色又黑了幾分,這一路都是這樣,現在,他整個身上都散發著一股臭味,散之不去。
只是希望,接下來,不要碰到其余的人吧!
這樣想著,他轉過一個墻角。
一片陰森黑暗之地,一顆老槐樹,以及一座蘭若寺,密集的蜘蛛網。
除了柳棉笙外,進來的人還有不少。
這里安靜地過分,稍微遠一點,就聽不到其余人的聲音。他們都在這里摸索著,想要探查出什么秘密。
柳棉笙進了一間屋子,這里的涼意,要比外面重了許多,偶爾有冷風吹了進來,帶起殘破的木扎,發出奇怪的吱吱聲。
在無聲無息之間,柳棉笙,似乎嗅到了一縷香風,眼睛一花,這屋里的景象突然就變了。
在那破舊的床榻之上,一個身穿輕紗的佳人輕輕而臥,玲瓏的身子隱隱可見,雪白的肌膚,露出美麗的光澤。
“采城,是你來了嗎?”
這美麗的佳人,輕輕打開朱唇,雙眼帶著水意,對著柳棉笙問道。
“你的書生服,還是這般好看!”美麗佳人露出一絲紅暈說道。
柳棉笙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眉頭微皺著。
這女子,是靈魂體?
“采城,幫我倒一點水好嗎?我想要沐浴!”美麗佳人,一雙魅惑眾生的眼睛,羞羞答答地看著柳棉笙。
這樣的情景,估計要是換了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是把持不住。
然而,柳棉笙,就是這么不為所動。
然而,美麗佳人沒有任何氣餒,不斷重復著上一句話,裊裊香音繞在柳棉笙的耳旁。
最終,柳棉笙向眼前的桌子走去,在一層蛛網下,有著一封蠟黃的信封,信的材料特殊,哪怕看上去過了很久,也沒有被侵蝕。
柳棉笙輕輕打開這封信,將折疊地整整齊齊的信打開,字體還馬馬虎虎尚可。
這是一封示愛的書信。
是一個叫寧采城的書生給一個叫聶小倩的女子的。
書信的內容很酸,大致講了一男一女的相愛歷程,最后生老病死之際,又是如何的不舍地分開。
寧采臣是人,所以死了就沒了,而這聶小倩是鬼,所以還能夠一直殘存。
柳棉笙楞楞地看著。
就在這時,他身后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隔得很近才發現。
“你在這傻站著干什么?”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
是一個稍后柳棉笙進來的人,修為也是半步天境。在太北古城的第一試煉之中,兩人還打過一些小的交道。
這個男子,進到柳棉笙所在的屋子,臉上卻有些疑惑,柳棉笙為何捏著一團空氣,在那仔細盯著看了那么久?
自從進了蘭若寺后,這男子就一直注意著柳棉笙。
同在太北古城第一試煉呆過,他很清楚后者的能耐,在這種詭異的場景之中,總能取得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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